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祈君憐

第21頁 文 / 駱沁

    早在來之前她就有了覺悟,沒有任何背景靠山的她只能用這種方式,用誠意來感動恭王爺。若她連這點堅決地做不到的話,她憑什麼資格去救群紹?她不是在做戲,她是拿命賭上了的!

    侍衛沒辦法,和同伴對看一眼後搖搖頭,又走回了原地。突然一陣風起,蕭楓得連他們都忍不住伸手搭檔,在風的肆虐中。那名侍衛不放心地覷了單遠憐一眼,卻見她單薄的身子被強勁的風台得不住搖晃,卻是強硬地挺直了背,不肯挪動半分。風止之後,一陣大雨毫無預兆地落下,敲在磚瓦上,泛起一陣雨霧,磅磁的氣勢好不驚人。

    那個莫夫人!侍衛一驚,連忙朝她站的地方著去,然而雨勢之大,竟連咫尺外的人瞧不見。侍衛猶豫了會兒,還是衝進了雨中。

    「莫夫人,您進來躲雨吧!」他扯開了喉嚨,卻依然壓不過奔騰約雨聲,不過是必須的時間,她的全身已然濕透。

    她搖頭,對他的關心無法給予任何回報。侍衛急得不住踩腳,但終是無計可施,還是又奔回了崗位。

    單遠憐抬頭看天,咬緊蒼白的下唇。她看不到上蒼,眼前所見,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無形的雨點。即使全身已然冰冷,她依然不避不閃,任狂肆約雨打在她的身上。

    如果大要罰她異於世俗的幹練,儘管將折磨加諸在她身上吧!千萬則用奪去他來懲罰她的罪行!她握緊因冰冷而麻木的手,在大雨狂瀉下,她用生命去祈求上天的垂憐。

    而一片黑暗中,有一道黑影蟄伏簷下,黑暗的夜色和雨勢的傍陀,掩去了他的身形,只有一雙精銳的眼芒在悄然閃過,將一切看在眼底。

    清晨的氣候是春光宜人的,除了地上未散約雨跡之外,根本看不出昨夜曾經下周大雨。

    經過一夜雨淋和風寒的折騰,單遠憐青白的臉毫無血色,身子凍寒,就連日射的暖融地無法引起些許溫暖,瘦削的她已搖搖欲墜,只憑藉著一股意志力支撐。

    她的喉頭乾澀,她的雙腳麻木,她的眼前已開始暈眩,但她在衣下用力握拳,指甲狠狠利人掌內裡,好讓自己維持清醒。她不能倒,否則失去的會是此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單遠憐強迫自己抬頭,用殘存的體力強迫自己站直。

    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於心不忍啊!侍衛看了一夜,也焦急了一夜,正想著要不要冒著被主人甩開的危險再進去通報一次時,一名婢女走來。「小姐要見她。」婢女指指單遠憐。

    侍衛大喜,善良的小姐知道此事定大有轉機。「莫夫人,您請進吧!」他高興地喊。

    單遠憐怔怔抬頭,好半晌才會意他所說的言語。她可以見恭王爺了嗎?蒼白的容包有了生氣,她急忙邁步,卻因久站和體力不支而跟艙蹦珊,腦中一片暈眩,幾乎要撲倒在地。

    婢女見狀急忙上前相扶。「您還好吧?」

    「不要緊,快帶我進去。」單遠憐不顧己身的虛弱急道,一心只想盡快見到恭王爺,將莫群紹救出。

    婢女扶著她,走進了恭王府,一路上全靠著婢女的摟扶她才得以走過庭園,最後,來到了一間廂房之前。

    「小姐,莫夫人來了。」婢女通報。

    小姐?不是恭王爺?單遠憐一凜,卻沒有開口的餘地,婢女已扶著她走進了廂房。

    「你就是莫夫人?」柳香凝坐在鋪有毛皮的椅上,嬌美的容顏帶著微笑,而她身後站著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

    「讓我貝恭王爺……」單遠憐急道,卻被柳香凝打斷。

    「別急,見我比你直接見我爹還有用。」柳香凝笑道,指示婢女扶著單遠憐落坐。「你就是那個讓莫將軍執意不肯納我用妾的女子?」

    柳香凝身後男子聞言微微皺眉,因她這句自嘲的話,向來冷硬的表情染上難以察覺的不悅。

    單遠憐驚訝地著著她。她怎麼會沒想到?剛剛婢女稱呼她為小姐的。看到柳香凝蛟美清靈的氣質,再看看自己的模樣,更引起她自慚形穢的自卑,心裡一陣酸楚。他多傻?竟為了微不足道的她放棄了如此優秀的女子,反而還招致災禍,他多傻!

    「別不說話嘛!」柳香凝起身走到她身旁,柔聲說道。「難道你在外面站了一天一夜,就是為了要進來與我爹相對燕語?我不相信能讓莫將軍傾心的女子會想出這麼差勁的方式。」

    單遠憐聞言抬頭,頓時豁然。再怎麼不如人,群紹愛的就是這樣的她,她又何必自憐自艾?在這瞬間,她有了面對的信心。「請為我引見令尊好嗎?」她抬頭看向眼前這名絕美的女子。

    「不好。」即使是拒絕,她依然是優雅得令人無法起怒。「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爹依然執意要把我嫁過去,你會說服莫將軍接受此事嗎?不回答的話,我不幫忙哦!」她如星的眼眸輕煽,狀似無辜,眼底卻藏著一絲犀銳的審視。

    這突然的問題讓單遠憐怔了下,而後緩緩搖頭。「不會。」

    「為什麼?」柳香凝溫婉一笑,那和悅的態度不曾變過,讓人看不出她對這個回答約滿意與否。「即使莫將軍會被皇上判處死刑也不會?」

    「不會。」單遠憐搖頭,這次沒有絲毫遲疑。「他不願娶妾,我若逼他,只是增添他的苦痛,就算救了他的命,亦救不回他的生氣。如果在我盡力後,而狀況依然無法改變的話,我會選擇在事後追隨他而去。」

    她心中已抱定了主意:若依然維持判處,離開後,她定會去劫獄,和他帶著娘、爹和妹妹遠走高飛;倘若劫獄失敗,天要亡他們至此,他們也只能接受,至少,他們還能結伴走向黃泉,這就夠了。

    單遠憐那張素雅的面容盈滿了平靜,散發著勘破一切的淡然,彷彿只要能結伴同行,她並不在乎生命長短,最重要的,他們彼此扶持走過這一段。柳香凝的翡水秋瞳中有著感動。眼前女子不過是語調平靜地低述自己的看法,卻讓她體會到更深刻的感情。

    生死相許,就該是這樣了吧!她何時才能得到這樣的付出呢?柳香凝不著痕跡地掃過身後男子一眼,美眸轉為深邃,但一眨眼後,那種迷離的眸光已不復見。

    她輕歎了口氣。「我爹真是的,那不分青紅皂白的個性一點也不會改,將人家硬生生拆散。」她動作溫柔地插嘴笑道,握住單遠憐的手。「來吧,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首先,你這個樣子是不能去見皇上的。」

    「皇上?」單遠憐驚訝地著著她。不是該去見恭王爺嗎?

    「是啊,莫夫人怕嗎?」柳香凝微側蠔百笑魄著她。

    「不,我不怕。」單遠憐肯定道,架然的眸瞳中帶有X無反顧的決心。

    「我就知道。」柳杏凝了然一笑。「好好地梳洗一番,喝點薑湯去寒,再休息一下,養好精神再去和我皇舅見面。」她邊走邊笑道,帶著她走出了房間。

    那名一直守在柳香凝身後的男子,也保持一定的距離,靜靜地跟了上去。

    第九章

    「莫將軍,皇上召您到御書房見駕。」獄卒手持火把,帶著兩名侍衛來到牢前。

    原本坐在牆角的莫群紹聞聲立刻一躍而起,原本傲視群倫的狂霸氣質已被擔憂折磨得蕩然無存。

    自單遠憐離去後,他就一直處於焦慮的煎熬之中,但牢中的不見天日讓他無法得知時間的流逝,更加深等恃的痛苦。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懼與X無把握,他怕,怕一心想將他救出的她會做出傻事,會傷害了自己。

    「等一下,小的幫您開鎖!」見他躍起,獄卒急忙開門走入,牢欄可是他拿著槌子千敲萬敲,好不容易才敲回原形的啊!但這鐵煉,甫說接回去了,在莫將軍露了這一手之後,他是連靠近也不敢靠近,只得這麼放著,要是被人發現,他可玩完啦!

    獄卒連忙用身子遮擋外頭侍衛的視線,怕被他們發現鐵煉已斷,戰戰兢兢地拿出鑰匙,替莫群紹除去腕上的銬鐐。

    「皇上召我什麼事?」莫群紹走出牢外,立刻向侍衛急問道。

    他的內心全為了單遠憐可能的所作所為而焦焚,皇上召他,若是為了刑部判決已下那倒還好,最怕的是她做下什麼不可挽回的舉動,這樣的可能性讓他急躁得定不下心。

    「屬下不知。」其中一名侍衛回答。

    多想無益,還是先趕到御書房再說。「走吧!」莫群紹立刻領頭先行。

    「是!」兩名侍衛急忙追上。

    原應一前一後帶路的兩人,因莫群紹不自覺地施展起輕功,反而變成兩人在後頭死命追趕的可笑畫面,倘若旁人見了,搞不好倉誤認成侍衛追趕脫逃的字囚也說不定。

    見眾人離去,一直提心吊膽的獄卒如釋重負地呼了口長氣。從沒守過這麼麻煩的犯人,雖說安安靜靜不吵不鬧,可給人的壓力卻是前所未有的。獄卒心裡頭不住叨念,突然間,他大叫一聲,驚惶的喊聲在這偌大的空間裡不斷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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