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貓子
不,她玩不起愛情遊戲,不想體會各種愛情帶來的不同滋味。
「我不明白,你明明喜歡我卻想逃,為什麼?」
傅劭君下床抓住她穿鞋的手。
他不想跟她動氣,可是她真的讓他很沮喪。
「劭君,我怕……」
一句話堵在胸口,那妃說不出來。
她怕跟他是無望的愛情,根本不能有未來。
或許,像他這樣的男人談起愛情是能收能放的,就算有一天跟她分手了也不會太受傷,反而比較在意被她沒面子地拒絕;然而她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人,一旦全心全意愛上他,分手後絕對會讓她難過至極,不知不覺便蹉跎掉一輩子。
太瞭解自己,所以她不能跟他賭。
「好,肯喊我名字,也算是有進步了。」聽見她嬌柔無力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傅劭君縱有再多不滿的情緒也緩緩隱去,不由得放軟語氣問道:「既然喊我助君了,就代表我們不是什麼陌生人,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他對她如此深情,她要是不愛他也真是沒天理了。
低頭咬著下唇,那妃吶吶吐出幾個字:「我有我的夢想……」
怕被迷惑,她實在沒有勇氣看他的臉,遑論看他的眼睛。
「你是說那個把我擺進去就不合格的生涯規劃?」
傅劭君忍著脾氣不發作,可是越來越難了。
好不容易離她的心近了一點,沒道理又讓她莫名其妙跑遠。幾分鐘之前,他們還一起笑得那麼開心,他可忘不了她笑起來的甜美模樣。
要是得不到她的心,往後他豈不是只能在夢裡尋找她的笑臉了?
他對成為曠男怨女一族沒興趣,這可不是一個可以拿來開的玩笑。
無法解釋,那妃只能僵硬地點點頭,希望他不要又以偷親她來轉移重點才好。
那一吻,害她失掉了半顆心,已經夠慘、夠可憐了。
傅劭君吐了幾口悶氣,終於問道:「那我問你,如果你不能在三十歲之前找到那個平凡務實的上班族,甚至四十、五十、七八十歲都找不到,要是你理想中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永遠不會出現,那該怎麼辦?」
那妃抬起眼來望著他,卻無話可說。
要怎麼回答?她表面上堅強獨立,其實是因為不想讓人看出她骨子裡的保守和怯懦,可是她騙不了自己。
她的內心始終是一個軟弱的小女人。
每個人都有隱藏的性格,她承認自己的確有宿命的一面。
「難道你想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們對彼此都有感覺,但為了你毫無道理的生涯規劃,就不願意讓這段感情有機會發展下去嗎?」他想從她恍惚的眼神中解讀她的內心世界,她卻硬生生把心門關上,讓他無計可施。「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可能就是那個最適合你的人,你怎能因為那麼可笑的理由而拒絕我?」
他幾乎是在求她了。
「你……」那妃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心中的悸動和震撼卻不敢表現出來,反而像是四兩撥千斤似的僵笑起來,「你不覺得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說什麼情、愛都太早了嗎?」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助,需要時間好好思考。
或者,她可以找個人商量……
「這就是我的重點,你連起步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傅劭君靜靜補上一句。
如果她別用那麼沒道理的理由拒絕他,要他花多少時間去追求她,跟她慢慢培養更深厚的感情都無所謂,現在的問題是她根本一開始就判了他死刑。
他至少需要留在一個可以追求她的範圍中。
「給我一點時間想想好不好?」
那妃有些難過地要求。
此刻,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的個性,就如同平日刻意偽裝出來的那般果決。如果她可以真的對人不屑一顧,就不會有此刻進退維谷的情況了。
無奈的是,一旦有人揭開她的面具,她在那人面前就「現形」了。
「你要再多時間我都可以給你,我只是希望你別再躲我好嗎?」傅劭君輕輕一歎,說出自己的期望和承諾:「除了接受我,別擔心我對你會有更多的要求,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不會干涉。如果你對我也有感覺,就給『我們』一個機會吧!把我納入你的列表裡,然後重新做你的生涯規劃,好不好?」
他放開了她的手,他冀望的東西真的不多。
深深凝望他真誠無比的臉龐一眼,那妃狠狠一甩頭,抬起艱難的腳步離去。
在她打開房門之時,身後的他又道——
「別因為你的固執,讓我們都得不到唾手可得的幸福。」
第八章
她是來度假的不是嗎?
既然是度假,搞成這副心煩氣躁的模樣,應該不對吧?那妃在房裡踱步,受不了窒悶的感覺,她決定去飯店的游泳池游泳,看能不能讓腦袋清醒些。
跳進水裡,她來來回回游了三圈都沒停。
直到力氣耗盡,她才猛然從水中冒出頭並站起來,大口大口吸著氧氣。
雖然一下子游得過度很累,她的心情卻覺得好了一點點。除了累,腦中就塞不進其他想法,她還滿喜歡這種窒息幾秒鐘就能讓自己暫時從煩惱裡解脫的自虐方式。
出自本能,她的大腦此刻只想吸進大量氧氣,哪有空理會什麼兒女情長?
喘了幾口氣,那妃打算再游個幾圈,但一道陰影卻自左上方籠罩下來。
心想絕對是某人,她有些不願抬頭。
她還沒有準備好面對讓她心煩意亂的人。
「雖然我能體會你在假期結束之前都不想見到我的心情,不過……既然我人都來了,你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的態度,也未免太傷人了。」
站在泳池邊的人蹲下身來,對著水裡抗拒著而不願抬頭的人自憐起來。
他忍不住彎身掬些泳池水潑向她的臉。
那妃立即抬起頭來,不巧吃了好幾口對方潑來的水。
「怎麼,不介意看到我這張醜陋的臉了?」
杜奇崧揚揚眉,自我解嘲著。
「你來幹嗎?」
那妃抹去臉上的水漬,不悅地皺眉。
有些男人似乎永遠也長不大,都幾歲的人了還那麼孩子氣,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笑話,如果他那張老讓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的臉算是醜陋,世界上就沒有看上去不賞心悅目的男人了。
說到孩子氣,又讓她想起另一個不該想起的人。
只不過那個人的孩子氣不一樣,像是非要得到某樣玩具的大孩子一般任性。
「原來你不僅僅可以態度不佳,還可以開口傷人。」杜奇崧像是受到莫大打擊,指著胸口卻不客氣問道:「大小姐,我應該還是你的老闆吧?」
為了犒賞她工作表現優良,他大手筆的送她五星級飯店的住宿券,讓多少員工又妒忌又羨慕,眼下的她才能在五星級飯店的泳池裡當條美人魚……這女人真不知感恩哪!看到他也不知道給他一些好臉色。
「除非你開除我。」
那妃無所畏懼,挑釁地覷他一眼。
知道他必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可能是打個招呼就自動走人,她很乾脆地從泳池裡起身,看他到底有何貴幹。
「目前……暫時沒這打算。」
杜奇崧咧嘴一笑。
每個優秀員工都是他的資產,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流失掉。
否則,他何必三不五時犒賞他們?
一旦優秀員工面露疲態,他通常並不吝嗇送他們一個假期——讓他們充充電,然後心甘情願繼續為他賣命效力。
正因如此,他很少流失任何一個好員工,這是他在同業面前頗為自豪的地方。
員工就是要寵一寵,再絕不留情要他們去當拚命三郎就是了。
很多拚命壓搾員工勞力的老闆,就是不懂這種用人哲學。
「大老闆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工作表現有退無進,就隨時有走路的危險?」拿起乾毛巾披在身上,那妃不冷不熱的睨著杜奇崧,平靜地反問。
愚蠢的人活不久,問清楚、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員工之於老闆的心情,就像伺候皇帝的小太監,平日皇帝一高興賞這個、賞那個,要是不小心龍心不悅,哪天要被抓去砍頭都沒個準兒呢?
「怎麼會呢?你別想太多了。」杜奇崧含糊一笑。
狐疑地瞧他一眼,那妃也沒追問下去的打算,直接轉向正題:「我知道你是個『體恤』員工的好老闆,沒事不會在員工度假的時候出現,如果有重要的事,還是打算中斷我的假期,不妨請你直接告訴我。」
算了算,不多不少,她應該還有三天休假。
因為被傅劭君弄得心煩氣躁,她已經不介意提早結束自己的假期。
或許回到工作崗位,她因為休假而懶散停擺的頭腦,一忙起來便能恢復條理分明的常態,為她理出一個頭緒來。
「既然你這麼乾脆,我就爽快一點說了。」總覺得她棒他的話有些刺耳,杜奇崧仍是一臉笑意道:「有兩件事,一件事是公事,一件事是私事,你想先聽哪一件?」
那妃很乾脆便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