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貓子
這忠告,可是出自她切膚之痛的經驗之談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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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出門?」雷翼挑起眉,閒閒地笑問:「幹嗎?你要我在家修行當和尚啊!」
事實上,剛才仍要求的是——最好不要出門。難得煜主動找他「聊天」,卻是要他盡量待在家裡,最好連大門都別出半步,還沒有半點理由,實在有點奇怪。
「有江庭在,你當不了和尚的。」雷煜不冷不熱地道。
他是怕之前傷他的人會找上翼,可是又不能向翼解釋原委。
「我是當不了和尚,可是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理由,我怎麼可能待在家裡閒晃?至少也得去公司吧!」雖然是好笑地問,他卻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考慮過後,雷煜竟然出乎雷翼意料之外地道:「你的工作我接手,你只要待在家裡就好。」
用震驚過度還不足以形容雷翼俊臉上驚詫的表情,他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摸上雷煜的額頭,確定沒異常後,才悶悶地道:「沒發燒,該不會是有其他毛病——」
雷煜雖然崇尚和平、不愛管閒事,卻不是那種會為和平挺身而出的個性。用自掃門前雪形容雷煜對各人工作抱持的態度並不過分;他從來不攬別人的工作,那別人——包括兄弟在內。深知這點的雷翼,對於雷煜今天的一反常態當然無法置信。
更何況煜說的不是幫忙,而是要全權攬下耶!能拗到免費的假日,雷翼當然求之不得,可是煜的工作量也不輕,要做兩人份,不是吃飯睡覺都省了。他是很想放假沒錯,卻沒辦法對兄弟那麼狠心!
「我很好,沒有任何毛病。」雷煜面無表情地拉下雷翼的手。翼這小子平常老嚷著要放假,現在要成全他,怎麼反而囉哩囉嗦個沒完沒了的!
「不!我覺得山定有問題。」雷翼的吊兒郎當全然消逝,俊臉換上的是少有的正經。煜一定有事瞞他!
「你要我去醫院做體檢,給你一份健康狀態報告書嗎?」雷煜走向雷家二樓客廳旁那小巧流線型的酒吧,拿出一瓶威士忌和水晶酒杯。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股不安在雷翼的胸口泛開,他的直覺告訴他,煜一定隱瞞了一件很嚴重的事。
淺啜著杯中香醇濃郁的酒,沉默好一會兒的雷煜才道:「沒事,就算有也與你無關。」
「如果是你的事,就與我有關!」雷翼一個箭步上前扯住雷煜的領口,氣他那副平常聽來無所謂,現在特別刺耳的不甚在乎。他們不但是兄弟,還是獨一無二的雙胞胎啊!從在母親腹中時的生命共同體到如今,彼此怎麼可能無關?
不知怎麼的,他覺得煜好像要去走在刀口上,卻要他袖手旁觀。這種無力感讓雷翼厭惡,他非得知道發生什麼事、而煜到底要去面對什麼?
或許他現在不清楚狀況,可是他很清楚一件事——煜之所以會要他別出門,必定是有人鎖住煜當目標,煜怕對方會錯傷他、只因為——他們是同卵雙胞胎,有張神似到讓外人難以辨識的容貌。
看雷翼的態度,雷煜知道更不能說出對方的目標是他而不是自己。
看著雷煜思考卻不說話,雷翼憤然地鬆手,平復自己少有的狂怒。兩對相同深造的眸子相對,雷翼對地撂下幾句話:「不說也沒關係,你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別想甩掉我,不然我就去路上當活靶!」
第九章
雷翼和雷煜卯上了。
近來的雷翼不知何故,總是形影不離地跟著雷煜,連晚上都硬要去和雷煜擠一張床睡,簡直成了連體嬰,儘管和江庭約會也逼煜當電燈泡,讓所有人看得一頭露水。
明顯的是,兩個人都隱約地在改變——對凡事總漠不關心的雷煜,神態開始增添不耐的情緒;漫不經心的雷翼,慣有的吊兒郎當卻逐漸在收斂。
彷彿有一場無形的「戰爭」,正在這對孿生兄弟中醞釀。
餐後的休息時間,有他們在的主客廳氣氛仍舊詭異,能有借口閃的人都閃了,不是各自回房就是另外找地方窩,反正雷家有好幾個休息室。
偌大的主客廳,除了他們,就剩下被請求來幫忙順台詞、和雷羽並坐在主沙發一角的唐希璇。
近來很少待在家裡的雷羽,滿腦子都是劇團即將上演的新戲碼,縱使回到家,也是滿口這件事,自顧不暇,根本沒發現雙胞胎哥哥的不對勁,以至於感受不到其他人大感怪異的氣氛,自是能不以為意地置身雷惕和雷冀所在的空間。
雷煜不禁有些後悔去向翼商量要他少出門的事,否則現在也不會換來一個二十四小時的跟屁蟲。對方要是不行動,他就得這樣和翼耗下去嗎?
雷翼端著冒著熱氣的咖啡,走到坐在單人沙發椅上、始終操作著手提電腦的雷煜身旁,不過雷煜看也沒看他一眼,和往常無心的冷淡相比,雷翼隱約能感覺到煜是故意當他不存在。
被人漠視就自動閃開?那可不是他雷翼會做的事,他從來就不懂「識相」為何意。
雷煜選擇單人沙發,就是要杜絕雷翼煩他,誰知雷翼很知「變通」,沒位置好坐,他就坐沙發的扶手。
「這玩意兒我沒見過,新程式?」雷翼故意以空的那隻手搭上雷煜的背,傾身湊近他放在膝上的高科技手提電腦,仔細地打量電腦屏幕所顯示的畫面。
雷氏企業下與電腦有關的產業和部門一直都是由雷煜負責,其實雷翼沒多大的興趣,不過在有新程式開發出來的時候例外。他對「新鮮」的東西一向持有某種程度的興趣,就算不深人也會看看是什麼東西;更何況不能和小庭約會,他正大感無聊。
「你要纏著我無所謂,請你和我保持雙臂寬的距離。」頭也沒抬的雷煜以近來對雷翼的冷漠口吻說道。
意思是——不要碰他,離他愈遠愈好。
連和江庭的約會時間都肯割捨,雷煜體會到翼這次有多認真,卻也更加煩悶。這種非常時期,他寧可翼能被激怒,索性忘記什麼叫手足之情。
不為雷煜的冷淡所動,雷翼故意唱反調似的更挨近煜身旁,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用想以激將法改變我近來當『跟班』的興致,不會有任何效果的。」
煜不告訴他前因後果,不代表他不能主動派人調查。雷冀得到的報告是——果然有人對煜採取攻擊,煜還因而受傷。既是如此,他更不可能放任親兄弟的安危不管,只是還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其他兄弟。
那些白紙黑字的報告,寫明那些攻擊雷煜的人從何而來——是一個讓雷翼惜愕的答案。他不懂凡事漠不關心的煜,怎麼會去招惹到「那種人」,不過他決不會袖手旁觀。
「如果你非『粘』著我不可,請把你手中的咖啡拿遠一點。」雷煜冷聲警告,對翼手中晃著的咖啡杯很沒好感,怕他一失手,整杯咖啡會不客氣地全數澆在他高科技的多功能電腦上。要不是他回房,翼也會跟去,想去哪裡都一樣,否則雷煜一定離開這個客廳。與其只有自己被翼煩死,不如待在有其他人的地方。
唐希璇和雷羽對台詞的聲音雖不大,卻難以讓他聽不到。在這種非常時期,壓抑自己的感情已經夠辛苦,他又何苦和所愛的人同處一室,始終沒有任何交談卻不能不意識到她的存在,加深自己的相思之苦。
雷翼聳聳肩,將只暖了幾口的咖啡擺在一旁的桌上,朝不時偷瞄他們的唐希璇瞥去,忽然問道:「你最近好像不太理希璇,嫌她煩啦?」不理他,他能理解,可是幹嗎不理希璇呢?也怕會「牽連」希璇嗎?有這可能。
翼老兄的聲音不算太大,「剛好」能讓不遠處的唐希璇聽到。察覺希璇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雷翼肯定煜也在刻意冷落她。
看來他得找大哥商量解決之道,總不能讓一問什麼都無所謂、卻突然莫名固執起來的煜一意孤行下去,那希璇也太可憐了。
或許沒和「那種組織」打過交道,可是憑雷家的勢力,還怕沒有化解之道嗎?本來想等到雷煜說出惹上那幫人的來由,他才準備告訴雷驥這件事,如今看來沒辦法再等了。
「她不是我的責任。」雷煜面無表情地道,天知道他有多厭惡自己昧著良心說這種和真心唱反調的話。
「不要說那麼大聲,希璇在那裡你沒看到嗎?她會聽到、會難過的……」雷翼低聲地指責,對這個冷漠還外加無情的雷煜終於有些招架不住。
「你大可以去安慰她,她在高興之餘還會感激我。」
雷煜硬是壓下心中真實的想法。
「你不要胡說八道,希璇她——」拜託,希璇喜歡的人是你,你還看不出來?!雷翼幾乎想把這些話大叫出來,希璇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會感激他才有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