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貓子
「你沒讓我知道海家破產的事,全家就這麼搬了,消失得如此徹底。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多痛心?」突然將她拉進懷中,他的臉上儘是受創的神色。「為什麼你不來找我、不讓我幫忙?」赤龍所氣的是這件事。
她沒有讓他分擔她的遭遇,遇到前所未有的難題,竟選擇一聲不響地離開。難道她認為他沒有能力,無法分擔她的苦?還是她怕他聽到她家的情況,會就此逃開?更或者,她認為他的存在沒有意義?這十幾年來他反覆思索,任何一個答案都氣壞了他。
諷刺的是,她在五年之後回到他身邊,竟然還是以影子的身份。
「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再問了好嗎?」她該怎麼告訴他,那時的她突然自卑了起來,認為自己再也配不上他,也怕被他瞧不起而遺棄呢?若是這樣,她寧願先離開。而且,就算他不會就此離去,她也不想拖累他呀!
那年他才十七歲,不過是個學生,要怎麼幫她?她不要他向別人低頭,也不願意他為她的事煩惱!那時單純的她,只曉得他的家境不比海家差。雖然他們可算是青梅竹馬,她卻完全不知道,他當時整年忙碌的父親,就是光門的領導人;而他是闕龍門從小培育的領導人之一。
有些可笑,她賣斷未來的那幾千萬美金,對他而言根本不值得放在眼裡。或許她也該生氣,畢竟那時他從來沒向她提過有關闕龍門的事,只當她是易碎的瓷娃娃般呵護寵愛,完全將她蒙在鼓裡不是嗎?多侮辱人!
算了,那些事早已過去,她不願意再回想。
「海都,我要知道原因。」赤龍的目光閃爍,仍是堅持。
他要知道她想都沒想過向他求助的理由。
遲疑很久,海都垂下逐漸矇矓的雙眸,低著頭咬牙回答:「當時我們算什麼呢?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我那時單純、愚蠢,什麼都不知道……幾千萬美金幾乎壓死我父親,我怎麼可能向十七歲的你求救,要你去感受那種壓力!我……我不知道你能幫我……又怎麼能求你幫忙……」雖然很努力控制,她的聲音還是哽咽起來。這些年來,彷彿南柯一夢在她眼前飛閃而逝,讓她感到莫名的心酸。
「夠了,別說了。」他為自已逼她想起不堪的往事,而感到懊惱後悔。「別哭,是我不好,對不起……」他收緊雙臂將她擁抱加深,溫柔地吻去她自眼睫滑下的淚水。他該死,為了一些不重要的過去,竟然惹她掉眼淚。赤龍想宰了害海都傷心的自己,他要的是未來,卻愚蠢到為過去惹她難過。
想起當年的茫然不知所措,一心想幫父親度過困境,決心賭上一生的海都,赤龍不禁大感心疼,那時她也不過是個小女孩。
在那之前,她的日子無憂無慮;或許最大的煩惱,就是他有多愛她不是嗎?不了,他不要再想過去。
「海都,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幸福的日子。」在她唇上輕啄了下,語氣一轉,赤龍的態度認真深切,直望進她靈魂深處,給了她屬於他的保證。
今後,他們將永遠不分離。
海都回望他深情的眸,從他無悔溫柔的眸光,瞭解到他所想傳達的誓言;在他懷中,她亦以同樣深愛的眷戀將他緊緊擁抱,笑得好甜。
「那還用你說嗎?我當然知道。」她會幸福的,也一定要讓他幸福。
海都和亞司,再也不分開!
到老……到死……到下輩子……到生生世世——
尾聲
瞧青龍一臉的狼狽,正打算帶著海都回美國的赤龍,不禁大感好奇。「不是去法國『度假』嗎?虧你還會想到要『回家』。」
不用青門人去請,才兩個多月青龍就自動回來,未免太不像他的個性。
「不想也得想,那邊正台北極風,穿十件貂皮大衣也不暖,冷死人了。」光想都冷,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青龍本能地打了個寒顫。
原是想去度假兼看戲的,誰知被無辜的刺骨寒風掃一腿,衰斃了。難怪老頭會把近距離看戲的機會讓他,死也不去參一腳。真賊!
下回唐老頭的『好意』,他得三思過再看要不要接受。
「亞奧的情況不好嗎?」
提到銀龍,赤龍有些擔心。不知道失去唐家小公主的創痛,亞奧要什麼時候才能忘懷?
「不好?」青龍的臉色瞬間大變,「力氣很大,他好得很!」
大老遠地,特地飛到法國吃一記拳頭,俊臉還在痛——想起來他就覺得莫名其妙!
「你怎麼了?」
瞧青龍一臉怪異,似乎是受了不少委屈。
「還怎麼了!你只問他好不好,怎麼不問問別人?!」青龍自鼻孔哼氣,像是憤世嫉俗的語調,愈說愈氣。
「呃……咳!」赤龍訝然,忍住笑意,清了清喉嚨,從善如流地問:「那麼『別人』好不好呢?」
銀龍亞奧能惹惱青龍,鐵定是很嚴重的事。
「我不好,她更不好!」青龍十分火大,賭氣般地怒咆。
「她?」赤龍和心愛的海都交換一眼,不解地問:「哪個她?」
一個『她』實在太籠統,教他們如何知道對方的身份是吧!
「想知道『她』是誰,不會自己去法國瞧!」青龍壞心的建議。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只有他被刮了一身寒風,不找些伴『同享』此樂太說不過去。
赤龍思考了會兒,想到自己真的好久沒見到亞奧,也想知道亞奧現在到底怎麼了,於是有了決定。「也好,回美國之前,我們就先去法國一趟。」
可以順道去浪漫的巴黎之都,就當是和海都預支『蜜月旅行』也不錯。
海都朝望來的亞司溫柔一笑,並不反對繞道法國。
去吧、去吧!不相送,自個兒保重!善哉——若是不幸罹難,冤魂別晃到台灣找他算帳。一旁的青龍,壞心地悄聲咕噥。
都說法國在台北極風,還趕著去送死,被凍死怪誰?才不關他的事!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