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貓子
雷烈大概以為她在雷家已經沒有名譽可言,不可能更丟臉了。
「告訴我,你不是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嫁!」雷烈此刻的面目有些猙獰。一想到她拿婚姻當兒戲,他就快氣到不能自己。
「好,我不是。」要賭氣,誰不會?哼!
「你口是心非!」
「我、我……烈……」她的語氣突然短促起來。
「你怎麼了?」見她氣色不對,他立即緊張的問。
席湘靡白了他一眼,不得不實話實說:「我……我被你壓得快喘不過來了……」嘖,不知道自己很重嗎?儘管他沒有將全身的力量壓在她身上,她仍然一直覺得胸口的氧氣不足,一下太過生氣,就喘不過氣來了。
雷烈一聽,馬上翻下沙發,蹲在一旁擔心地看著她。
「對不起,你有沒有好一點?」看她氣色稍緩,他仍不安地問。
席湘靡大感怪異地脫著他,表情不太確定。「你也懂得內疚啊?看來還有點救。」原本還以為他是那種打死都不會向人低頭道歉的男人。
「你還好吧?」雷烈沒說什麼,只是想知道她的情況。
緩緩地從沙發坐起身,她搖頭自嘲:「你以為我真的那麼沒用嗎?」
為什麼他的表情那麼認真、那麼擔心,難道他…看到雷烈安下心又不明確的表情,席湘靡突然緩緩地道:「記得你聽到我對暗龍說,乾脆嫁給他,好吃香喝辣的那一天嗎?」雷烈點頭,她才繼續道:「我會對他那麼說,是氣他說一切決定在唐叔叔身上,他不能取消和我的婚事,才會賭氣地在諷刺他;誰知道你只聽了最後的一句,便誤會了。」想到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她還是很難過。
雷烈望著她受傷的神情,一時竟無法回答。
「我愛的人是你,你還是不肯相信嗎?」她鼓起勇氣,做最後一次表白。真的不行,她也只好乖乖地嫁給暗龍,鬱結地過一生。
歎口氣,他柔聲地問:「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和別的男人約會,是為了氣我嗎?」
「哼,你說呢?」她嬌羞不已,漲紅著臉,已經給了他答案。
「我希望你愛我。」他笑了,好柔好柔地笑。
「為了什麼?好滿足你男人自大的驕傲嗎?」她努了努嘴,怨懟地說,「反正你心裡沒有我,根本一點都不愛我。」
雷烈匪夷所思地盯著她可愛的表情。難道她看不出來,他剛才那些白癡到連自己都深覺可笑,卻無法控制的言語,是為了什麼脫口而出嗎?這女人,竟敢說他-點都不愛她!
「跟我來。」雷烈拉起她的手,朝他的房間而去。
被拖著走,上了樓梯,直到雷烈的房門口,席湘靡才回神,她的聲音緊張到乾澀,結巴地道:「雷、雷烈……你想做什麼?我……我……」
「幹嗎連名帶姓,你喊我烈就可以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頜,清楚地命令。
驀地退一步,她睜大一雙驚惶的眸子。
那個……也不知道是誰警告她不准喊他烈的,敢情他少爺全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沒有想對你怎麼樣,只是想讓你看點東西。」清了清喉嚨,他忍著笑意地開口。她的想法清楚地寫在臉上,讓他覺得好笑。
「呃?!」他調侃的語氣,害她的小臉更紅,好一會兒才囁嚅地問:「要看什麼東西?」
唉,為什麼老是她在出糗,被人取笑!
「進來不就知道了。」雷烈打開房門,一下子就將她拉了進去。
席湘靡一進到雷烈的房間,不由得張口結舌地望著四周。
牆壁上掛的那些素描……是她?!
「我愛上了那畫中的女子,你認識她嗎?」雷烈走到她身旁,笑著卻有些不自在地問。
「你怎麼會……你畫的?」心中漲滿無盡的感動,她幸福地怕只是夢一場,不可思議地走近那些栩栩如生的畫前。
雷烈根本不像是那種能夠靜得下來作畫,會沉醉在筆觸感覺中的人,至少她認識的雷烈是這樣。
「不是。」他的回答十分果斷明確。果然非也。她快速地轉頭,想到了一個人。「難道……是唐傲雨?」
「沒錯,畫是他送的。」
「他為什麼畫我的素描?」她不解地問。
雷烈有些不願意,卻還是說出實情。「這是他為暗龍畫的『相親照』,因為失去作用,才會轉送給我。」
由於唐傲雨的多事,害他的老婆差點沒了。雷烈連想到都不高興。
前兩天收到這些素描的包裹,和唐傲雨附上的一封信時,他也有些失笑。可是這些素描是那麼生靈活現,就像她本人在對著他笑,所以他就忍不住掛在房裡了。
「你的意思是……」
「他已經解除你和暗龍的婚約。」他頓口氣,試探地問:「你會失望嗎?」
多少,他還是有些不確定。
「你明知道我不會,幹嗎這樣問,欺負我?」和暗龍的婚約解除,而雷烈說他愛她……她高興得差點想大叫,哪有可能會失望。
還來不及讓她消化她的快樂,雷烈就突然握住她的小手道:「我們結婚吧!」他一直都是個行動派,想到就說,說了就決定去做。
反正他要她,一定會娶她的心意不會改變;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拖拉下去。
消息太過突然,她只能張著小嘴愣在一旁。
沒啥耐性的雷烈,這回竟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從容不迫地去等著她的回答。沒有催她,更沒有怪她想老半天。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溫吞地問:「烈……你確定嗎?」
她愛他,能嫁給他自然是巴不得的渴望,可是……她想起某個人,烈不是很在乎「那個人」的嗎?難道「她」已經成了過去式?
揚起眉,他以她用過的口吻道:「你不相信我愛你嗎?」
望著所愛的男人,席湘靡似笑非笑地一歎;徹底地認輸了。
賭吧!她要為自己的感情和他的愛而賭。
「烈,你不准後悔喔!」忍住幸福外的不安,她給了屬於她的應允和承諾。
「小傻瓜,是你不許後悔吧!」雷烈燦爛一笑,將她深深地擁人懷中,以他溫柔的唇炙熱的地尋覓另一半,烙下他無盡的承諾與愛戀。
就算她後悔,也沒她逃的份兒。因為--他肯定自己是霸道而獨裁的!
晚冬時節仍舊充滿涼意,撫臉而過的寒風一樣刺冷,路上的行人裹著厚重的大衣,日本那裡的雲依然片片飄落……
若說不同……有了烈的愛,席湘靡的心是暖了起來。
效率十足的雷烈,對所有人宣告和席湘靡的喜訊後,便以令人傻眼的神速,在一個月之內,將婚禮前繁瑣的準備打點完畢。
成全父母所願,在二十九歲結束前,雷烈準備從單身貴族進隊為已婚族群。
正如其他雷家兄弟的婚禮宣告,又有一堆愛慕雷家兄弟的女人歎息了。
略有差異的是,雷烈是她們最後的希望,喜訊傳出,想進雷家的一群名嬡淑女至此可說是夢想完全幻滅破碎。
無視於眾家名媛的失落,準備辦喜事的雷氏家族,一直都是充滿熱鬧愉悅的氣氛。
在歲未繁忙,年關將近之前,富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過新年羅!
熱鬧的新春派對之後,團聚的雷家人聚在大宅的主客廳,在那兒喝茶聊天。
個性特立獨行的五個兒子,終身大事終於各自都有著落,雷頌達和法蘭愛絲這個新年,自然是迎接得特別愉快。熱鬧地辦過雷烈的婚禮,今年再完成雷羽的婚事,一切就太美好了。
不過,在充滿幸福溫馨感覺的雷家大宅裡,感受團圓樂趣,聊著新年的新氣象之外;所有人有志一同,只要有機會,就會偷偷瞥一眼……
一個怪異的現象。
足足有十分鐘之久,席湘靡始終都盯著雷羽的臉發呆。
所有的人看在眼裡,包括佯裝不知、大方讓人盡情」欣賞「的雷羽本人在內,一屋子人都沒有驚擾她的凝視。因為烈沒有出聲嘛!烈不介意她盯著別的男人看,羽也沒有感到不自在,連恬恬都沒有醋意,他們哪來的權利介意呢?對啦!沒名目就是了。各人聊各人的天,各人做各人的事,就只看見席湘靡的視線一直跟著雷羽的身影跑。
十分鐘悄悄過去,雷烈雖然沒有多問,臉色卻已經開始有些不對,大夥兒覺得有趣極了,就等著看好戲。
寶貝妻子直盯著別的男人看,就算對象是自己疼愛的弟弟,恐怕也不能接受吧!
「啊!」席湘靡突然從雷烈懷中跳起,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這下子所有的人,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看著席湘靡。
「湘靡,你怎麼了?」雷烈關心地問,也站起來。
「原來是羽……」席湘靡沒有理會其他人的注意,只是喃喃自語著。一顆長久壓在她心頭的重石,在這一刻才彷彿真的落下。
「湘靡嫂嫂,我怎麼樣了嗎?」雷羽把玩著聶恬恬柔嫩的手指,抬起漂亮的藍眸,朝二哥的妻子投來疑問。早然很習慣別人對他行注目禮,冷冷的天氣重,他剛才卻差點開始冒冷汗。二哥的臉色愈來愈難看,要拋怎麼不緊張?就不知道,席湘靡到底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