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雙面郎君

第6頁 文 / 夢蘿

    島上的夜晚是有點寒冷,尤其對住在四季如春、常年都有太陽的台灣人而言,這種鬼地方的確讓她不能承受。

    「好冷。」藍娉如跟著開始打顫。

    南·雷恩眉頭鎖得更緊,上前蹲下來,摸摸她的身子,這才發現她的衣服還是半濕的。

    這個小白癡。南·雷恩無奈地歎口氣,動手解開她衣服上的扣子,脫下她的衣服,就連褲子也一併褪去。他訝異於她的身子冰涼得出奇,更擔心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生病。

    遂地,他跟著快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褲,只留下一條私人短褲。南·雷恩半躺在鋪好的毯子上,再把全身赤裸的她抱至身上,一面抓起一旁白毯子蓋在她身上。

    所幸防水袋裡應有盡有,否則今晚別想這麼好過。

    靜靜地躺著好一會兒,南·雷恩感覺到兩具身體因彼此肌膚的貼近,逐漸有了暖度。

    正因為身子暖和了起來,藍娉如就醒了過來。她是很想再繼續貪睡下去,難得有這麼溫暖的墊子好用;但是肚子餓得發慌,硬是把她餓醒了過來。

    像是無限眷戀地輕喃了聲,她睜開了眼睛,抬起頭看見南·雷恩晶亮的眼睛正注視著她,而自己竟然又是躺在他身上來著?

    這麼說來,那個她以為是溫暖的墊子其實是他嘍!

    如此一想,藍娉如吃驚得緊,身子立即火速跳開來,背上的毯子因此滑至腰間。身子突然襲上一抹冷空氣,令她不禁打著顫,雙手環抱著自己。

    可這舉動卻今她意識到自己的赤裸,不敢相信地低頭望向自己。在看見自己真的沒穿衣服時,她當場痛哭出聲。

    「閉嘴!」南·雷恩更後悔自己沒有選擇吳憶萍了。

    這女人比誰都麻煩,他已經可以肯定這一點。

    「我不閉嘴!駱冰說得沒錯,你是好色之徒,你是個壞蛋,只會乘人之危。」她抓起毯子企圖包住自己暴露的身子。

    「王子妃說我是個好色之徒?」南·雷恩臉色很難看。

    那個女人,他究竟是哪裡惹到她了,竟然以捉弄他為樂?

    「是,你就是!你只會乘人之危,什麼都不會,就只會欺負弱小。」

    「我欺負弱小?你!是你冷得直發抖,我要是不這麼做,只怕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口氣不悅,早知實在該任由她冷死才是。

    「我不相信你。」

    「你真是麻煩,隨你信是不信。」決定不再理她,南·雷恩索性閉上眼睛。

    恨恨地看他一眼,藍娉如轉身要走出帳篷——

    「奉勸你別亂跑。我們誰也不知道樹林的另一端,究竟有什麼野獸。」

    「你是說會有野獸?」剛要踏出的腳步收了回來,藍娉如不敢不相信他說的話。

    在這荒涼的島嶼,的確無法預知究竟存在什麼奇怪的東西,她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嗯哼!」他哼道。

    「我肚子餓。」她決定不跟他客氣。

    「袋子裡有些乾糧,明天起我教你怎麼抓魚。」他把小袋子丟給她。

    「抓魚?」她一愣。

    「是的。現在讓我好好睡一覺,今天累了一整天。」而她則是昏睡了大半天,一醒來就直稱他乘人之危。

    「我要睡哪裡?」她看了四週一眼。

    偌大的帳篷已然被他佔去大半,連個空位也沒留給她。

    「任何你看得見的地方。」

    「我所看見的地方都被你佔用了。」

    「今晚不好過。藍娉如,你必須將就一下。」

    「將就一下?」她所有的細胞正在提醒自己要小心。「你不會是指我必須和你同睡在這個帳篷裡吧?」

    「除非你想睡到外頭。只要你不怕冷,不擔心半夜會有爬蟲類或者噁心的昆蟲爬到你身上。」南·雷恩的口吻就像是在談論天氣。

    藍娉如打起冷顫,連考慮也沒有,抓緊身上的毯子走回他身旁,選了最邊邊的角落躺了下來。

    誰料才剛躺下來,身子即被南·雷恩給強行拉了過去。她發出大叫聲,伸手拍掉他想扯開毯子的手。

    「住手!你要做什麼?住手!」

    「我們只有你身上這條毯子可以御寒,你不會希望我因你的愚蠢而活活凍死吧?沒有我,你無法一個人生存。」南·雷恩面無表情地摟近她赤裸的身體,再把毯子蓋住二人,完全不為她赤裸裸的嬌軀影響。

    藍娉如感覺到整個背脊貼上他的,隨即將身子挺得直直的,不想讓他太靠近,眼眶裡打轉著羞憤的淚水。

    南·雷恩就算注意到她幼稚的行為,也沒有說什麼,閉上眼睛準備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應付不可預知的明天。

    背後傳來他平穩的呼吸聲,顯示他已進入睡夢中。可一向好睡眠的藍娉如卻睜著銅鈴大的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或許是昏睡了一整天,再加上對於陌生環境所升起的不安,以及對未知的未來徬徨無助,藍娉如毫無倦意。

    移動身子換個較舒服的姿勢,她還是睡不著。

    帳篷外一聲大過一聲的蟲鳴聲,更是吵得她靜不下心來。

    怎麼辦?她不曾一個人睜著眼睛直到天亮;今天她已經嘗過空難、被迫跳傘,最後還差點淹死在大海裡面,她不要一個人清醒在這無人跡的島上。

    就算南·雷恩再怎麼討厭,他總比外面那些不知何時會冒出來的野獸可愛多了。

    藍娉如想著同時轉過身,微微抬起頭看向讓吳憶萍一見鍾情的男性臉孔。

    他有一張極為斯文的臉,戴上金邊眼鏡時更像個白面書生;這張俊逸的臉有雙深邃的黑眸,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

    更遑論他那一身瘦削碩長的身體,以及孔武有力的結實肌肉。跟他這張斯文俊秀的臉怎麼也不搭軋,真是奇怪的組合。

    她覺得這等體格該配上粗獷英俊的臉孔,就像她記憶中駱冰的丈夫,即那黑色轎車主人的一般模樣。

    「你該長成那樣的。」她無意識地說出聲來,目光一再地在他臉上搜尋著。

    從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於耳朵,她都一一看得仔細,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在這無聊的搜尋中找到些許的倦意。她相信看久了自然會累,累了就會想睡覺。

    由那細細的嘴巴線條漫遊至鼓起的喉結。對於男人的喉結竟然這麼凸起,藍娉如實在掩不住好奇的心,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他還是睡得很沉,她再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滿心好奇,悄然地伸出纖細的手指,觸及南·雷恩跳動的喉結。幾乎是立即的,她的手指傳來溫熱的感觸,藍娉如像是發現新大陸般亮起了眼睛。

    接著,她又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四處移動,在往下移動一公分之處,藍娉如突然緊張地坐起身子,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受傷了。

    就在她起身的同時,南·雷恩也醒了過來。他一把捉住藍娉如擱在他頸上的手指,力道緊得弄疼了她。

    「你在做什麼?」南·雷恩不曾這麼沉睡過。一天下來他想必是累了,否則豈能容她在他睡覺之際動手動腳。

    這女人就是連睡覺也不能安分,他自認是碰上煞星了。

    「你……你受傷了。」她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萬一他出事,放下她一個人,她肯定死在這荒島上。

    明年還要考大學,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他一定不能有事,他還要保護她呢!

    「你說什麼?」

    「你脖子在脫皮,一定是被什麼東西割傷了;還好割得不深,只是脫皮而已。你不會感到痛嗎?」換作是她,她會疼得哭爹喊娘的。

    南·雷恩一言未發地放開她的手,抓起毯子蓋住她赤裸裸的身子。他隨手抄起所有衣服,站起身走出帳篷。

    「南·雷恩。」把毯子圍在身上,她才追上他。

    南·雷恩站在火堆前,攤開衣服烘著。隨著他的動作,藍娉如抓起自己的衣服,一面靠近他,一面努力想看清他脖子究竟傷得有多重。

    「少多事。」南·雷恩冷冷地說。

    沒必要讓她知道他太多的事,就算是易容過的臉皮有所脫落,他也不準備卸下假面具。

    「我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死掉,沒有人可以把我從這裡解救出去。」她對於目前的情況實在不安到了最高點。

    「你不必擔心會困在這裡。我和王子殿下彼此有協定,只要不斷打信號,王子殿下會找到這裡。」只要距離不是隔著一片汪洋大海。

    聽他這麼說,藍娉如多少有些安心,不再和先前一樣一直緊繃著張俏臉。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為什麼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是島太小,又無豐富資源,就算曾經有人類居住過,也早就移居它處。」沒有任何測量工具,南·雷恩也無法測知他們的所在位置。

    「那我們不會在還沒遇救前,就先餓死吧?」看來她是安心得太早。

    「也許在還沒餓死之前,我們就成為野獸的食物了。」南·雷恩臉上一抹玩味的笑容。

    看她擔心受怕真是挺好玩的。每次她一露出小老鼠怯弱的表情,就顯得特別嬌弱,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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