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蓮花席
「你沒看到我在找衣服嗎?」鍾含站在偌大的衣櫃前,頭也不回地說。
「廢話。」因為慾望無法宣洩,他的耐性幾乎被磨光。「你要去哪裡?」
她沒回答,逕自消失在浴室內。片刻後,她換上一套難看的灰色套裝出來,看也不看他地回答:「出去。」
她的態度真讓他不習慣。他在兩點半從公司跑回家裡來,無非只想撥開她的衣服,與她熱烈地共享午後這一段難磨的時光。從沒有女人對他不理不睬,甚至主動自他身邊離開,而他也從不曾如此渴望一個女人……唯有鍾含,他的老婆總是令他失去自制力。
見她如此,他也不願開口。面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慾望,他只有苦笑的份。
越風依舊無比瀟灑地坐在沙發上盯著她,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現在是下午兩點半,你不可能不回公司去吧?我實在無法相信公司已經沒有事可讓你忙了。」
「別忘了,公司是我的,我愛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越風的口氣很差。「你去哪?我陪你去。」
鍾含挑起細長秀氣的眉,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你要和我一起出去?」
「你要不要先打電話知會你情夫一聲呢?」他沒好氣地問道。
她對他甜甜地笑道,「不用了,我的情夫不像我老公那麼小心眼,您請放心吧!」
他索性躺在床上,雙臂優閒在地腦後,神情認真的說:「我認為你該被禁足的。」
鍾含假裝沒聽出他聲音裡的認真,催促道:「快一點,如果你想見識一下你最最瞧不起的男人,就起床吧!我的機會已是如此渺小,別再害我遲到。」她開著玩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膽子向他挑釁。
但他動也不動,「脫掉你身上這一套衣服。」見她驚訝地張著嘴,他很不耐煩地補充:「難看死了,你沒有別的衣服了嗎?以前你不是我的老婆,我不在乎你有多醜,但現在不一樣了。」
越風走向衣櫃,見到空蕩蕩的櫥子,吃驚地倒吸了一口氣。「今晚的宴會,你打算光著身子參加嗎?」
「什麼宴會?」
「華特的慶功會。」
「你帶莉莎去了就成了。」越風鄙視的話無來由地刺傷她的心,看見他自負的神情,她充滿怒氣地又加上一句:「我已經不為你工作了。」
「別忘了,你是我的老婆,你的一切行動與計劃必須以取悅我為優先。」
「如果你娶的是別的女人,或許她們會像只哈巴狗般聽話,但你娶的是我,你就別作夢吧!你這只噁心的沙豬!」她恨不得此刻手中有一個大磚頭,她砸掉他臉上的傲慢。
雖然越風很想笑,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隨你怎麼說,當務之急,我必須先帶你去買一套可展現你性感身材的禮服。」
他的最後一句話讓她感到難為情,也使她感到無奈,他難道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鍾含捺著性子說:「請你講講道理,我不可能因為你臨時對我說晚上有宴會,我就必須陪你參加,也不可能因為你想逛街就陪你。我現在及晚上都有約會,恕不奉陪。」
「小姐,現在是我要陪你買衣服。天知道有多少女人求我陪她們逛街,而我有多厭惡這種無意義的舉動。」越風又好氣又好笑。
「先生,現在是你自己回來早了,是你主動提出逛街這個餿主意的。況且逛街是天天都可以做的事。無論有你沒有你,我都可以很快樂地從事,可是現在我和我的朋友約好了,我不想失約。」
「你有什麼值得為他而違抗我的朋友?」他從女人身上得到的,向來只有「是」一種答案,對於她的反應,他實在很難理解。
「陳越風,你真幽默。」她搖著頭笑了。「每個人都有朋友的,不論男的或是女的。」
「是嗎?」聽見男的,他的心不禁震了一下。
「唉!」鍾含假意地歎口氣。「或許我的朋友你也認識。華喧,記得嗎?」
「不知道,若不是美女,我不會費心去記住她們的名字。」他實話實說。
「我想也是。」她神秘地一笑,「但我敢打賭,你會後悔說這句話。人家當年可是校花,你還曾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哩!」
「吹牛吹得太大了吧!我是在國外受的教育。」
「是,大情聖。快點,我快要遲到了。」她再度催促,逕自走向車庫,越風很快地追上她。
在車上,鍾含忍不住問:「越風,你在牛津大學時,沒遇見過令你動心的女人嗎?」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除了Fion之外,還沒看過哪一位擁有如你所說的魅力。」
鍾含滿意地笑了笑,Fion正是華喧的英文名字。待會兒他一定會覺得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越風很訝異他的回答竟沒有惹她生氣。他意興闌珊地問:「你們約在哪兒?」
「晶華酒店。」
「至少那是個舒服的地方。」
這個時候會在晶華喝下午茶的,都是些有錢又有閒的人,越風盡量避免去看那些打扮入時的名媛淑女,擁著鍾含快速走向侍著帶領的座位。
過了一會兒,華喧還未到,越風很生氣,他並不習慣等人。
「耐心點,華喧的個性就是這樣。」她安撫他的情緒。
越風不理她,無聊的眼光開始四處游移。
未幾,他的眼光鎖定在推門而入、風情萬種的長腿美女身上,著迷地看著她甩動被風吹亂的秀髮。是她!
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之後,她依舊風采不減,明艷動人。
她的視線在空中與他交會,然後,她露出明艷的笑容朝他走來。
越風頓時間屏住氣息,她認出他了,他該拿她如何?
鍾含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而後露齒一笑,站起來擁抱這位吸引所有男士目光的美女。
「華喧,好久不見。」
「你還說,結婚這麼久才想到我。」她一見到鍾含就抱怨。
「是嗎?」鍾含衷心地感到抱歉。她們一個多月沒有聯絡,以往華喧在英國時,她們也沒有那麼久不聯繫。
「好吧!今天我請客,順便慶祝致麟康復。」
「就這樣?太小氣了吧!」
「來日方長,別太貪心。」鍾含開著玩笑,現在才想到越風。「來,我為你介紹,這位是陳越風。越風,這位是我的閨中好友,華喧。相信你們彼此並不陌生。」
「當然。」華喧慵懶地伸出她的右手。「恭喜你,陳越風,你真幸運,要得美嬌娘。」
「哪裡,好久不見,Fion。」
「喧,越風還記得你哩,我剛剛出門前還提到你。」
鍾含笑道。
「真的嗎?」華喧驚訝地轉過頭看越風,有趣的向他尋求答案。「那你一定還記得當年看Elan咯?」
「當然,你們兩位風靡了整個牛津大學,當年Elan突然消失時,全牛津有三分之二的男同學至少被當一科以上,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怎麼敢忘記?」越風低頭看見她戴著戒指的手,驚訝地問:「你結婚了?」
「劉致麟。記得嗎?」
「高我一屆的學長,當然記得。若我沒記錯的話,他現在可是全世界最大國際商業銀行的總裁。」
「你過獎了。」
「請恕我遲來的恭賀。」他誠懇地說。
「謝謝。我也還沒祝賀你和Elan呢!」華暄客氣地回禮。
「Elan?!」越風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你難道你不知道含就是當年的Elan嗎?她可比我出色得多。當年,學校大多數的男生都為她癡狂呀!」
「當然知道。」越風用微顫的手拿起酒杯,他需要酒嚴壓驚。太不可思議了,這五年來,他壓根兒沒把鍾含和Elan聯想在一起。
鍾含開心地和華暄聊天,而越風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仔細地觀察她們兩人。沒錯,她就是Elan。她和Fion不同類型,卻都能吸引絕大多數男性的目光,只要她願意。
但今天的她怎麼會變得這副怪裡怪氣的模樣呢?他記得十年前的Elan大膽、熱情,是所有少男心目中的偶像。
現在他才發覺,他的老婆真有幾分姿色。Fion明艷動人,而Elan耐人尋味。他不瞭解鍾含為何要隱藏自己的光彩,但也一定要徹底改變她、幫助她,就從明天開始。
在回家的路上,鍾含心中有點內疚,因為她到後來才發覺越風幾乎沒有開口。
「對不起,我一坐下來就忘了時間,耽誤你參加華特的宴會。」
「算了,我想比較在意的該是華特。我的缺席,或許會引來的他誤解,認為我對他的新產品沒興趣。那他明天開出的價碼應該會低些。」
「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可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
「是啊!自從你離開公司以後,我才發現他是我們公司最難纏的客戶。」
「其實對他要用些技巧。正如你所說,你今天的缺席,可能會得到意料之外的結果。或者明天你親自出面談判,他是欺善怕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