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嵐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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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明鑰格格給勸回家之後,邢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疾步跑回房裡。沒想到才一推開門,除了見到裡頭有兩名低垂著頭的丫環以外,根本就沒有見到藍茵的人。
「你們兩個站在這裡幹嗎?藍茵呢?她到哪兒去了?」邢煒急切地詢問著。
「回五阿哥,藍姑娘逃走了。」一名丫環怯怯地答道。
「逃走?怎麼逃走的?」她竟然敢趁他不在的時候逃走,難道這府邸真讓她這麼待不住嗎?
「當時我正好經過房前,見到房裡頭暗暗的,我就想說進來看看,沒想到藍姑娘竟從我的背後偷襲,拿書敲我的頭,我就昏厥了過去,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穿著別人的衣服,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好樣的,她竟然想出這種爛方法!她就不怕我去逮她嗎?」邢煒雙手交叉於胸前,向那兩名丫環問道:「她是往哪個方向跑走的?」
「我聽說好像是往後門的那個方向,吳總管說有見到她往那個方向跑去。」
糟了,後門的那個方向是通往森林的路,現在天色已暗,森林裡常常有狼群、大熊或是毒蛇出沒,她要是進去的話,鐵定會遇到危險的。
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就偏偏要去闖,她這種行為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她是存心要把他給氣死才甘心是不是?
邢煒沒有再多加思索,立刻跑至馬廄,華出他奔馳疾如閃電的馬後,急速地往後門奔去。
第四章
明鑰一回府,就直接走到房裡,才一進門,就已經有一個黑衣男子在裡頭等著她。
「我吩咐你查的事情究竟如何?」明鑰一見到黑衣男子在房裡等候著,也不多寒暄,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問話。
「別這麼猴急,一進門就追問這件事,讓我好好看看你,我好想你啊,明鑰格格。」黑衣男子一把抱住明鑰格格的纖腰。「你想不想我啊?」
「別碰我!」明鑰厭惡地推開黑衣男子。
「幹嗎那麼凶?那傢伙又惹你生氣了?」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告訴我你查到什麼就行了。」
黑衣男子一派瀟灑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關己地說著:「你又何苦為了一個男人跟我嘔氣呢,邢煒的心裡早有別人了,我看你是沒機會羅!」
一聽見黑衣男子這麼說,明鑰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她就知道邢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否則今晚她找他說話時,他不會是這麼不耐煩的樣子。
「我就知道。」明鑰氣得往桌子一拍。
「知道了也好,早點死心嘛!」黑衣男子替自己倒了杯茶後,對明鑰格格毛遂自薦地說道:「何不考慮考慮我呢?我其實也挺不錯的。」
「那名住進他心裡的女子是哪一位格格?還是哪一位郡主或是公主?」就算知道他心裡有別人,也該知道那女人是誰,為什麼她可以如此輕易地奪走邢煒的心?而為何她是這麼地努力,卻總是白費力氣呢?
「哈哈,都不是!只是一位能做出好吃月餅的姑娘罷了!」
「做出好吃月餅的姑娘?哼,不可能,一向眼高手低、自以為是的邢煒,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看上這麼一個姑娘。況且,若真要找會做月餅的人,宮裡隨隨便便找一個都能夠做得比她好,你在欺騙我!」明鑰怎麼都不肯相信,邢煒心裡的那個女子,竟然只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
「我既然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就絕不會欺騙付我銀兩的主子,這是我行走江湖多年來的作風,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大可另請高明來查這件事,不過我想你就算請十個人來,答案也全都是一樣的,他的的確確是愛上一個會做月餅的姑娘。」黑衣男子篤定的說出這一番話。
「不可能。」明鑰至今仍是無法實信。
「別說不可能,人家那會做月餅的姑娘,不只是手藝巧,人還長得挺美的。她在城鎮裡經營的小姐餅鋪,每日可是門庭若市呢!我也買過她做的月餅,真的是挺好吃的,令人口齒留香,若真要算好吃的月餅的話,小姐餅鋪裡的月餅大概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月餅了!」
明鑰聽了大怒,將放在桌子上的青龍紋瓷茶壺給掃到地上去。「我好歹也是個尊貴的格格,那做月餅的女子憑什麼跟我比?況且以她的平民身份,根本就配不上我的邢煒!」
「這種輸了的滋味很不好受吧?」黑衣男子在明鑰格格耳邊故意挑□著。「要不要我替你殺了她?」
「哼!替我殺了她?說得可真好聽,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拿這件事情來威脅我?我這個格格要是有把柄落在你手上,我以後在宮裡還待得下去嗎?」
「唷!原來你不是那種被愛沖昏頭的人啊,看來我得重新打量你了。」黑衣男子戲謔的說道。
「幫我想個辦法來拆散他們兩人,越快越好,最好能夠讓他們對彼此都死心,事成之後,我就付你一千兩。」
「哇!格格一出手就是一千兩,果然是不一樣!」
「廢話少說,到底想不想賺這筆銀子?」明鑰不耐的問道。
「想!怎麼可能會不想?有了這些銀兩,我就可以揮霍好一陣子了。你準備好一千兩銀子等我吧!」
「這麼說你有好法子了?」
「當然。」黑衣男子在明鑰格格的耳畔說了幾句話。
「好,我明天會叫人付一千兩給你。」
「那我就明天這個時間再來找你羅!」黑衣男子一說完,便縱身往窗外跳下,消失在寂靜的黑夜裡。
「哼,只要有我在,我就絕不可能讓你們兩個在一起。」明鑰萬分嫉妒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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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茵越往森林的深處走去,就越覺得害怕。
現在天色已暗,要不是還有微弱的月光,她恐怕連路都看不到。
一路上偶爾還有狼嗥的聲音,聽得藍茵是渾身發毛,而黑夜裡的山風徐徐地吹來,更加增添了幾許陰冷的氣氛。
「天啊?我到底是走到了什麼鬼地方啊?會不會不小心死在這裡都沒有半個人知道,屍體還被狼群給分家?不好吧!我還不知道我的如意郎君長得怎麼樣?如果就這麼死了,教我怎麼含笑九泉呢?含哭九泉還差不多。」
藍茵越是想著,就越是往死胡同裡鑽,她怕在還沒走出這片森林之前,她就已經先被自己給嚇死了。
「我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要自作聰明跑出來,至少也等那個五阿哥回來再跟他好好談一談,說不定他一大發慈悲,還會送我回餅鋪裡去呢,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又不知道回去的路。」
藍茵小心翼翼的走著,她怕她一不注意,後面會突然有黑熊向她襲擊。
她才這麼想著,冷不防地,後面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嚇得幾乎快要魂飛魄散。
「啊!」藍茵扯開喉嚨慘叫著,那聲音之慘烈,會讓人以為她是受到了極為殘忍的酷刑。
「啊!」邢煒站在藍茵的前面對著她大叫回去。「吵死了!你安靜一點行不行?」
一見到邢煒,藍茵恍如見到神祇降臨般,再顧不得先前的嫌隙,立刻奔向前緊緊地抱住他,而眼淚則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直落而下。
「五阿哥,我沒看錯,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真是太感動了,要是沒遇到你,我恐怕死在這裡都沒有人會知道,還好你有來找我。」
「不會啊,我就會知道你不小心死在這裡。」都這個時候了,邢煒還有心情挖苦藍茵。
「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簡直就快要嚇昏了。」藍茵哽咽的抱怨著。
「現在終於知道我的重要了吧?」
「你還敢說!這都要怪你,沒事把府邸蓋得那麼大,害我走得腿都快斷了,就是不見大門在哪兒?這都不打緊,你竟然還做出這種通往恐怖森林的後門,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會被嚇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要負起全部的責任來!」藍茵把所有的不滿和怒氣全都發洩到邢煒的身上。
「好好好,全都是我的錯!那我走好了,你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待著吧。」語畢,邢煒轉身就要離去。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啦,你別走嘛,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我一定會怕死!」藍茵緊張地拉住邢煒的手臂,生怕他轉眼又不見了。
「剛剛你好像還在怪我,說全都是我的錯喔?」
「沒有啊,我有怪你嗎?我是怪我自己啦!是你聽錯了!」
藍茵只能裝傻,為了不讓他再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留她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她只好趕快改口。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趁我不在時亂跑!」邢煒責備著藍茵。
「是是是,不敢啦,大人饒命!」藍茵裝出一副求饒的樣子。
藍茵在心裡暗忖,她這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等走出了這駭人的森林,她一定要連本帶利地向他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