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貓子
最慢,他們也要在這學期結束以前,交接完學生會的工作。
當然,從他們接手學生會以來,新鮮和充滿建設性的點子不斷,在他們做到不能做以前,平大的學生有心進學生會,也不可能自不量力和他們競爭。
誰與爭鋒?
去年,黎揚和項惠紫就是以壓倒性的選票,再度蟬連會長和副會長的寶座,縱使蟬連的那兩個人,從來不想佔著學生會裡的椅子。今年不同了,幾個升上大四的學生會成員準備交棒,有意表現的學生也就一窩蜂的跑出來。
所以,現在才會有閒不得的人,在學生會裡大歎小歎嗚呼哀哉。
「我每天都安安分分低調地過日子,哪兒出風頭了?」邡聖攸不滿地咕噥。「充其量,我也只不過籃球打得好些,關學生會什麼事。」
若不是被黎揚騙進學生會,他現在根本不用這麼辛苦。
「球打得好,更會引人注目。」朱炎涼涼的抬眉,陳訴事實。邡聖攸這個明明已經卸任的籃球隊隊長,還老是現身球場引來一群瘋狂的觀眾尖叫,總是以引人注意為樂,這樣的人哪裡安安分分低調地過日子?太沒說服力了。
「真麻煩,誰喜歡做就給想做的人去搶不就好了!」葛朝平很沒耐心的道。就算搶個頭破血流,那些人總會選出成員的。
本來等他們卸任,他也想乾脆退出學生會,卻又被陷害了一年。不公平到極點,別人學生會做兩年,為啥他就得做三年?真芭樂!
「那會弄得天下大亂耶,我們的名聲可不能敗在最後一年。」忙歸忙,項崇恩還是嘻皮笑臉道:「我們可要風風光光畢業呢。」
「去!」項崇恩話尾剛落,眾人便嗤了他一聲。
在他們之中,要是有人在乎名聲問題,那肯定是個秀逗的異類。
「嘿,看你們個個忙得肝火上升,說點笑話給你們解悶,我幹嘛!」項崇恩從座位上站起來,邊說邊往學生會外走。
「是喔,謝謝你的好心了。」扇君恆忙著計算交接的報表,還算是夠意思地回了一句,其他人可就沒心情理他的廢話連篇。
「你要去哪裡?」項惠紫隨口問著往外走的人。瞥了朱炎一眼,項崇恩帶著詭譎的笑答道:「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傑都兩天沒來學生會了,我想他想得緊,當然是去一年級的教室看看小傑,好解解我長達兩日如六秋的相思之苦呀!」皺著眉搖頭,他說得很像一回事。
有意煽風點火的話,自然引來朱炎一記側目的冷眼。
目的達到,項崇恩朝朱炎吐吐舌頭,一溜煙已不見人影。
玩了一年多,他可是樂此不疲哪!
誰教朱炎的死硬脾氣,到現在還不肯表白,真是教他這個退讓者看得心火上升。早知道朱炎這麼婆婆媽媽,他當初何必把小傑讓給他。
沒見過這麼不幹不脆的男人!
***原本正往一年級教室走去,項崇恩卻在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時,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相隔幾十公尺,他直盯著那坐在樹旁草皮上的人,搜尋著腦袋裡的記憶庫。啊——是那個人!
項崇恩的臉上浮出笑容,立即朝那個人小跑步而去。
不用說,他從來沒想過會再見到他,更沒想到會在學校裡見到他。原來,他們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說來可真巧啊。
「嗨,同學。還記得我嗎?」項崇恩跑到他面前後,微喘的打招呼。
梓泉疑惑地抬眼,正視讓他有些錯愕的俊逸臉龐。
莫怪他錯愕,他本以為就算同一所學校,這個人也不會和他的生命有所交集,更何況對方突然莫名其妙主動上前找他說話。
敢情,他坐在這個角落看書的風水不好?
「同學,你不記得我了嗎?」等了幾秒不見他開口,項崇恩不由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試圖招回自己失去的注意力。
一面之緣嘛!不記得也是應該,所以他不是太在意。
深呼吸後,梓泉將手中的原文書合上,不冷不熱地道:「我們從沒和對方說過話,應該無所謂記不記得的問題。」托他響亮的名聲,他是知道他是誰沒有錯,可是他的說法卻像是他們認識。
項崇恩,學生會的執行長。除非孤陋寡聞,平大裡誰會不認識他?就算不想聽,教室裡每天也有人提起幾回他的名字,更別提他那些複雜的傳言和緋聞。雖然從不認識,可是學校裡繪聲繪影的傳言,讓他對項崇恩的印象並不好。當然,他也不想和複雜的人有太多接觸。
眼下的情況,讓梓泉有種感覺,好像是遇上了從天外飛來的麻煩。
「哎呀,你這樣說就太不近人情了,難道你能忘了我這張可愛的臉嗎?」項崇恩用兩根食指抵住兩邊臉頰裝可愛。對方意是冷淡,他逗人的玩心就愈是旺盛。呵,他覺得只要是人類就不該缺少活性細胞!
「你那張臉再有名,也與我無關。」梓泉從草皮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為了避免麻煩,他決定離項崇恩愈遠愈好,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嘿,你認識我嘛!」項崇恩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微笑著。
梓泉奇怪地睨他一眼!依舊冷然道:「同一所學校,認識你是正常的事。」無意提起項崇恩響亮的名聲,所以他用的詞彙盡量平淡。
基本上,項崇恩的名聲好壞都與他無關,他也沒興趣關心。
覺得他此刻十分有活力,項崇恩忍不住笑道:「看你的樣子,身體狀況應該是好了不少,別再動不動就不想活。」
那天他穿著醫院裡的病袍,應該是住院病人沒錯。雖然不清楚他那時生了什麼病,但看他現在的氣色好了不少,總是件好事。印象中,就算他的口氣不善,還是難掩虛弱、病怏怏的感覺,挺可憐的。
「誰說我不想活了?」梓泉微皺起眉頭。
見鬼了,他的身體狀況是不算好,但何時動不動就不想活過?就算是身體狀況轉壞、最讓他詛咒的時候,他也絕對沒有動過輕生的念頭。
這姓項的話太可笑,簡直莫名其妙。
「那天我在醫院門口救了你,不就是因為你不想活……」啊,他一定是不想再提起那件事,所以現在才會全盤否認。能體會他不欲為人所知的心情,項崇恩當場收住話尾,下意識望了望四周有沒有路過的阿貓、阿狗。
要是風聲傳出去,他在學校會很不好做人吧?要是如此,那他可罪過了。一瞬間,梓泉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是那個人!
莫名的壞心眼,讓梓泉忍下解釋的衝動,反而以全新的目光打量著四處張望的項崇恩,冷淡地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誰曉得天底下會有那麼巧的事。
思索了會兒,項崇恩點點頭,體諒地道:「那種事你不想讓人知道,應該也是理所當然;既然如此,那件事就當成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吧!」
「兩個人的秘密?」梓泉挑了下眉。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雖然我的大嘴平常老是不停地嘰哩呱啦,不過必要時絕對還算牢靠。」不管他的表情如何,項崇恩一個勁兒的保證。
事實上,他的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總是很有「原則」地散播八卦。
散播八卦只是散播快樂的話題,當然以不傷害人為最高原則。如果說出去的話會讓當事者非常在意,那就違反了他散播快樂的本意。
「奇怪的人。」盯著他自說自話的模樣,梓泉忍不住嗤道。
瞥了項崇恩一眼,他兀自朝上課教室的方向走去。
完全不管別人的反應一個人唱戲唱得那麼開心,不是怪人是什麼?還說自己很大嘴巴,他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
「同學,你知道嗎?太正常的人,人生總是比別人少了點樂趣。」跟上他的腳步,項崇恩非但未受他的嘲諷影響,還衝著他詭異的一笑。
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想要的生活方式,亦或看待生命的方式。
生命中,總會有起起伏伏的喜怒哀樂;對他來說,放大喜樂的情緒,淡視部分哀怒的作法,無異才是聰明的選擇。那些不能逃避的傷心痛苦,也該在雲淡風輕之後忘了,然後告訴自己——沒有大苦怎能襯托出大樂?人生嘛!就是這樣了。會傷心的人,自然懂得珍惜真正的快樂。
「不懂。」梓泉斷然回答。
看見項崇恩眼眸裡閃過的詭異,他只想離這個奇怪的人愈遠意好,完全不想懂他的人生樂趣何在,省得變成別人的「樂趣」還不自知。
他不想當個呆子!
眸光一閃,項崇恩突然搭上梓泉略嫌細瘦的肩膀,湊近他耳旁曖昧地笑道:「不懂的話,我可以免費教教你。」
梓泉皺眉排斥他的貼近,立即推開他。
「不用,別隨便碰我!」梓泉的舉動清楚表明了他知道項崇恩的性向。無論自己的性向如何,他都不想成為項崇恩的獵艷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