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貓子
在氣氛已經夠奇怪時，唯一故作沒感覺的庭水湊近柯伊達的臉，戲謔地說道：
「伊達！你把蛋吃到臉上了，真像小孩子。」
聞言，所有的人動作乍停，就盯著他們倆。
「在哪裡？」柯伊達不好意思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臉。
莫庭水芙了笑，直接就伸出手替他拿掉，讓他看手中的蛋屑。「在這裡啦！」
「謝謝。」柯伊達拿紙巾替她擦手。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因為庭水的舉動和表情太過親熱，她的態度就像面對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那樣自然。
駱潔亞和於巧唯的眼神從小婕流轉到她哥，再彼此互看一眼。庭水打算怎麼報復，她們已經心理有數。
不過就像她們對庭水的承諾，她們絕對不會多管閒事，她們只能張大眼睛、選好位置、正大光明隔山觀虎鬥囉！嘿嘿！不關她們的事嘛！＊＊＊
接下來幾天的度假，庭水幾乎都跟在柯伊達的身邊，兩人有說有笑的，在旁人眼中實在很像一對度假的情侶。
莫庭水刻意又巧妙地避開韓介群所有的接觸，而韓婕因倔強心使然，當然不會主動去接近柯伊達；不管任何原因，他們兄妹這兩天的臉色陰霾得和塞班的好天氣實在很不搭軋。
然而莫庭水卻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盡顧著自己和柯伊達玩得開心。
趁柯伊達離開的時候，於巧唯突然湊到庭水的身邊問道：「你要玩到什麼時候？今天就要回去了呢！」她相信庭水明白自己話中的涵意。
庭水挑起眉，不客氣地問：「你度假兼差當情報員？」
「我哪有那麼勤快，只是好奇問問而已。」於巧唯嗤哼了聲，再老實不過的自嘲。
「你沒聽說過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嗎？」莫庭水打量著好友。
「那是只笨貓，不會是我。」於巧唯露出自信的笑容，不死心地又問：「你真的不喜歡小婕她哥嗎？」
「我必須喜歡他嗎？」莫庭水反問。
「那倒不一定，他條件不錯，喜歡他的人是不缺；但他喜歡的人是你，要不要把握就看你的感覺如何了。」於巧唯朝韓介群那修長的身影望去。
「我自己心裡有數。」莫庭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別玩過頭了。」見柯伊達走回來，於巧唯拋下一句提醒的話就跑回去找潔亞。
「你們在聊什麼？」遞了一瓶冷飲給莫庭水，柯伊達半轉過頭看著從他身邊跑過的於巧唯。
「她問我玩夠了沒有。」
柯伊達頗有同感的歎氣：「那也是我想問你的，剛才小婕她哥直瞪我呢！好像在怪我辜負他妹妹，小婕更是沒給我好臉色看。」自從知道庭水的動機以來，他一直很配合，只是也受了不少委屈。
「對不起嘛！我知道你很辛苦。」莫庭水雙手合十地道歉。
這次的報復中，最無辜的就是伊達，等事件過後，她知道他一定會受小婕不少排頭。
「辛苦倒無所謂，我就怕小婕真的討厭我了。」柯伊達苦笑道。從小婕憤恨的目光中他不難知道，她有多氣自己和庭水走得太近，破壞她的計畫。她一定以為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不會的。」莫庭水保證。
小婕喜不喜歡伊達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若只是氣他破壞她的計畫，小婕看著自己的眼神不會多那麼一份複雜的醋意。
「但願。」柯伊達只能往好處去想。
遠遠看著他們的韓介群，原本低落的心情陡地又降到了谷底。
「哥！你喜歡庭水對吧！」盯著他好一會兒的韓婕突然在他耳邊小聲地問。依她的觀察不會錯，她相信自己已經很成功地讓哥哥喜歡上庭水。
韓介群的眼神落在它的臉上，不用說，小婕從他的眼神中已有了答案。她再度看向庭水他們的方向，在心底做了個決定。＊＊＊
當天晚上，大夥兒沒有安排任何活動各自行動，因為明天要搭最早班的飛機回國了。他們的度假就快晝下句點。
莫庭水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口看著窗外，一點一滴地回想這一陣子發生的事，她知道自己得到什麼、也失去什麼。
突然，一個名字閃入她的腦海，考慮了一下，她就朝房外走去。在塞班，她有個想道別的人。
朝海邊摸索而去，她希望自己的運氣夠好，畢竟人家不是天天都出來看星星的。
其實已一片烏漆抹黑的海邊讓她有點擔心，走到一半她才想起自己又忘記去借手電筒，這回沒有小婕引路，她更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那天遇到「他」的地方，可是她終究沒有回頭。
憑直覺摸黑前進的莫庭水，覺得想再遇見「他」可能是需要一個奇跡。可是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就是這樣一直走下去，她在和當初花了差不多時間的地點停下腳步。
四周的闃靜讓她猛然發現自己的魯莽，這麼晚了，「他」會來嗎？況且今晚的星星又特別的稀少。她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那寥寥無幾的星星歎氣。
「Jack？」莫庭水小聲的朝四周喊，賭著最小的可能性。
沒有回聲，果然！
在她想打道回府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莫庭水嚇得轉過頭，在黑暗中隱約地發現對方的身形後才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不在。」她笑著道。
Jack輕輕拉起她的手指向天上。
莫庭水一愣，馬上領悟道：「我是來找你，不是來看星星。」
她能感覺到他在問為什麼，又接著道：「因為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塞班，所以我想來和你說再見。」
Jack拉著她在沙地上坐下來，像初次見面一樣在她手心寫字。
Happy？他輕輕地寫下。
「你問我這幾天的假期是否愉快是嗎？」她的手觸及他確定的點頭，頓了好一會兒才說話：「這裡是個好地方，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是否快樂。」
Why？
「我喜歡上一個人，他害我的心情起伏太大。」她無奈地歎氣。
或許因為他是個陌生人，所以她和他說話沒有戒心，反正她明天要離開了，他也不可能把她的話說出去；而且他一直讓她感覺到很溫柔，像個可以傾訴煩惱的朋友一般，即使他不能開口說話。
Who？
莫庭水失笑了，「說了你也不認識。」
就在他以為她不打算說時，她的聲音又突然響起：「是一個好朋友的哥哥。」
她感覺到他的手一僵，可是她沒有多想又繼續說：「原本我以為我們是那種絕不會湊在一起的兩個人，不知道是老天故意捉弄，還是他妹妹計謀得逞，我就是喜歡上他了，或許他也是……」她停頓了一會兒，語氣突然變得激動了些，「可是他也是個可惡的人，你知道嗎？他偷吻我之後竟然就把我當成隨便的女人，也不想想我沒反抗是被嚇呆了，才——」
她倏地住口，驚覺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稍微調整好心情以後，她才歉然地道：「對不起！我把你當成我傾洩牢騷的垃圾桶了。」
他搖頭，臉上似有笑意。
「我知道你不會介意我的失常。」她收回手，也開心地笑起來。他的體貼讓她感到窩心。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並坐在星空下讓她心底漾起暖暖的幸福感覺；不知道他的長相、聽不到他的聲音，可是她就能感到他溫柔的氣息。
這一刻的她真有點不捨，她知道離開以後，他們再見的機率極為渺茫；縱使日後再見，恐怕也認不出對方。
抬起頭望著散落著零星的夜空，她渴望時間能走得更加緩慢。＊＊＊
打開門，柯伊達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韓婕會來找他。
「發什麼愣，你不認識我嗎？」韓婕白了他一眼，口氣像是來找人打架似的。
雖然現在看到他就有氣，但是為了最親愛的哥哥，她還是強壓抑滿腔的怨氣，努力表現得客氣一點。至少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態度已經是她所能表現的最溫和的極限了。
柯伊達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不認為她是特地來找他純聊天的。
瞪著靠在門口、沒打算邀她進去的柯伊達，韓婕有一腳踹死他的衝動，可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我可以進去嗎？」這並不是請求，只是禮貌上知會他一聲，因為她的一隻腳已踏進門內了。
「為什麼？」他的手擋在門口，揚起眉似笑非笑地問道。
「什麼為什麼？」韓婕眼冒火星，恨不得咬他一口，她要進去就是要進去，這智障還在問啥為什麼！要不是這樣說話不方便也太過顯眼，打死她都不會要進他的房間。
柯伊達若有所悟的點頭，露出曖昧的眼神。「喔！你有那個意思就早說嘛！我就不會在這裡和你瞎耗時間啦！雖然我有點委屈，不過看在你……」他眼神一瞟，好像在說：既然你自動送上門，我也就勉強接受。
韓婕被他氣得想吐血，當場做出作嘔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