第18頁 文 / 夢蘿
被迪克·霍爾始終攬在身側,站了一天的她有點累了,這才發現有一、兩個小時不曾看見大姊了,苗映雪覺得有點奇怪,仰起小臉四處找尋苗薇雅的身影,但依舊只見一群陌生的賓客,就是沒她大姊的蹤跡。
「迪克·霍——」她才正要說話,就被他大手摀住了嘴巴。還好這次不是用他的唇,否則她大概又要渾然忘我了。
「映雪,我們已經結婚了,不該再連名帶姓叫我。懂嗎?」
她點點頭,拉下他的手問道:「我大姊呢?」
「被龍少夫帶走了。不用擔心,他一定會娶薇雅,這是他對我的承諾;薇雅要我替她向你說再見,她怕你哭,她說要和龍少夫到別的地方隱居,也許要很久才能再和你見面。」迪克·霍爾知道她恐怕真要哭了,體貼地讓她靠著他,而他則始終帶著一臉的笑容面對來參加婚禮的王公貴族們。
就在婚禮宴會即將結束時,許許多多客人皆留下祝福話,帶著幾分醉意正準備離去——
突然,從宴會門口走進來一位身穿奇裝異服、手裡還捧著一顆透明水晶球的老人,緩緩地拄著枴杖走來。
氣氛瞬間靜肅了下來。那一身奇怪打扮的老人,幾乎一進來就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在場的衛昊驥、駱冰,以及南·雷恩和迪克·霍爾一眼就認出那老人正是前一陣子在市集遇上的算命先生,想必此番是前來討賞的。
「咱們又見面了,左護衛大人。」老人手持枴杖,一頂帽子擋住了他的面貌。
「是,我記得,老先生,你今天是特地前來證實你預言不假嗎?」迪克·霍爾把苗映雪摟至身側。
「不,老朽此次前來是特地警告你不能和這位女子結婚。」
老人的話一落,全場嘩然,四周響起議論紛紛的聲音。
「你說什麼?」
「這個女人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伴侶,你要是娶她,必會遭來一場橫禍。」
「我記得兩個月前你不是這麼說的,老先生。」南·雷恩真想一拳打爛這老人的嘴巴。
一來到這裡就出言不遜,分明是來搞破壞的。
「是啊,你之前可是說得很清楚,迪克會遇見他生命中的伴侶,而且還是個中國女人。」
「是,老朽是這麼說過沒錯,可指的並不是她。左護衛大人若是娶她,將來肯定會遭到不測,還是聽老朽的勸告,趕緊把她送走。」
「我看該被趕走的人是你。來人啊,把這位老先生帶出去!」衛昊驥揮手命令。
一旁隨時待命的士兵,立即上前分別架住老人的兩條胳臂,一人一邊地拖了出去。
「左護衛大人,你一定要相信老朽,我的話不會錯……」老人仍不放棄,一路叫嚷著。
而婚禮就在這個插曲中落幕了,至於老人的一番激烈言詞,經過客人們的一傳再傳,早已散佈在挪威的各個角落。時間不過才一天……
「那個人是誰?」苗映雪在蕾絲的幫忙下換下禮服,只穿一件連身式的睡衣。
「一個算命的而已。」
「你就是為了他當初說的預言才決定娶我?那現在他既然說我不是你命中的伴侶,你何不放了我?」她好怕那老人的預言會成真。就算再不喜歡他,就算他是害她被龍少夫囚禁三年的始作俑者,她還是不想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好吧,她承認她有點喜歡他,所以他絕對不能有事。她可以不嫁給他,但他就是不能有事。
「你相信那老人的話?」迪克·霍爾訝問。「還是你又想趁此擺脫我?」他口氣硬了起來。
「不,不是,我是怕我真會給你帶來災難,我現在才發現我好害怕,好害怕你出事,我不喜歡這樣,那老人說的話像是不假,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她真的好害怕,整張俏臉全揪在一塊兒了。
「我是那種他說會死就會死的男人嗎?」他拍拍她皺得像一隻沙皮狗的臉,暗自高興她總算卸下了心防。
「可是——」她就是怕呀!
不應該擔心他的,可她就是忍不住為他擔憂。也許她是真的在這段日子裡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他,所以為他擔心受怕也是自然的。
所有的不甘心都閃到一邊去了,現在他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要鬧彆扭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先想方法保住他的性命要緊。
「不要可是,你丈夫可是堂堂的左護衛,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我,你真的不用擔心。」他說著,伸手扯掉她身上的睡衣,直推她倒向床上。
苗映雪措手不及,身子已然赤裸裸地被他壓得動彈不得。
而接下來的時間裡,就更別想說話了。在他一記比一記更熱烈的親吻、一次比一次更撼動人心的愛撫下,她除了不由自主的發出嬌喘聲外,就再也不能吐出任何話了。
關於有個老人大鬧王宮宴會的事,很快地便傳至正和苗薇雅趕路的龍少夫耳中。他瞇起眼睛,二話不說地掉頭往王宮的方向駛去。
「怎麼了?你下去買東西時聽見什麼了?」苗薇雅一看見他的神情有異,便知道一定有事發生,立即緊張地問。「是映雪嗎?是映雪出事了嗎?」她不該這麼匆促離開的,映雪要是出事了,她也不要活了。
「有人去婚禮鬧場。」龍少夫平靜的說。
「鬧場?在王宮裡?」
「是。」
「是什麼人這麼大膽,連王宮也敢去撒野?」苗薇雅訝然道。
「據說是一個算命老先生,一口咬定左護衛娶了映雪就會招來惡運。」
「胡說八道,太荒謬了。」
「是很荒謬,所以我才決定要折回去看是誰在搞鬼。」即使已達成目標,他仍不允許有人破壞他塑造的完美。
「你要回王宮?」苗薇雅問。
「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你去了自然會知道。」龍少夫加快速度,只想證實他的猜測是否對了。
一個小時後,苗薇雅驚訝地發現龍少夫把她帶到墓園來;墓園雖是整理得有條不紊,環境也十分幽靜,但苗薇雅仍感覺到毛骨悚然。
沒辦法,她是道地的台灣人,對於墓園總是抱著一分恐懼。
「少夫……」她抓緊他的手,緊跟著他的腳步。
「來吧,不用怕。」龍少夫鼓勵著她。
兩人走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一處墓碑,上面刻著蓋柏·霍爾的名字。
「少夫。」她奇怪地看向他,這不是他義父安睡的地方嗎?
「薇雅,你站到一邊去。」龍少夫拿出放在布袋裡的鋤頭,以及一枚小型炸彈。
「你想做什麼?」苗薇雅被他手上的工具嚇呆了。
他……他不會是要炸掉蓋柏·霍爾的墓吧?
「炸掉這裡。」他果然是如她所想的想要炸掉這塊墓地。
「不,少夫,這對死人是不敬的!」她拉住他,想阻止他這麼做。
「我自有用意,你到一旁去,這炸彈威力不大,但我怕你會受到波及,快走開。」
「少夫,不行的。」
「快走開。」他火地一把拉開她,一面警告她道:「你知道我的脾氣,不要成為我的困擾。」他或許愛她,但絕不會寵她。
苗薇雅只好靜靜地站到安全距離外,看著龍少夫把炸彈放至堅硬的大理石上,點燃引信後便來到她身邊,摟住她,以防她及她腹中的胎兒受到驚嚇。
過不了多久的時間,炸彈轟地一聲爆開,大理石飛散四周,濃煙四起,狂沙飛揚。
「快點!我們必須快點,否則這道爆炸聲必然會引來看守墓園的人。」龍少夫放開她,走近被炸開的墓地,深穴下是一具空棺,裡面的屍體早已不見蹤影。
「你把屍體炸爛了。」苗薇雅說完,兩眼一翻,昏倒在他伸出來接她的手臂裡。
他早說過,女人即是麻煩。
「啊!」苗薇雅尖叫著醒來,驚坐起身才發現自己置身在陌生的房間裡。
「你醒了正好,把桌上的東西吃完,我還有事要辦。」龍少夫從浴室裡走出來。
「我吃不下。」他怎麼會以為經過炸屍事件後,她還吃得下任何東西引太恐怖了。
「吃不下也得吃,你不是自己一個人。」他走近她,硬是端起桌上的濃湯要她喝。
「你做出那種事,你——」
「你後悔跟我走了?」龍少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地看著她。
「不,我沒有,我從來不後悔愛上你,即使一直那麼任性妄為。」她起身勾住他的脖子。
「那麼就把東西吃完。」
「我真的吃不下,一想到!」
「我沒有炸爛屍體,薇雅。」
「不要說,我不要聽。」她快要吐了。
「你必須聽完我的話,別再打斷我。那裡沒有所謂的屍體,炸彈的威力只能炸開大理石,那具空棺裡早已沒有人。」經過三年的時間,就算是人,也變一堆白骨了。
「你是說……」不可能吧?
「是的,我義父並沒有死。」
「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也是在炸開墓地後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