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孟華
對唐玲,玉蘇的感覺一直是很複雜的,厭惡她經常籍故親近、碰觸希雷,好像她才是他的女朋友,但又很清楚,他倆認識在先,而唐玲又從未掩飾對他的愛慕之意,反而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橫刀奪愛」者,會有種莫名的歉疚,也因為如此,她從未嚴正要求希雷不得和其有往來,只能拚命告訴自己,要相信他,若他真的喜歡唐玲,他倆早就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和她呢?
叫人可恨的是,唐玲總有意無意地說道,若不是因她可以想出一些東西,希雷怎麼會跟她在一起?不斷暗喻他只是在利用她,想讓她死心塌地全心做節目。
最教人心悸的,唐玲居然敢當面對她說:「我能給你不敢給的!」
天!她居然知道希雷和她之間的事情。
儘管拚命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相信企圖搶走她男友女人說的話,但唐玲已成功地將懷疑的種子打進她腦袋中,擴大她的不安。
當她一聽到那個傳言,整個人心裡一驚,顧不得自尊,決定拉下臉主動去找於希雷。
那天是四月一日,正是愚人節,一個充滿諷刺的一天。
她來到他和蕭奇共住的公寓時,拿出他給她的鑰匙開門進去,卻發現客廳裡杯盤狼藉,酒氣熏鼻,蕭奇和幾個「Y檔案」的工作夥伴全都醉倒客廳,想來一定是昨天錄完影,所以才狂歡了一整夜。
蕭奇聽到聲響睜開了眼睛,朦朧地向她打個招呼,原本又要昏睡過去的,卻不知因為想起什麼突然驚跳起來,讓她嚇了一跳。
他走到她的面前,告訴她希雷不在,她雖然覺得失望,可是心想既然來了,就幫他整理房間也好,可是沒想到蕭奇卻一反常態,一直要她離開,這下啟了她的疑竇,強行越過他,推開希雷的房門,觸目所見令她當場凍結了身心。
希雷和唐玲裸著身子躺在床上睡覺。
蕭奇結巴地跟她解釋,說昨天唐玲跟著大夥兒一起到他這裡來喝酒玩樂,因醉了所以住了下來,而希重最近也因為心情比較沉悶,也喝得比較多,所以有大多的所以,卻無法說明那兩人為何會未著寸縷?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愣立看著床上的那兩個人,手中的東西全都掉在地上,發出了好大的聲響。
所有人都因這場騷動驚醒過來,也包括了床上的那兩人。
唐玲先睜開眼,看到她,愣了一會兒,臉上便露出極大的笑容,神色自若地對她道早安,並低下頭輕柔的喚醒希雷。
希雷睜開眼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弄清楚狀況,他先瞪著唐玲,然後才著向她,臉上的表情是震驚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別告訴我你都忘光了!」唐玲大發嬌嗔。
她整個人動彈不得,也無法反應,突然之間,她覺得身體好像不屬於她的,靈魂彷彿飛了起來。
希雷搖搖頭,表情仍是不敢置信的,他望向她。「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抓住頭。「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他爬起來,打算到她面前時,唐玲一把伸手拉住他。
「衣服穿好再起來,免得嚇壞那個小處女。」
處女!
啪!突然靈魂回歸了,霎時感受到那幾乎將她身體,靈魂和心撕成千萬碎片的痛苦,她用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
「好痛……好痛……」她低聲輕喃,整個人不支地彎下腰,誰來救救她!誰來幫助她止住這種蝕骨般的痛苦。
「玉蘇!」希雷顧不得全身的赤裸,奔向她想伸手幫助她。
可是她的腳像有主見的,不斷地退、不斷地往後退。
「相信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沉聲說道,手伸向她。
相信?她已經不懂什麼叫相信。
她聽不到他在說什麼,淚眼朦朧的她根本看不清眼前所有的景物。
她依舊倒退,直到離開那棟房子,把門重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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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能告訴她那只是一場夢?一場充滿了背叛和謊言的夢,現實則是夢境的相反。
不!最慘的那不是夢,而她幾乎熬不過來。
因為惡夢接二連三的不斷逼來,最可恨的是希雷居然沒有向她解釋、辯解,好像被發現就發現,分手就分手,毫不留情地給了她最後致命的一擊。
當所有人紛紛向她表示同情,語重心長地告訴她,跟這樣一個愛情不專的人分手也好,天知道他背著她,不知跟了多少女孩偷偷鬼混過,只是從沒被她發現過,流言一個接著一個擊向她,或許他們只是想讓她釋懷,不要捨不得,但每聽到此,就讓她更加心碎,到了最後,她已經完全麻木,不愛也不想恨,因為要恨一個人便要時時想起他,而她選擇不要去想,因為只要一想起他的身影、話語,就會讓她心痛如絞,讓她全身像要被撕裂了般,與其這般折磨自己,還不如選擇遺忘,當作從未發生過!
或許是上天可憐她吧!希雷突然離開,到了外國去唸書,完全跟圈內斷了聯絡,沒人知道他去哪。連最黏著他的唐玲亦無所知,使她可以繼續在這個圈子工作,可以藉著沒日沒夜的辛苦工作,忘記一切。
當聽到他半年前再度回國時,她已經可以無動於衷,唯獨共事這件事,不!她無法忍受再見到他、和他一起工作呀!
玉蘇仰起頭,將蓮蓬頭開到最大,讓水將她臉上的淚水沖去。
該死的!為什麼他還要再出現她的面前?
為什麼?
她將整個人沉進已變冷的水,誰能夠告訴她答案?
第三章
你曾經是我的夢中王子
把愛從無邊無際的睡夢中叫醒
你讓我美夢成真
每個夢裡都是你
然而近日輾轉難眠
你眼中有了別人
我的愛回到我的身邊好嗎?
別再以謊言相對
「很抱歉,雖然知道你很不好過,不過公是公、私是私,他明天就會來公司報到了,希望你能為公司的立場著想。」茗潔用充滿歉疚,但又不易動搖的堅定神情望著她說道。
昨天的明天就是今天。
玉蘇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好個公私分明呀!可是她算什麼呀?難道她的感覺、想法就一文不值了嗎?
於公,她欠茗潔許多,在那段發現被背叛、被欺騙失去自我的痛苦日子中,是茗潔不怕麻煩的陪著她度過,也是茗潔給了她機會能再度站起來,從工作中找回那已失去的自信,若不是茗潔,她不會有今天的。
她很清楚,這次的節目對茗潔及公司有多重要,成功的話,公司將會一炮而紅,比較有能力承接利潤較高的節目。
所以為了茗潔,不管過去和希雷之間有多少風風雨雨,全都得拋在一邊。
她坐在鏡前,瞪著滿臉憔悴的自己,一夜沒睡好,精神差極了。
去他的,她才不會當悲劇的女主角,更拒絕活在他的陰影下,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知的小女孩。
是的,於公,她會為了茗潔想辦法跟他「和平相處」,為做好節目而努力。
於私,既然當時她沒有對他潑硫酸、汽油,自然今天也不會做,但是她不會忘記他對她的所做所為,這筆帳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她對鏡中的自己堅定地發誓,然後她打開化妝品,從今天起,她將要戴另一副面具來面對這個世界。
有恩報恩,以德報怨是最完美的真理,而她從沒想當個聖人,所以也無須遵守,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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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耀眼的哈雷停在「NEW」公司大樓停車區,一身帥氣黑皮衣及藍色牛仔褲的騎士從一出現便立即引來了注目,尤其當他以不輸給郭富城脫下安全帽的姿勢露出那張英挺俊帥的面龐時,更加叫人看得目不轉睛。
於希雷站在大樓前面仰頭望著,「NEW」就在這棟建築物的六樓,到現在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來這裡了。
為何而來?
固然週日晚間無線頻道黃金檔的挑戰性夠吸引人,但讓他二話不說放棄了目前手頭上當紅的節目,放開比茗潔允諾得的薪水高出兩倍的工作,是為了什麼?
一個女人!
一個這輩子他最在乎的女人!
一個總在他夢中徘徊、讓他想忘都忘不了的女人!
一個不斷折磨他的良心,道德的女人。
他是來要求被寬恕得,若是沒有她得原諒,他一輩子都無法再活得坦然。他深吸了口氣,大步走進大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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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蘇今天會不會進來呀!」單哥小聲地問坐在身旁的雅美。
今天是於希雷第一天上任。「Crazy爆笑秀」所有成員都到齊了,唯獨缺了重要製作人之一宋玉蘇。
「她沒來的話我一點都不奇怪。」雅美冷冷地說道,眼神充滿不悅地瞪著在前頭正和茗潔聊天的於希雷,這傢伙果然有幾分姿色,所以才能把那麼多女生玩弄於股掌,連玉蘇也慘遭摧花辣手,這種男人……真是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