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貓子
而狀況失去了控制非她所願,亦非她所能改變。
事已至此,等她回到賈府以後,必須開始查探回家的方法。
來到這個年代以後,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接踵而來,使得無暇顧及自身的她只能恍惚過日,算不清楚到底離開爸媽多久,這下子應該要正視自己的問題了。
雖然因為朱翎,讓她對這個時代多了點不捨;可他畢竟要娶別的女人了,她留在這個時代又有何用,徒增傷心罷了。
「你以為你能走?」眸中冷光一閃,朱翎突然冷笑。
她以為他閒著沒有事做,找她來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嗎?大費周章了半天,若只為了跟她說上幾句話,未免也太可笑。
「你不打算讓我走?」史湘雲駭然愣住,不解他的用意何在,聽他的口氣彷彿在預謀些什麼……
「你很聰明。」朱翎勾了她的下巴一下,邪氣一笑,像是讚許她說對了。
含著金湯匙出生、擁有天之驕子與生俱來不輕易放棄與人妥協的霸氣,朱翎是沒打算讓她走,恐怕到死之前都不會同意讓她跟別的男人走。
一旦他認定的事情,要他輕易放棄談何容易!
是他認定的女人,就該是他的女人!
「不讓我走,難道你要把我關在這裡嗎?」史湘雲下意識地掃了根本不能住人的柴房一眼,她開始冒起涔涔冷汗,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對她。
他都要娶妻了,為什麼不放過她?
她已經無法猜測,他是因為不曾忘記要整她、報復她的念頭,還是迷戀於不屬於她的美麗軀殼,要娶別人了還想腳踏雙船。她當然很清楚,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稀鬆平常的事;不過她可是生在一夫一妻制觀念的二十一世紀,不可能接受古代不合理、貶低女人的做法。
寧可心痛,她也絕不受此委屈,與人共事一夫。
若想享齊人之福,朱翎必定大失所望,她寧死也不會是他的妻妾之一。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朱翎一個,等回到二十一世紀,慢慢療傷,她自然會遺忘椎心之痛,重新尋覓個新好男人,擁有一分專屬於她的幸福。
新女性的愛情觀,自然是絕不委曲求全,枉費時代進步五千年。
不過,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讓受傷的心復元就是了。
話說回來,朱翎要娶她做妾,也沒必要因此把她關起來。看樣子,他是忘不了曾受她「照顧」的過去,決定要罰她了。
「你真的很聰明。」朱翎輕拍了兩下掌心當作佩服。
「你、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不會換他打算毀屍滅跡吧?史湘雲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最壞的預感都閃進腦袋裡。
死在心上人手中,該是多麼可笑悲慘的情形。
早知道不要喜歡上他就好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燒壞不對勁了,她對他的好感卻是與日俱增;真能早知道,她應該把思念他的心情藏在心中,有朝一日帶回二十一世紀,當作一份美好的紀念品,不該糊糊塗徐地想見娶妻前的他一面。
不跟賈寶玉到寧王府來,才是真的聰明。
「犯法?」朱翎輕輕笑了,陰沉的黑眸閃爍著詭異光芒,他一把扯住史湘雲閃躲的手臂,將她拉回緊貼在自己胸口。俯視全身僵硬的她,他揚起邪氣的眉,在她耳邊喃語:「你怎麼不問問我,國法是為誰而定的?」
無疑,他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所謂的國法,本來就優先保護皇親貴族,而他正是所謂的皇親貴族;就算他一時興起殺了個老百姓,也絕不可能被迫住進暗無天日的地牢。一旦他犯法,眾人只會忙著替他找理由脫罪,受害者更可能當場成了褻瀆皇親的罪人。
朱翎沒欺壓老百姓的興趣,但他尊貴的身份絕對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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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後花園的涼亭裡,氣氛詭譎到了極點。
「咳,我說翎,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跟我一起來的小廝呢?」賈寶玉跟朱苻交換了一抹眼神後,清了清喉嚨放下手中的茶點問道。
史湘雲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就這麼從他的背後失去了蹤影。
等他應付完寧王府的一票女眷,回頭想找她的時候,她竟然不知去向了。他同意朱苻的計劃,騙史湘雲來刺激一下朱翎;可任務完成之後,他畢竟還是得將她完好無缺的帶回賈家,否則如何跟奶奶交代。
而且,他跟朱苻都很肯定,她不知是被朱翎藏到哪兒去了。
或許,是朱苻煽風點火過了頭,造成不理想的反效果。可史湘雲既然已是賈家小姐,要過門總得明媒正娶;像這樣不吭一聲把人擄走,實在不是君子作為,更不是皇親貴族值得讓人傚法的名門禮儀。
無論如何,賈寶玉都得查探出史湘雲的下落。人是他帶來寧王府,是生是死總要讓他瞭解狀況。
「府裡最近要辦喜事,早晚來來去去一堆人,不過是個身份微不足道的小廝,我怎麼會特別注意?」朱翎優雅地喝了口熱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口氣亦暗示對這類芝麻蒜皮的小事不感興趣,不明白賈寶玉丟了個小廝怎會找他來問。
總之,他撤得一於二淨。
「寶玉是想,說不定你見過,所以問問。」收了賈寶玉一記眼神,朱苻招手要丫鬟替朱翎斟茶,像是隨口幫腔的查探。他一喊話,朱翎就跟著不見人影,隨後連史湘雲也失去蹤影,不找他討人找誰討。
不好把話抖出來,朱苻也確信人是朱翎給帶走。
本來是很好玩的事情,被朱翎這麼一亂,就有點大事不妙了。
寧王府和賈家的交情向來不錯,何況賈家怎麼說也是金陵首富,萬一弄丟了賈家的人,沒有一個好的交代,讓兩家人結下疙瘩總不是好事;再說,史湘雲還是他一時興起,硬是要賈寶玉半拐半騙過來玩的。
如今人不見了,要他如何交代?
「聽你們的口氣,好像是準備污蔑我藏了人。」朱翎緩緩放下茶杯,用冷冷的眸光掃過兩人,神態自若地惡人先告狀。是他們兩個瞞著他事情、背叛他的信任在先,所以他半點也不覺得為難他們很抱歉。
「這個……怎麼會呢?」賈寶玉吞嚥了口口水,斜眼望向朱苻求救。
搞什麼這麼生氣,難不成人不是朱翎帶走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到底是誰帶走史湘雲,但他的態度也很難堅決起來;萬一他和朱苻冤枉了朱翎,搞到最後朱翎翻臉不認人,那可不是能說著玩的笑話。
朱翎平常挺好的,發起怒來可是非同小可,整個寧王府的人都要讓他三分;就連管他很嚴的寧王爺也寧可順從么子些,省得鬧得寧王府雞飛狗跳的。若非如此,離家月餘的朱翎回家,怎會不見寧王爺對他大發雷霆。
恐怕在朱翎回寧王府當天,就已掀過狂風暴雨了。
準備辦喜事,力求歡歡喜喜一家和樂,免得讓進進出出的外人看笑話,想必寧王爺犧牲不少脾氣,才換來寧王府裡的風平浪靜。
有個脾氣好壞不定的兒子,當爹的也不是挺容易。
「是呀,不見了個人,我們不過是隨口問問找找,府裡要多少小廝使喚沒有,我們怎麼會污蔑你藏了寶玉的人。」朱苻也瞭解朱翎的脾氣,跟賈寶玉同感,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實在不宜輕舉妄動。
沒冤枉還好,冤枉了他們可有得好受。
家中,他之所以最疼愛這個么弟,除了因為他在宮內極為受寵、處理事情的手法往往連爹都激賞、亦是幾個兄弟中最好玩的以外,也因為他的脾氣有得商榷,跟他站在同一陣營,絕對比跟他敵對來得聰明。
老愛約束翎的大哥,不就因此吃了不少悶氣。
一肚子氣還無處可發洩,同樣身份尊貴的幾個兄弟,可因此培養出不少好修養,更懂得如何體恤下人,個個都是下人眼中好到不能再好的主子。
「是嗎?」朱翎嗤之以鼻。除非是被人贓俱獲,否則誰再怎麼說也套不出他的話。
「當然,不見個小廝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寧王府又不是賠不起人。」朱苻拍拍么弟的肩膀,對他異常冷漠。帶些敵意的目光視而不見。他當然明白,么弟是以為他跟史湘雲糾纏不清,才會對他存有敵意。
所以,他對他的敵意很能處之泰然,一點也不介意。
微微挑眉,朱翎倒也沒繼續盛氣凌人地冷嘲熱諷。
而他的神情寫明,如果大家都有默契,這件不值一提的無聊小事就說到這裡大可告一段落,別再討論下去掃了大夥兒聊天的興致,搞得不歡而散。
反正再探問下去,他也不會給他們想知道的答案。
「是沒什麼了不起。」賈寶玉歎了口氣。
不見個在後頭跟腳的小廝,當然是沒什麼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不見的不但是個姑娘,還是他們賈家的十二金釵之一。
哪能再找來個史湘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