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蓮花席
雖然這麼想,可是她的眼淚還是撲簌簌直流。
※※※
兩個月後。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丁薇頭痛欲裂地回家,一回到家就虛弱地躺在床上。昨夜,她又失眠了。
原以為祈耀對她的影響沒有那麼大,原以為不愛他她可以依然瀟灑。但她的心情就是開朗不起來,只要醒著就想到他,想到他她就痛到心悸。
還有一件事她昨晚才想到,就是她的月經已經兩個月沒來了。想到這個,她很快起床到便利商店買驗孕劑回來。
檢驗結果令她呆住。她懷孕了!
「阿薇,你在廁所嗎?」丁母在廁所外高興地喊。
「嗯。」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少爺要和孫家大小姐結婚了。不過要三個月後,因為孫家大小姐還要休養。」丁母認為受祈家太多恩惠,所以當她聽見這件喜事時,高興地流下了淚。
在廁所內的丁薇也流下眼淚。只是她流淚的原因和母親恰恰相反,她的眼淚是傷心的淚水。
其實一個月前她就聽到風聲了。祈耀在雨心動手術前就向她求婚,但雨心說要等到手術成功。
雨心的手術結果很成功,他們也終於宣佈要結婚了。
「阿薇,你有聽見嗎?」
丁薇強抑下哽咽,回答母親,「有。」
「對了,總管要我從今天起到主屋幫忙打掃,雖然距離婚禮還有三個月,可是現在就要開始準備了。我這就去了,家裡就麻煩你了。還有,他說一小時要給我三百元呢,太好了,是不是?」丁母叨念著走遠。
老天真愛作弄人。丁薇撫著肚子,有生以來第一次,她茫然不知所措。她目前只有一個信念,就是不可以傷害雨心。
※※※
祈耀和孫雨心大婚的日子終於到來,雖然晚宴在明天晚上,可是前一天一早就有許多祈家的重要親戚提早前來。
丁薇奮力地洗車打蠟,這部勞斯萊斯是明天祈耀結婚要用的禮車。
丁母含淚看著賣力打蠟的長女,這五個月來,女兒幾乎不吃東西,好多個晚上,她常聽見她埋在被裡的哭聲,這樣吃不好睡不好,她整個人瘦了一圈,幾乎瘦成皮包骨了,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問她她不肯說,問她的同學也說不知道為什麼,只說她在學校變得很孤僻、鬱鬱寡歡完全不理人,功課一落千丈,只要是體育課就蹺課,也不打她最愛的籃球了。
她走過去搶走女兒手中的抹布,抓著她細弱的手臂,痛哭出聲。「阿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瘦成什麼樣子了?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丁薇暈眩地閉上眼睛,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她無法停止愛他,所以決定離開。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事到如今,她不能再隱瞞母親,怎麼說都必須把原委告訴母親。她跪了下來。「媽,對不起,我要走了。」
如果她不走,將來面對祈耀和孫雨心,她可能會死。
丁母大驚,但這幾個月下來,心裡其實早有了譜。能讓女人如此不顧生命消瘦下去的,只有愛。
「乖女兒,你至少告訴媽,是誰害你這樣的?你捨得媽媽、弟弟、妹妹?非走不可嗎?」丁母哭出聲。
「我一定要走。」丁薇是個果敢、有擔當的女孩,她坦白告訴母親。「因為我懷孕了,懷的是祈耀的孩子。」
「什麼?!」丁母不敢相信。
「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未婚懷孕,她只愧對母親。因為母親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丁母一點也不怪女兒,她的女兒是最優秀的,只是愛上了地位相差太懸殊的人。她太為女兒傷心,幾乎泣不成聲。「傻孩子,非走不可嗎?」
「嗯。」丁薇的眼神清朗。「我愛他,如果我不走,我可能會死。」
她瞭解女兒的個性,不得不點頭。「看來你自己都安排好了。」
「嗯,學校我已辦休學,也租了一間離醫院很近的公寓。」她告訴母親。「我還是會打工拿錢回家的。」
「傻孩子,你以為生養一個孩子那麼容易嗎?」
丁薇是認為賺錢很容易。她有這個自信,因為從小到大,只要她丁薇想做的事,從沒有失敗。
當然,這段愛情除外。
自從她知道自己懷孕,就開始用心研究如何致富。她已看好幾支股票,打算用她微薄的存款買股票賺取生活費。
「家裡不用你擔心,你爸最近幾個月突然轉了性子肯工作了。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平安順利把小孩生下來。小孩生下後帶回來,我幫你照顧,你再回學校上課。」丁母愛憐地撫摸女兒清秀的臉蛋。「我的乖女兒,別怕,不管你做什麼,媽媽都支持你。」
「謝謝你!」丁薇偎入母親溫暖的懷抱。
「你這個不孝女!」丁父暴吼地從閣樓衝下來,他什麼都聽見了,抓了一根鐵棒要打女兒。「不要臉,還沒結婚就懷孕!看我怎麼把你肚子裡的野種打掉!」他一棒用力揮在女兒背上。
丁薇因長期營養失調,反應和身體大不如從前,被父親這一棒打得幾乎丟掉了半條命,接二連三的棍棒如雨落下。皮肉之痛和母親的驚聲尖叫似乎愈來愈遠,她只能下意識地護著肚子。
丁父把丁母推開,一把拉住丁薇。
丁母倒坐在地,有氣無力地問:「你要做什麼?!」
「我要把這賤女人帶到主屋,如果祈耀不娶她,我就打死她和她肚子裡的賤種!」丁父強拉著丁薇走出車庫。
「求求你,女兒已經夠可憐了,你留點尊嚴給她吧!」丁母跌跌撞撞地追著丈夫,涕淚縱橫地苦苦哀求,但丈夫都不為所動。她悲憤地喊:「你的心是鐵做的嗎?女兒這一生已經夠苦了,你為什麼不放過她!」
祈家的主屋燈火通明,做為喜宴的大廳佈置得富麗堂皇。
祈家、孫家重要的親戚,也都是社會上具名望的權威人士難得齊聚一堂,男士們開開心心地大談聯姻之後更進一步的合作計畫,女士們則聊著即將步向紅毯另一端的小倆口,喜氣洋洋的歡樂氣氛從室內傳到室外。
祈耀則在樓上自己的房間,緊緊摟著孫雨心不放,卿卿我我地躺在床上。
他們似有一世紀也說不完的愛語、親不夠的吻。
「耀,人家說婚前二十四小時見面不吉利。」
「迷信!我們家從不迷信。」他嚇唬她。「哦,你還沒嫁進我們家,就犯了大忌,看我怎麼罰你!」他藉機又吻她。
孫雨心咯咯笑地躲著,一如以往,他太過分時她就板起臉拒絕。「耀,不要這樣啦!我不喜歡你把舌頭伸過來,好噁心!」
失望瞬間淹沒祈耀,但他仍不動聲色地放開她。「遵命。」
她又照例問:「耀,你對我失望嗎?」
「當然不。」他以她喜歡的啄吻親了一下她的額。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丁薇的熱情。
天啊,他明天就要結婚了,怎麼還會想到她?!
他是個對婚姻忠實的人,連精神出軌都不允許。所以自從孫雨心答應他的求婚後,連丁薇的身影飛掠過他的腦海,他都不允許。
第四章
「你覺得薇明天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孫雨心感傷地問。她喜歡丁薇,但自從她和祈耀決定結婚之後,丁薇就不再出現。
「不要提到她的名字!」祈耀大吼。
「你幹嘛那麼凶!」委屈的淚水一下就蓄滿她漂亮的眼睛。
「對不起。」他僵硬地道歉。
「沒關係。」明天就要結婚了,她也不願多想。
突然,樓下的吵鬧聲驚傳到祈耀的房間。
「我好像聽到薇的名字。」孫雨心跳下床,跑向門口。
祈耀步伐沉重地跟在後面,他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姓祈的,叫祈耀出來!」丁父大吼,吼聲響徹主屋。
祈父開口,「你是誰?敢在這胡鬧。」
曲總管告訴祈父,「他是丁以文,車子的維修技師。」
祈父嚴厲地警告他,「丁以文,你立刻出去,我就不跟你追究,你也可以繼續留職。否則,我要打電話報警,並且請你離開祈家。」
丁以文漲紅著臉,大喊道:「好呀,叫警察來呀,最好連記者也找來,你兒子把我女兒的肚子搞大了,我要讓世人都知道偉大的祈家第一繼承人原來是個人面獸心的變態!」
他的話震驚了所有人。
祈家幾個年輕人反應很快,紛紛衝上去要搶丁以文手上的鐵棒。
「不要過來!」丁以文早有準備,他丟掉鐵棒,從口袋掏出一把手槍,並朝空鳴了一槍,讓他們知道這不是假槍以後,他把槍口對準丁薇的肚子。「後退!我要祈耀娶我的女兒,不然我開槍殺了她,連她肚子裡的孽種一起殺!」
祈家男人為保護女孩,立刻後退。
祈家老太爺祈騰天偕同夫人趕下來,立刻掌控了全局。他瞪著蒼白著臉走下來的孫子祈耀。「他說他女兒懷的是你的孩子,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