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連珍
「媽，我要去哪兒找?」南湘楚這可傷腦筋了。
「不管!你自己想辦法!」
南媽媽的牛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她一發作起來，城隍爺、關老爺、天上聖母、耶穌、東西方神明……眾神也擋不住。
「媽……你這是給我出難題！」跨國企業的總裁，遇上老媽的牛脾氣，完全沒了氣勢。
「你去相親!」在南媽媽的想法裡，這容易得很。
「相親?我沒有時間。」他開始覺得有點頭痛了。
「那……你去登報徵婚!」這更容易。
「徵婚?不可能!」他覺得頭更痛了。是不是該叫秘書把普拿疼給拿進來?
「那……你去參加『非常男女』!」南媽媽卯足了勁兒。
「免談!」似乎普拿疼也沒用了，要不要改叫救護車?
「氣死我了!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南媽媽忍不住心中怒氣，大叫了起來。
「……」南湘楚不但頭痛，還覺得自己精神遲早要錯亂。台灣的救護車到底是一一九，還是九一一?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給我找個女朋友!不然我就把女秘書許配給你!」
南媽媽剛說完這話，便聽到辦公室外，傳來一聲歡呼聲!Yahoo——
「嗯!我想你那秘書也答應了，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南媽媽面露得意微笑，眼中還帶著狡獪的威脅光芒。
她說完話，起身往門外走去，邊走還邊朝著裡頭頻頻碎念。
「媽媽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到時候要是心臟病發作，搞得中風還是半身不遂，看你怎麼辦?」
覺得頭痛到想去撞牆的南湘楚，目送老媽離開以後，開始煩躁地思考、自言自語道：「唉!去哪兒找?」
望著電腦屏幕，看著不斷閃動跳躍的數字，他的心情沉悶了起來。
寄情工作的他，來往的大部分是商場上的朋友，異性朋友寥寥可數；現在，要去哪兒找個現成的女人來過母親那一關?
噢——還是來顆普拿疼吧!
※※※※※※※※※
清晨的台北街道顯得有些冷清落寞，前一晚的大雨，雖然清洗了城市的塵埃污垢，卻洗不掉曾有過的繁華記號。
歌舞昇平的夜晚讓人沉醉，卻也讓人墮落……
就像仲夏艷遠萬分依戀那一夜圓舞曲的夢境，夜夜冀望著好夢重演。
天才亮，街道上仍未湧進車潮，只有洗街車正賣力工作著，前一晚的荒唐、糜爛以及無知，在洗街車的努力之後消失殆盡。
她也該清掉腦袋裡的迷思了!
跟這城市一起迎接新的一天——
「仲小姐，早安!」她的新夥伴精神抖擻地招呼。
「嘿!大頭，你又來了。」夏艷輕笑回應。沒想到他沒被嚇破膽!
「對啊，今天是第二次上班，諸多指教!」
「不錯喔!一般人一天就嚇到了，你還來上班，有膽識!」她嘴巴叼著火腿蛋三明治，一邊將清潔工具從發財車上搬下來。
「還好啦!」大頭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仲小姐，我跟你一樣，是為了賺錢嘛！」
「別叫我仲小姐，叫我小艷好了。」
她想……小姐、小姐的叫，也不會喚出她的女人味吧!她生來就大而化之的個性，讓人稱呼為小姐，實在不習慣。
「喔!小艷，今天，二十七樓也要好好清洗一下吧?」
「呵呵，你真聰明!」被大頭這麼一講，一向瀟灑的仲夏艷不好意思了起來，臉頰也不覺飛上兩朵紅暈。
「咦?你臉色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啊?」二愣子大頭問她。
「呃、沒有啦!快點幫忙整理，不然會來不及。」她矛頭一轉，把他的注意力拉到工作上。
從工具袋裡拿出帥氣的棒球帽，夏艷把一頭俏麗短髮塞進棒球帽裡，然後把帽簷壓得低低的，活像個帥氣的大男生。
「小艷，你戴起帽子真帥！」
「呵呵……謝謝你囉!」
夏艷利落地整理工具，一天的工作就要開始了。
他們進入工作崗位，開始忙碌了起來——
「好了，繼續下一層。」
「好!」只聽她發號施令，大頭聽令配合著。
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天氣好，仲夏艷總覺得今天工作起來特別順手。這工作夥伴也跟自己越來越有默契了。
「小艷，快一點，我們要洗到二十七摟了。」大頭頑皮地提醒她。
「呵呵！」夏艷聞言傻笑。啐!這傢伙!她還以為他呆呆傻傻哩!
「今天天氣真好!真適合工作。」見她笑了，大頭也覺得輕鬆愉快，他越來越適應這工作了。
「別太樂觀，高空的風可是沒個准的。」夏艷出言提醒。這可是她這老手的寶貴經驗。
望著前方晴朗的天空，大頭對仲夏艷傻笑。「放心啦!今天天氣這麼好，不會有風的啦!」
「哼!要真來了一陣風，你就知道。」
「別太緊張!」
「嘖嘖!又是一個樂天派，跟伍春風真像!」
半空中的氣流非常不穩定，沒人知道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事……
第四章
「混蛋!」從雄偉大樓的二十七樓總裁辦公室內，傳出一聲怒吼。憤怒的南湘楚，正朝著面前的高級主管大發雷霆。
「你們這些傢伙是幹什麼吃的?我兩天不在公司，就給我出這種紕漏。」
「……」被炮轟的員工們，鴉雀無聲、一陣靜默。
前一天晚上，紐約分公司傳來股市的可靠消息。如果及時進場，可以讓雄偉狠狠賺上一筆。
但由於他沒有在公司監控，又因為台北總公司的電腦主機當機，造成進場時機過慢，平白錯失大好的賺錢機會。
「你們連一點危機處理的能力都沒有，公司要怎麼辦?」他繼續飆出滿胸的怒氣。
「……」這些人依然只能閉嘴低頭聽訓。
「算了!去解決，再回報結果給我。」揮揮手攆走這幫主管，他頻頻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總裁……預算方面……」公司的硬體主管小聲地開口問道。
「錢的問題，不用你操心！」南湘楚的口氣突然變得冷靜，似乎已壓下心中洶湧的怒潮。
「可是增加備用主機，大概要花七八千萬……」
「這次的損失都不止這個數……去辦吧!結果回報上來。」他有魄力地大掌一揮，阻止那接下來的廢話。
「是!總裁。」
「出去!」南湘楚下達指令，轉身朝窗邊走去。
主管們猶如鬥敗的公雞，一行人魚貫朝辦公室外退去。
南湘楚望著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那張冷酷的臉孔映在上面，瞳眸中寫滿了強悍與嚴厲。
他沒想到公司失了監控，就馬上發生這麼大的錯誤。
雖然公司上半年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但是好強的他卻不因此而滿足，在強敵環同的商場中，若是稍有鬆懈，馬上會被敵人超前……
室內擴音器傳來秘書嗲裡嗲氣的聲音——
「總裁!您的電話，二線。」
「我剛剛不是說過不接電話嗎?」他苛責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是!不過……是您母親。」秘書的聲音有點發抖。
她也知道，總裁才發過一頓脾氣，現在打擾他，可能會惹上無妄之災。但這位特別賞識她的南媽媽，她豈能不巴結一點!
「唉!接進來吧!」歎了口氣，又是凡人無法擋的娘親大人，莫怪秘書招架不住。
「媽！」他撈起話筒出了聲。這個星期一，真不平靜。
「楚兒啊!你跑哪兒去啦?我找你好幾天。」那頭傳來南媽媽關懷的聲音。
「我……在忙。」星期一的早晨，就要接受疲勞轟炸，他又該吃普拿疼了!
「別騙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啥把戲……」他母親馬上就識破他語氣中的逃避，知道他是找機會在躲避她的追蹤。
「我去日本。」普拿疼到哪兒去了?
「你別以為跑到日本去就躲得掉我!」南媽媽的口氣不悅。
「媽，我是去考察。」不知道空腹能不能吃普拿疼?
「哼!別騙我，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你的秘書都告訴我了。這次的考察，根本不需要你親自出馬!你是故意要去的，以為我不知道嗎?」那端的南媽媽連串回堵。
「間諜!」他咒了聲!那光會巴結他母親的秘書。唉!普拿疼……一次最多能吃幾顆?
「喂!別跟我打馬虎眼，我講話你有沒有在聽?」
「有……」有氣無力的聲音。普拿疼……不知道能不能當早餐吃?
「我上次跟你講的事，你進展得怎麼樣了?」南媽媽的口氣開始嚴肅了。
「有……」普拿疼應該不會上癮吧?
「哼!別跟我裝蒜!我警告你，我可不會等你太久。到時候要是你沒把女朋友交出來，可別怪我!哼哼嘿嘿!」南媽媽的口氣開始像綁匪了。
「我知道。」普拿疼……應該沒用了吧?
「哼!知道就好……」
也不等南湘楚回話，南媽媽魄力十足將電話給掛斷，留下一臉錯愕茫然的他。
喪氣地掛上電話，南湘楚隨即按下對講機按鈕。「不要再接電話進來了，包括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