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貓子
「你的朋友是男的?」
舉起雙手表示他明白了,李修澄在觀察過房間後笑著問。
這房裡除了一些物品看起來像是她的以外,其他的物品都十分男性化,衣櫥裡也是掛著一套套的男性服飾,其實不需要問她,他便可以猜到房間主人的性別。
看得出來,對方的品味不錯。
「是男的不行嗎?」為了降降心頭的火氣,她打開小冰箱替自己倒了一杯冰開水,灌了一大口之後,才以充滿諷刺的口氣問道:「還是你認為,男女之間不可能存在純友誼,懷疑我跟這房間的主人有一腿?」
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是這麼懷疑。
她的朋友是男是女與他無關,她不需要對他解釋什麼。
「當然不是,我們之間就是純友誼啊。」
李修澄一屁股在床邊坐下,隨性自在得像是在自家客廳一樣,他伸展手腳,理所當然的回答她。
就算她跟這房間的主人有一腿,那也不關他的事。
「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我非當你的朋友不可。」嘖!純友誼?說得那麼明白,怕她對他有非分之想不成?
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她也已經沒興趣了。
太陽穴傳來陣陣疼痛戚,管月琴走到化妝台前坐下,真的很想歎氣。成為他的朋友,唯一的好處就是她不需要勉強自己對他笑,不高興時還可以白他幾眼,減少她因為忍得太辛苦得內傷的機率吧。
面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客人,要她始終保持笑容真的很累人。
「因為我們有緣。」
李修澄朝她咧嘴一笑,說得像真有那麼一回事的樣子。說穿了,其實是因為他覺得跟她當朋友有百利無一害,所以就決定黏上她了。
「孽緣啊?」管月琴沒好氣的反唇相譏。
「孽緣也是緣,有緣分就躲不掉。」
「你別接得那麼順口行不行?害我起雞皮疙瘩了。」還真敢承認他們之間是孽緣哩!微微顫抖了一下,管月琴忍不住佯裝不悅警告他:「還有,你七早八早跑來吵我,最好能給我一個足以說服我的理由,否則——」
「否則怎樣?」
李修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還皮皮地問著。
相處沒多久,他就覺得她這個人很實在,絕對很適合當朋友。
「否則,我就拿刀把你那顆頭給砍了,讓你媽哭死。」
見他一副賴皮的模樣,管月琴煞有其事地白他一眼。
「哇,這麼殘忍?」李修澄雙手抱胸,故意露出害怕的神情。
「你也不瞧瞧現在是幾點,一大早壞人美夢就不殘忍?」
管月琴悶悶地反諷著,很想一腳把他踹出去。
「朋友嘛,就別跟我計較了,我找機會補償你不就得了?」看出她因為睡眠不足所以心情不好,李修澄陪著笑臉,「看你想吃大餐還是喜歡什麼東西,只要你開口,要我請你吃什麼山珍海味、買什麼珠寶首飾還是任何你喜歡的東西都可以。」
先討好她,往後才方便行事嘛。
「幹嘛?我又不是你養的情婦,免了。」
狐疑地睨了他一眼,管月琴敬謝不敏的回答她。
只要他不要重蹈覆轍,再一次在清晨六點時跑來按她門鈴,硬生生地把她從好夢正酣的睡眠狀態中叫醒,她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
她重睡眠,實在禁不起這種折磨。
「我是想補償你呢。」李修澄一臉無辜地反駁,隨即認真聲明:「何況,我這輩子只想擁有一個女人,只認定她一個人而已,才不想養什麼情婦。」
她?管月琴瞥了他一眼,感覺有些奇怪。
「是啊,你最好堅持你的承諾到老,不要因為那個你想擁有一輩子的女人年老色衰、美麗不再了,就忘了你現在的話,到了四、五十歲就變成一隻老色狼,一看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就想撲上去,恨不得把年輕可愛的小妹妹一口吞掉,一點也不留戀地,把曾經深情相許的糟糠妻丟在腦後,跟年輕妹妹逍遙快活去。」
一長串的話說得她有點喘,她休息了一下後才緩緩結論:「這樣的話,我會替那個女人感到慶幸,感動世界上原來還有深情的男人。」
聽得出來,他現在很愛他放在心底的那個女人。
原來他有想要珍惜的對象了……
「我不會的!」
李修澄很肯定的說,神情突然變得異常嚴肅認真。
「最好是這樣。」瞥了他一眼,管月琴才似笑非笑地說:「我給你三十年,如果你能證明男人的愛情可以永恆,三十年後我請你吃飯。」
如果三十年後他們還聯絡得上的話。
「真的?」李修澄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挑了挑眉。
「真的。燕窩、鮑魚隨你吃,我請客。」
說這些都還早,就算他做到了,到時候他們還有沒有聯絡都是問題哩。心底好笑地盤算著,管月琴卻一臉認真的、很阿沙力的點頭。
話說回來,應該沒有男人會為了一頓得等三十年的大餐而執意堅持下去吧。
如果他真的那麼癡情,要她請客也沒什麼大不了。至少,她可以很安慰地確定,有個女人這一輩子都會很幸福,她會有幸擁有一個深情守候她一輩子的男人。
光是如此,便值得了。
她喜歡看見女人得到幸福。
「既然你這麼大方,三十年後我就等著吃你這頓飯了。」
這麼說來,她至少得當他三十年的朋友,想跑也沒得跑對吧?眸中閃過賊賊的光芒,李修澄很乾脆地和她約定。
「你吃不吃得到還是個問題呢!」
管月琴很不客氣地說,她對男人就是沒有信心。
時代在進步,為一個女人癡情一輩子的男人也愈來愈少,奢望男人到老都還會一如當初的愛著自己,是很傻的夢想……
真的是夢想吧。
以她母親為例,沒名沒份的守著屬於別人的老公,這輩子到底幸不幸福也只有母親自己知道。
或許是幸福的吧,至少從小到大,母親提到、見到父親時便會微笑,她也不曾見過母親掉眼淚,還是露出委屈、哀傷的神情過。
而父親對母親就算沒有愛情也有恩情在。
畢竟母親為父親生了三個孩子。
但母親能過得如此平和,也是大媽允許父親擁有兩個家的緣故。縱使父親是受到奶奶的親情逼迫,為了子嗣才和母親在一起,她仍覺得,要男人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太難。
「你可以慢慢等。」
李修澄自信地挑挑眉,口氣十分篤定。
「等不等待都無所謂了,我現在只想趕快弄清楚,你一大早跑來按我的門鈐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沒事的話,能不能請你發發慈悲跟我說再見,讓我去睡個回籠覺。」
只要他肯走,她還可以回床上睡個一、兩個小時,對她來說不無小補。
頓了一下,李修澄老實地道:「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關我什麼事?」
管月琴瞪大了眼,突然有股想把他掐死的衝動。
這人存心找她麻煩,想看她抓狂啊?她真想搖晃他的腦袋!睡不著的話,吞顆安眠藥不就得了,幹嘛吵別人睡覺,一點公德心也沒有。
他睡不著,她可是困到想要緊緊抱著周公不放啊!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李修澄再一次理直氣壯的說。
朋友睡不著,她自然有義務要替他解悶,起來陪他聊聊天。
不然朋友是做什麼用的?
又來了!擺脫不掉自己黏上來的「朋友」,管月琴只能萬般無奈地選擇認命,「是,我們是朋友。那你告訴我,大家都可以睡得著,你幹嘛那麼特立獨行要睡不著,還非得拖我這個睡得著而且非常想睡的人下水?」
找她麻煩也不是這樣的!
「你想聽?」
李修澄顯得有些猶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
「你一大早跑來吵醒我,不就是要我聽你說嗎?」
他是什麼口氣?管月琴努力調整呼吸,真的想踹他了。
她想聽?她只想睡覺,當然一點都不想聽了!要不是聽完他睡不著的理由,他才可能放過她,她對這位三分熟的朋友睡不著的理由才不感興趣哩。
每個人都有煩惱,她的煩惱便是睡眠時間太少。
而他還一點都不懂得體貼她,還說他們是朋友?笑話也別說的這麼好聽,簡直是侮辱她的智商,拿她當三歲小孩騙嘛!
他根本是單方面的佔朋友便宜。
瞧了她一眼,李修澄突然顯得不自在起來,臉都紅了。
因為他臉紅的模樣而傻了幾秒,管月琴在回神後才有些好笑地問:「三分熟朋友,時間比黃金還要貴耶,你到底說不說?」
一個大男人臉紅起來,原來也能用可愛來形容。
「什麼叫……三分熟朋友?」李修澄一頭霧水的問。
「我跟你前前後後見面不過三次,被你賴上我是沒辦法了,然而說是朋友頂多也只有三分熟不是嗎?」擺下擺手,打了一個呵欠,她又不耐煩地催促:「這個不重要,別浪費我的時間又吊我胃口,快點說行不行?」
一個大男人吞吞吐吐的真的很不像話,裝可愛也要有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