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孟華
他欲言又止、表情苦惱的模樣映在她眼中,突然讓她的心靜了下來,她現在只想狠狠教訓他,為何在那樣傷害她之後,還有臉來招惹她,難道看不起她嗎?
她深吸口氣,以最冷漠的態度對他。「總而言之,現在談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不可能,沒有人傳過!」這話幾乎從他牙齒間擠出來的。
傳?她睜大眼睛,不會吧,他有在向人打聽她的情況?雖然不該有,但她竟覺得一股飄飄然的,會去探聽,便表示他在乎她嘍。等等!她想到哪去,天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維持外表的鎮靜。「因為這次對像還是同事,你也知道這個圈子人多嘴雜,有了『上一回』的經驗後,我不太想讓其他人知道,這樣一來,也省得聽到一大堆不必要的閒言閒語,來破壞我們之間。」呼!這個謊說得可還真順,不過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免得被看穿。
「你說謊!」
咦?她險險跳起來,被他識破了?故作鎮靜地聳聳肩。「你要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已經告訴你了,還有,我交友的原則一向一對一,無法一對多,除非我不喜歡我現在的男友,否則我一概拒絕其他男人的追求。」
靜了好半晌,他才開口。「他是誰?」語氣輕柔地教人發毛。
她心一跳。「是……單哥。」
「單瑞翔?」希雷按捺住想搖晃她的衝動,她瞎了眼呀,誰不好排,居然挑上一個、一個……不行,他還不太認識那個男的,無法想出好的詞彙形容他,但他媽的,那男的長得還不難看。
「你還可真是會挑身邊的男人下手。」他語氣尖銳地說道。
她努力壓下怒火,微扯動嘴角。「沒辦法,近水樓台嘛!」
「你們交往多久了?」他瞇眼望著她。
嘎?她傻了一下,慘了!她沒想到這個問題,不過——「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這個『外人』管那麼多做什麼?」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記事本,把玩了一陣。「於哥。」
一聽到這個稱呼,希雷全身緊繃,滿臉戒備地望著她,這是他倆在還沒有成為情侶之前,她對他的尊稱,她突然這樣喚他,便意味著她只想將兩人的關係定在公事上,他苦澀地品味她話中的涵義。
「我答應過茗潔要好好跟你相處,是為了做好節目;除此之外,我不想跟你有其餘的牽扯,一次已太過足夠,不是嗎?」
「玉蘇……」他臉色慘白,沒想到她竟會把話說得如此絕決。
她走到門邊將之拉開。「等你想出跟節目有關更具體的idea,再跟我說話吧!」語畢,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該死!希雷重重地捶向牆壁,強烈的麻痛瞬間從他的手臂射向全身,但這種痛根本抵不過他心底的痛。
他早該知道的,玉蘇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已經有了男朋友,想到有其他男人可以……
他頹然地跨坐在椅子上,一切真的已經來不及了嗎?
第五章
再一次為我旋轉燃燒渴望
我生而為你。
「可惡!那姓單的有什麼了不得,長得又沒我帥,也是個下三濫的花花公子,她為什麼會選他?」
在「Jean」pub了中的一角落,突然傳出這樣的怒吼。
蕭奇皺著眉頭。「你別再喝了,再喝又會醉得一塌糊塗,你不是說你已經戒酒了?」看到好友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那超猛的伏特加,嚇得他心驚膽戰。
「我戒酒?對!我戒了。自從那該死的一夜之後,我就再也沒喝過一滴酒,但他媽的,我現在就是想要喝。」希雷看到蕭奇也舉起酒杯,他一把奪下飲掉。
「喂!你幹麼呀?」蕭奇見酒被搶走,哇哇叫了起來。
「你不准喝!」
「為什麼?」
「因為你得看著我,別讓我又被女人剝光衣服給強姦了都不知道!」希雷一把拉住蕭奇的領子嚴肅地說道。
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還有道理嗎?他請客,卻不准喝酒?唉!不過看到希雷心情難受到將持續一年半的戒酒給破了,可見他受的打擊真的不小。
宋玉蘇,你真行,居然可以把號稱「萬花叢中一匹狼」、「傳播界的金童」於希雷弄成這樣,好可怕的愛情呀!蕭奇暗暗在心中歎口氣。
也罷!看樣子希雷今晚真的打算不醉不歸,他最好保持清醒,免得兩人露宿街頭,被人當遊民。
蕭奇拍拍希雷的肩膀。「我說大哥呀!玉蘇會再結交其他男朋友也不奇怪,他們也是朝夕相處的在一起工作,日久當然會生情。」
「你閉嘴!」他不想聽這個。「那小子有什麼好?」
「單瑞翔在圈內小有名氣,在女人名聲方面……呃!跟過去那個還沒走下來的你有得比,也是天天換女友的,不過,近來稍有收斂,可能跟你一樣,碰到玉蘇就沒轍了。」可怕的女人,宋玉蘇是花心男子的殺手,還好當初他沒愛上她……差點。蕭奇暗吐舌頭。
希雷陰鬱地瞪著手中的酒杯。「這麼說來,他是最近才開始和玉蘇交往的?」
「或許吧!玉蘇不是那種會到處張揚的長舌婦,我是聽你說才知道的。」
「你說她對他是不是認真的?」
蕭奇對天花板丟個白眼。「我怎麼知道呀?不過說真格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一直執著於她?倘若說,你是因為覺得對她有所愧疚,如今她也已經走出來,再交了個男友,有新戀情,你也可以放下心來,並衷心的祝福她呀!」
衷心祝福她?在胃裡的酒像是發酵般,帶來陣陣的苦味,他怎麼能?
「老哥,忘了她吧!告訴依,外面有一長串的女人等著你臨幸,你一定可以找到新的戀人。」蕭奇繼續很理性的勸告。
「住口,別再說了!」希雷怒吼道。
忘了她,談何容易?能忘的話,八百年前就忘得一乾二淨,更不用低聲下氣去找她了。
早知道就不要回國了,更不要費盡苦心想與她共事,如今朝夕相處共事,又教他如何忘得了她?
真去他媽的!希雷端起酒杯,再度咕嚕咕嚕灌下另一杯伏特加,但願就此醉死過去,什麼都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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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和單哥扮演「情侶」一個星期,玉蘇就已經要舉白旗投降了。
從沒想過,扮演「正在談戀愛的女人」一角,居然是那麼的困難,因為對像真的不對。
相反地,男主角單哥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經驗老效還是因為受到希雷把他負責的星座單元否決掉的刺激下,才會如此欣然地扮演她所委託的角色,而且認真的程度,幾乎讓她吃不消。
這一個星期以來,只要有希雷在的場合,單哥便會粘在她身旁,不時握握她的手、摟接她的肩、摸摸她的頭髮,或為她準備好吃的點心,噓寒問暖無一不缺,可真讓她見識到了單哥男性的魅力,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甘心臣服他的褲管下。
每當單哥對她有任何親密動作時,希雷便會朝他們射來足以殺死人的熾烈視線,她立刻「本能」配合演出,戴上面具,巧笑情兮,臉上露出幸福萬分的模樣。
照理說,她應該會覺得開心,因為這樣一來可完全徹底阻絕希雷對她的糾纏,專心一志將兩人定位在公事關係上,但她偏不!
事實上,只要看到於希雷,她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她的血液無法因靠近他而不沸騰起來,儘管理智拚命吶喊著要遠離這個曾重重傷害她的男人,但她的心卻不然,她無法抑制靠向他的渴望,希望能再被他擁入懷中。
更教人心慌意亂的是,希雷對單哥那毫不掩飾的敵意,只要這兩個男人共處一室時,室內氣氛便緊繃得像要一觸即發般,讓所有人無不心驚膽戰。
茗潔投來的指責目光,幾讓她招架不住,所以只有消極的減少和希雷正面交鋒的機會,躲到剪接室去,和剪接師一起看帶子找素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苦笑地想著,得盡快結束這場鬧劇,她一點都不適合演戲。
她走上樓梯,來到她位在四樓的小公寓,正要跟那三道鎖奮戰時,冷不防——
「你總算回來了!」
她整個人嚇得跳起來,鑰匙掉到地上,尖銳的噪音在空蕩的樓梯間迴響著。
玉蘇驚魂未定的撫住胸口,瞪著那個出聲的人。「你、你怎麼會在這?」
希雷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衣領敞開著,一身英氣逼人坐在通往五樓樓梯轉角上,儼然像個王者。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凝視她,她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極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找我有什麼事?」她沒費神問他怎麼進來,反正他總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