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夢蘿
兩人一坐到茶坊裡，她很快地開口問：「到底什麼事？」
方孟喬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知道汪玉欣吧？」
「就是她嘛！」她笑了笑。
「是的，她為了你的事發了好幾天的脾氣，而我實在受不了了。我要離開她。」
「她同意？」
「不，玉欣她說什麼都不同意，揚言我若是離開她，那麼我在汪氏的工作也就完蛋了。連帶地，我父親也難逃被炒魷魚的噩運。我不能連累我父親，但我卻也不想和她在一起，她的情緒起伏實在太大了。」
「她只是被寵壞了，但她是真的喜歡你才會這麼做的。」
「不，艾梅，你不瞭解她，她既任性又驕縱，我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方孟喬握緊拳頭，難受地閉了閉眼睛。
「那你決定怎麼辦？」她見他不見了前日的瀟酒開朗，心裡也為他感到難過。
「我想請你幫我。」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急速地抽回手，並瞪著他，當他剛才說的話是在開她玩笑。
要她幫他？這怎麼可能？現在她自己的事都一團亂、解決不了了，她拿什麼幫他？
何況，是男女間最要不得的感情問題。
「你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我怎麼能幫你！」
「艾梅，就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無能為力！」她站起身，想離開。
方孟喬馬上拉住她的手。「艾梅，等一下！」
「方孟喬，我是很同情你的境況，但請你別開玩笑了，什麼只有我才能幫你，我可消受不起！」
「我知道，請你坐下來好好聽我把話說完，好嗎？」他央求道。
她不忍看他那張懇求的臉，最後還是坐了下來。她一向是個心腸軟的女孩；況且他的痛苦是那樣地明顯。
「你可以說了。」
「是玉欣開出的條件。」
「什麼？」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不相信汪玉欣會這麼做。
「是的，她明白地指出，若我要和她分手可以，但除非我追到你，成為你的情人，否則我就別想離開她。」方孟喬很是為難地說出原因。
「為什麼她硬是指名要我？這一點道理也沒有。」阮艾梅睜大眼，顯然很難相信方孟喬所說。
「因為她知道你是寇航祺的女朋友，所以斷定我一定追不到你，也不敢搶寇航祺的女朋友。」
原來如此！這下她總算是弄懂了，汪玉欣的確是用心良「苦」啊I
「如你所說的，她根本就是穩操勝算了嘛！」
聽她這麼一說，方孟喬馬上沮喪地垮下肩膀。「艾梅，我就是因為這原因才來拜託你。」
「方孟喬，這種事我真的幫不了忙。」她歎口氣，看著他一點生氣也沒有似地低下頭。
「就只是假扮行不行？」
「不行！」後頭已有人替她接口。
阮艾梅和方孟喬聞聲，立刻抬頭看向來處，只見寇航祺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方孟喬立即蒼白了臉，阮艾梅則萬分驚喜地看著他。從來就只有她在找他，而現在——今天，怎麼換成他主動找上門了？
看來她的努力已有些成果了，不是嗎？阮艾梅喜上眉梢地想著，可愛的玲瓏紅唇已掛上明顯的笑意。
她這明顯的笑意盡收方孟喬的眼底，她根本不可能會同意的，但他該就此放棄說服她嗎？
「寇航祺，怎麼是你？」她直接站了起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進行獵夫第二計劃了。
「方孟喬，你別想打她的主意。」
方孟喬半句話也沒說，起身離開茶坊。他知道，今天這件事是說不成了，他唯有等待下次的機會！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找你很容易。」他不多作解釋，拉了椅子坐下。
聽得他這一說，艾梅心裡很不是味道！他要找她很容易？哼！要是他知道她為了探查他所有的形蹤，可是花了她不少心力及金錢！相信他絕不敢再在她面前說他要找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現在她可是很想一拳揍扁他呢！
「你找我？」她一面生著氣，一面卻也為他來找她這件事心喜著。
「我決定徹底解決我們之間的事。」
「你想到方法了？」她也正希望他這麼說呢！
「是的，不過我們先別談這個，談談他吧！」寇航祺改變了話題。「誰？」她莫名其妙地眨眼。
「方孟喬。」
「哦！我知道了，但他和我們之間的事不相干吧？」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告訴他方孟喬剛才拜託她的事。
「艾梅，不要和方孟喬有任何牽扯，他是你碰不得的人。」他顧慮的不是方孟喬，而是汪玉欣。
他相信阮艾梅一定還不瞭解汪玉欣任性的程度。那妞兒的刁蠻任誰都受不了。
他雖沒有真正見識過，但同行間不時都能聽到有關汪玉欣的事；每個人對她的評語都是很不堪的。
而他當然希望阮艾梅不要去招惹上她。
阮艾梅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正經八百的嚴肅表情。他們已見過不少次面了，可她還是頭一遭看到他這般嚴肅的臉，不由得嬌笑出聲。
「我知道，他是汪玉欣喜歡的人嘛！寇航祺，你知道嗎？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嚴肅！你這模樣怪嚇人的。」
她一說完，寇航祺這才意識到自己正板著臉；經她這一說起，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想必是他把這件事看得太嚴重了。
「我是為你好，汪玉欣是個大醋桶，你絕對要小心。」他還是忍不住要關心這件事。
「我知道，別說這個了，你不是說你已經想到辦法了？」
「是的，所以我想請你轉告你奶奶，我想見她、和她談談。」
「談什麼？」阮艾梅有些心虛地問。
「我會讓你知道的，可以嗎？請你奶奶和我見個面？」
「軛——呃——」她吞吞吐吐。說實在的，要她再次偽裝成老婦人，她實在有點不敢領教。
那天回去之後，她可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把臉上那好幾層厚的粉徹底清洗乾淨。現在要她再一次上妝扮成老婦人，無疑是要她再次活受罪嘛！
「有困難嗎？」
「沒有，好吧！你打算約在什麼時候？」
「明天中午，可以嗎？」
「好吧！」她悶悶不樂地同意道。
只要一想到又要上一層厚厚的粉，她就再也高興不起來。
明天！明天最好不要來。
而她苦惱的模樣盡落入寇航祺眼裡……
★★★
望著天空上的烏雲，阮艾梅心裡大叫完蛋了！這下只要一下雨，她就等著露出馬腳了！
真的要完蛋了！仰望天空，她重重地歎口氣，心裡不斷祈禱上天不要老是作弄她。
這些日子來真是諸事不順，就連老天爺也和著一塊兒欺負她。
抽中第一位不打緊，就連對象也完美到極點，卻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對象。這都還在其次，最倒楣的是無端地慧來汪玉欣這號天大的麻煩！
希望事情不要再糟下去了，否則她真要宣佈放棄，乖乖認輸了！
但她也有點不甘心，事情就快有結果了，她可不想半途而廢。
就求求老天保佑吧！可千萬千萬不能下雨啊！
寇航祺就在她沉思的當兒走了過來。看見阮艾梅的祖母正站在柱子旁；他微瞇了瞇眼睛。
他發現阮艾梅和她祖母長得有幾分相似，若除去那頭已有的白髮的話，再年輕個幾十歲，或許她們祖孫倆會更加相像。
一開始，他並未注意到這現象，但現在這個發現卻令他心生懷疑，尤其是他再仔細地看向依然在沉思中的老婦人的同時，他發現她那眼神幾乎是阮艾梅的翻版。
一抹深深的疑惑鑽進他心裡，但他仍不動聲色地掛上滿臉的笑容，因為阮艾梅的祖母已感覺到他的出現。他隨即說道：「老太太，你真守時。」
「我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得時間的寶貴，要知道，生命是可貴的。」
寇航祺笑著改變話題：「老太太，我見過令孫女了。」
「怎樣？我沒說錯吧？年輕人，她是不是長得很標緻啊！」她一副十足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模樣，惹得寇航祺不禁發笑。
「是的，她長得既標緻又可愛，我也很喜歡她，可惜的是……」他故意賣關於地停住，等待她焦急的發問。
若是她真的是阮艾梅喬裝的，他打賭她一定會問的。
「是什麼？」她果然上了當。
這可關係著她日後一年的自由，輕忽不得的。
寇航祺抿緊嘴，壓抑下得意的笑聲。「可惜的是，我是個同性戀者，我只愛男人，不愛女人。」說完，他等著她的反應。
他並不喜歡捉弄人，但既然讓他發現她有可能是一人扮兩角，在他面前賣弄玄虛，這筆帳他可要好好算一算。
現在，他決心好好調查一番了……
「騙人！你不是說真的，我——」阮艾梅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看著他，且往後退了一大步，並及時收住口！因為意識到自己在吃驚的同時也露出自己本來的聲音了！而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更倒楣的偏偏還在後頭，她一直退後的腳步，因絆到路邊花叢的矮欄杆，使她整個人往後跌進一大片花叢裡。她尖叫出聲，寇航祺上前想及時拉住她，但無奈她已四腳朝天地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