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貓子
雷烈應該會發現她眼中所發出的求救信號,但是……他把頭轉開了。
是呀!雷烈那麼討厭她,又是她自己要跟著他的,他哪肯管她死活呢?席湘靡苦澀地收回求救視線,朦朧的眼已染上霧氣。
惡,她好想吐……不行,她不能就這麼讓人白吃豆腐!
當她決定自救,給予色狼反擊時,-轉頭,那兩個可惡的色狼卻在瞬間一人吃了一記重拳,當場掉了門牙,流著一口血,還被人用一股蠻力由領口揪起。
「啊!好痛……」那兩隻色狼痛呼。
人們自動退至兩旁,電車靠站的同時,就見兩個中年色狼被這麼摔在列車的地板上。「別再做同樣的事,滾!」雷烈倔傲的神情火爆而嚇人。
兩個中年色狼嚇得血色盡失,不敢反擊。顯然老骨頭不堪折騰,稍微閃了腰,卻驚慌得朝電車外抱頭鼠竄,一刻也不敢停留。
這一幕也讓列車中和正要上車的人群愣住,彷彿看見怪獸般。
女性遇到色浪時,會見義勇為的人不少,但用的手段像他這般徹底恐怖的,車上恐怕還沒人見過,而他的神情仍一副理所當然,一點也不抱歉下手太重。
別說其他人,就連席湘靡也看呆了。
「走,下車!」在電車門關上之前,雷烈拖著她的手踏上月台。
席湘摩沒有異議,任他拖著手走,淚水卻一顆顆掉落。
他救她了,他終究還是會救她……
本來,她幾乎絕望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心灰意冷到極點。不管他是否只是看不過去,卻還是來救她了。
她知道,他會救她的。即使在她已絕望的時候,她的心仍然這麼認為。
「不要哭,遇到色狼就該懂得自保!」就算沒有回頭,雷烈也能從她手心傳來的抽搐戰慄,知道她在掉眼淚。
「嗯……」吸了吸鼻子,她在哽咽中斷斷續續地道:「我……我要去……去練、練柔……柔道。」
「要練的話,空手道比較好。」他拉著她邊走邊建議,始終沒去看她被淚痕淹沒的臉。他不善於安慰人,也不知從何開始。
「那……那我就學空手道。」她的淚停止了,只是聲音還有些哽咽。
其實她會哭,並不是因為被色狼吃豆腐,而是很高興他沒有棄她於不顧。她知道他不知道這點,更不能告訴他。
「笨蛋,一點主見也沒有。」他不以為然地冷嗤。
聽她的聲音,情緒似乎已經漸漸平復下來。
老實說,和她視線交會的那一剎那間,他並沒有發現她遇到色狼,在第二次看向她的才發現她的困境;不然他哪會有時間給那兩個無恥之徒多加兩拳。
不愛和女人相處是一回事,但雷烈一向對破壞男人名聲的「色狼」深惡痛絕。
能親手逮到,豈會輕易饒過?他認為那種人渣的存在,破壞「男人」兩字的完美,就算被予以銷毀也不值得同情。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道:「我不喜歡看到女人哭哭啼啼。」
「嗯……」沒有抗議他的指責,她只是覺得他的大手好溫暖。「我不會再哭了。」她用自由的另一隻手背抹抹臉,立即保證。
雖然是感動的眼淚,但她絕不要因此被他討厭。
雷烈沒有再說什麼,直到她眼睛的紅腫消退前,沒有回頭看她半次,卻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只是沉默地往前走著。
這種幸福是很短暫的。席湘靡很清楚,也沒奢望他能一直對她這麼溫柔。因此她沒有在這種時刻多話,只是靜靜地感受這短暫的幸福。
就如席湘靡所想,她的情緒一復原,雷烈就變回原來的模樣。
他不再牽著她的手四處走,彼此的交談仍少得可憐,她仍舊是話比較多的那一個。不過他不再當她是陌生人,已經允許她跟在他身旁,中午甚至和她同桌進餐。
準備回去時,雷烈突然想起一個月餘未見的羽,更想到那二十平米大的房子裡連電話也沒有,於是決定在外頭打通國際電話回中國。
「你會說中文嗎?」打電話前,雷烈突然轉頭間站在他身後的席湘靡。
「中國話嗎?會呀。」掩飾住心慌,她裝出無辜的笑顏點頭,開始用日文發音的生澀中文道:「飯後……後吃……澡……恩……你好……麻?偶喜換……摟德花……好搭的……西剮……」
「夠了。」見鬼了,這是哪國的語言,可以說得這樣不通順!
「我說得還不錯吧?」換回日語,她以天真爛漫的神情問道。
「真不知道,你的中文是誰教的……」雷烈眉頭微蹩,用中文咕咕了句。教出那麼爛的學生,該切腹自殺了。
老實說,她剛才那一串,他只聽懂「飯、吃」和「你好」幾個字。不過她聽不懂,對他來說倒是比較好,打起電話比較沒有顧忌。
「呃?你說什麼?」她笑著問,雖然聽得懂他的話,卻沒加以反應。
「沒什麼。」隨口敷衍一句,他就轉頭打電話。
站在他身後的席湘靡,臉色在瞬間洩露緊張的不安,在得知他不打算追問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難得主動和她說一次活,就非嚇死她不可嗎?
電話接通,一聽到話筒那頭傳來的聲音,雷烈就直接問:「是羽嗎?」
(二哥?!)雷烈打的是雷羽房間的專線。
「嗯,你好嗎?」雷烈在聽到雷羽的話之後,聲音柔了下來。
(不好,快一個月沒見到二號,連聲音也聽不到,我怎麼可能會好?)人在家中坐的雷羽,蹦著二郎腿開玩笑道。
「你是在告訴我,你有多想我嗎?」雷烈語氣雖柔,卻輕嘲地撇了撇嘴。看不到他表情的席湘靡,愈聽臉色愈不好。
此刻的她認定,他是打給在中國的「情人」。
(是呀,只要不排戲、吃飯、約會、睡覺、寫劇本的時候,我都曾在想,跑到日本的二哥回來的時候,會不會忘記家在哪裡了。)雷羽十分認真地表示。
不要以為雷羽只是隨口胡謅。他說的話,的確是事實中的事實。
果然!不提想的是那種無聊事,光是要排戲、吃飯、約會、睡覺、寫劇本,雷烈就懷疑他的寶貝弟弟,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想他這個親愛的哥哥。
「我知道你會來接我,我不會找不到的。」他似笑非笑地告訴雷羽。
(既然二哥這麼說,我只能認命羅!)雖是委屈,雷羽卻說得挺開心。
絕對沒有雷頓達那對夫婦的份就是了。
雷烈想了兩秒,簡潔地道:「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我的事。」
(知道了。二哥,記得要繼續和我聯絡。)
第五章
不想再聽雷烈和愛人之間的互傾相思,席湘靡乾脆走開些距離。
誰知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隻大手從她身後摀住她的嘴,硬將她拖至雷烈看不到的角落。
不會倒霉得如此湊巧吧?早上遇到色狼,下午便來個綁架?早知道她今天的外出運這麼不濟,就應該聽雷烈的話待在家裡。
她想掙脫綁匪的掌控,力氣卻比人家小,拳打腳踢一點也沒有用。
好不容易,用雙手硬將那只摀住她嘴的大手稍拉下,她張大嘴亮出牙齒就要往下啃--「小美女,開個玩笑而已,你可別動嘴咬人。」在千鈞一髮之際,對方突然鬆開手投降,並從她身後笑謔地出聲。
熟悉的聲音讓她一愣,一轉身,她便愣在對方的淺笑裡。
「請問……你是誰?」這人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然而她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對方似乎是認識她,但努力在記憶庫裡搜尋,她還是一無所獲。幸好對方不是有歹意的壞人,倒是讓她鬆一口氣。
上帝總算沒有遺棄她就是了。
「噴,你竟然忘了我,唉,真令人難過。」話雖如此,他輕慢的聲調,一點也讓人聽不出難過的感覺。
想想,不能怪她這麼乾脆就忘掉他,離相識好像也有一段日子了。
「在難過之前,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是誰吧!」對像既然不是雷烈,她說話毋需那麼謹慎小心;也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這傢伙把她拉到這裡,萬一雷烈講完電話找不到她,以為她自個兒先回去了,乾脆丟下她走掉還得了。席湘靡愈想愈恐怖。
「記得法國嗎?」他像玩猜謎遊戲般地提示道。
「法國?」她哪有去過法國……呃,等等,半年前被朋友拖著去的自助旅行,好像是從德英法晃一圈回來的,讓她想想,法國……這個嘛,巴黎、塞納河、凱旋門、羅浮宮、歌劇院、艾菲爾鐵塔、香榭大道、禮物……奇怪,有他嗎?
「我說過,我會來找你玩,忘了嗎?」無視於她懊惱於思考未果的表情,他給了第二個提示。
玩雖玩,其實他現在好奇的是,她為什麼會和雷烈在一起?從這裡看著雷烈,他掛上電話,似乎正在找這個女孩,表情像是快發火了。
難不成這個女孩是雷烈的……唉,那就沒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