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蘭亭
火燒般的陌生狂潮和她最後一絲理智拔河,宋祖沂終於找到僅存的力量稍稍推開他,而他胸膛灼熱的溫度穿透了半解的衣衫燒燙她的掌。「楚徇,不行……」
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的眼瞳寫著掙扎,而他的手則貪戀她衣衫下柔嫩細滑的觸感,天使與惡魔正在激烈交戰,他的手卻有自己的意志,火熱的手指探索著她的敏感,宋祖沂渾身一顫,手臂支撐距離的力量銳減,當任楚徇再度俯首親吻她優美細緻的頸項乃至瑣骨時,她忍不住輕輕呻吟。
「再一下下就好……」他心裡這麼想,不自覺低啞的語調沙沙地說了出來。
那壓抑卻渴求的聲音擊潰了宋祖沂最後一絲理智,手臂攀上了他的肩,她莫名地信任他。但是少了她的制止,任楚徇根本管不住自己漸次攀高的情慾,瞬間就如野馬脫韁失了控。模糊中,兩人的衣衫盡除,氤氳的熱氣瀰漫在媚惑的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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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祖沂趴臥在床上,隨著心跳呼吸漸漸平穩,理智也跟著一分分清晰,背著他的俏臉凝著一絲懊惱,很難相信自己居然就這樣超乎尋常地、莫名其妙地結束了處女生涯。她的身體很自然、心裡很自然,但是理智上卻晴天霹靂,她原本一直覺得這件事必定是在她新婚之夜才會發生的。
他的唇在她裸露的美背印上一吻,心裡雖然滿足,卻也有點惶恐,見她沒反應,動手將她翻轉毫不費力地摟抱在身前面對面,宋祖沂垂下眼瞼不看他,很想忽略他們正裸裎相對的事實。
「你要我道歉嗎?」他的手指愛憐地輕劃她粉嫩的頰。
宋祖沂白了他一眼,她也知道沒必要,而這傢伙此刻正一臉無辜,性感的唇在她被吻腫的唇上親了一下,說道:「我以為你會再阻止我,誰知道你會這麼便宜我?」
賴皮鬼!好像她要負比較大的責任似的,可不知為何,忍俊不住的笑意吹散了她最後一絲懊惱,任楚徇雙臂一收,放下心頭最後一顆石頭,兩個人笑成了一堆。然後四瓣唇又黏和住,少了些許激情,卻增了許多愛戀。
任楚徇磨蹭著她柔嫩的臉頰、頸窩,驀地想起初見面時的情景,事實上他一直不敢去問她到底將他認成了誰,不過現在,他已經吃了定心丸,就沒啥好怕的了,不是嗎?
「祖兒……」他的手滑過她的背脊,輕聲問:「那個大衛……他是誰?」大衛?她認識這個人嗎?「哪個大衛?」宋祖沂下巴托在他肩上,腦袋呈現漿糊狀態。
他的醋罈子裂了一道縫。「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把我認錯的那個大衛,那人是誰?」大衛該不會是駱風的英文名字吧?隨即又推翻了這個不合邏輯的猜測,但那更可能表示大衛是比駱風還強勁的勁敵。
宋祖沂輕輕移開身子,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微酸的俊臉,她有把他認成別人過嗎?咦,等等,有這回事,但她自己早就忘記了,他居然還能記這麼久?!她強忍住笑,恍然點頭。「喔,那個大衛啊!」
他的下顎一緊,悶悶地問:「他是誰?」
宋祖沂捏了捏他的下巴,逗著他道:「跟你一樣帥的帥哥。」
醋缸橫豎多了十幾條裂痕,開始滲漏。「還有呢?」他挑起一邊眉。「還有……」她眼珠子一轉,笑道:「他價值不菲。」
意思也是個有錢小開嘍?裂縫撐大,酸醋橫流。「然後呢?」兩邊眉都挑起了。
宋祖沂再笨也看得出他吃醋了,臉上微紅,心卻在跳舞。「然後……他很白,不喜歡穿衣服。」
砰!醋罈全破、瓦片飛散!他一手摟緊她的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俊臉煞白。「你看過他沒穿衣服的樣子?!」
「很多人都看過啊!」她一臉無辜。
那就是花心大蘿蔔了!渾帳!「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他也追過你?他現在在哪?」成串的問題再也無法耐心隱藏,完全是丈夫式的問話,誰要是敢說不在乎另一半過去的情史,那肯定是騙人的!宋祖沂笑了出來,好像玩得太過火了。「他住在意大利弗羅倫斯的學院美術館,他的創造者叫米開朗基羅。」
任楚徇一怔,就算他沒多少藝術修養,卻也知道米開朗基羅是文藝復興時代的大師,她說的該不會是……「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
她嫣然一笑。「你不覺得自己很像大衛東方版嗎?說到這個,我以後一定要去梵蒂岡的西斯汀大教堂還有巴黎的羅浮美術館『朝聖』。」她指的自然不是宗教朝聖,而是藝術朝聖之旅。
他終於慢慢地搞懂了這女人在說什麼,頓覺好氣又好笑。「你耍我!」他瞇起眼睛,卻還是不太兇惡,最後忍不住用唇呵癢她。
宋祖沂咯咯嬌笑。「誰叫你吃醋的樣子那麼好看?又滿足女孩子的虛榮心,我當然不能錯過機會了。」
他狠狠地吻她可惡的小嘴,直到就要因缺氧而窒息才放開。劇烈的喘息中,他難得地看到宋祖沂柔情似水的凝視。
「祖兒,你的房租……別繳了。」他嗓音低柔,帶著羽毛般輕滑肌膚的誘惑。
「為什麼?」最近她為了半年一次付的房租特別辛苦,本來他想幫她付這筆錢,但被她眼睛一瞪,這提議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口。現在他們的關係不同了,他實在不想自己的女人這麼辛苦。「搬來和我住好不好?反正你也不會有多少機會回去過夜,我這裡夠大,足夠放得下你的東西。」
宋祖沂紅了臉,這傢伙就是擺明以後不讓她拒絕性關係了,可是偏偏她也覺得自己很難拒絕得了他。但……她本來是比一般女孩子還要保守的思想,一時要她這麼大膽開放地未婚同居,這實在太新潮,左思右想不由得蹙起秀眉,拿不定主意。
「還考慮什麼?租下來也只是多浪費錢而已,你那個小雅房有什麼地方值得特別留念?」
她笑了出來,最後央不過他的耍賴懇求,終於點了頭。
耶!任楚徇吻了她一下,不敢表現得太興奮,因為還有另外一件心頭大事沒解決。「那既然少了房租的支出,你的開銷就省多了吧?」
「嗯。」她的物質需求一向很低,平常他們兩人用餐都是他在付帳,對於這點宋祖沂倒很能接受,因為大多的情侶似乎都是如此,她也不會硬跟他搶著付,而打工的交通開支大部分也都被他的溫馨接送情給吸收了,現在連房租都省了,不說學費,只算生活費的話她一個月要花到兩仟塊恐怕很困難。
「這樣你畫插圖的收入應該就夠生活所需了吧?那餐廳的打工那麼累人,不如辭了算了。」儘管他的語調很平常,但宋祖沂的俏臉已經不悅地板起,甚至又蹙起了眉,明白寫著要他打消這念頭,可任楚徇還是不放棄。「我是心疼你那麼辛苦,既然不需要,就讓自己輕鬆一點不好嗎?」
宋祖沂推開了他,然後在兩人的衣堆中翻找自己的,冰冷的動作顯示她動了怒,任楚徇臉色一變,抓住她纖細的雙臂阻止。「祖兒!」
她推開他的手,冷道:「我要回去了。」
「別這樣好不好?」
她撇過頭不看他,最後還是氣不過,忍不住冷聲道:「真是謝謝你讓我知道我身體的價值,你這麼迫不及待要改變我的生活,真教我感到榮幸!」她的嘲諷令任楚徇的臉色慘白,她是獨立自主、堅強有原則,但一向溫和,從未如此說話過。
「我愛你、心疼你,這樣又有什麼錯?」他拉住了她,她是他最關心的人,所以拼了命想要對她好,竟然會惹她如此反感!他實在不懂。「那就不要侮辱我!」宋祖沂大聲道,手在掙卻掙不脫。「我不用你來養!」他的心一緊,是他錯估了她強烈的自尊心,突然明白了這點,雖然覺得無奈又懊惱,慌亂的心卻定了,手用力將她摟回懷中,緊緊抱著。「我明白了,我認錯,0K?別生氣了。」
宋祖沂咬著唇,氣弱了。是她小題大作了嗎?再怎麼說他也不是存心羞辱,甚至她這輩子除了母親之外,最關心她、對她最好的人就是任楚徇,這麼一想突覺得有些歉疚。
見她不說話,還道她仍在氣惱,不禁又緊張起來。「總之以後你說一,我就不敢說二,只要你不生氣,要我怎麼樣都行。」他柔聲哄道,在她面前,他的驕傲只有舉白旗投降的分。
她的唇漾開了笑容,在他臉頰印下一吻,粉臂繞上他的頸項。任楚徇低下頭埋進她的頸窩,萬縷情絲纏繞,他甘心墜網不出,因為他已經找到人世間最無價的珍寶,心中暗暗地許下山盟海誓,誰也不能讓他們分開,所以他絕對不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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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下,任楚徇和宋祖沂認識已整整一年,校園中,灰姑娘的話題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酸葡萄心理人人有,他倆畢業在即修的課少了許多,宋祖沂為投入就業做準備,到學校的機會相對減少,但仍然略有所聞,可見謠言的力量多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