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洛煒
「珍……妮!」床上傳來了艾爾.荷特微弱的呼喚。
菲利克斯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他有一肚子的疑問等著艾爾回答。
「艾爾!你醒了嗎?」床上的人緩緩張開眼睛,菲利克斯試探性地開口。
艾爾緩慢地轉頭,將視線集中在菲利克斯的臉上,想看清楚他是誰。在確定了他是誰之後,艾爾一臉嫌惡地啐了一口。
「看來你認識我。」菲利克斯嘲諷她笑了,更確定他可以解開所有的謎題。
艾爾沒有回答,只是用忿忿不平的眼神注視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恨不得將菲利克斯撕成碎片。「很有趣,看得出你恨不得殺了我,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我們到底是何時結下的仇?我搶了你的女人?」菲利克斯故意擺出一副浪蕩子的嘴臉,想藉此套出更多的情報。
「你這種人有什麼好?!一無是處的紈褲子弟!」為了他!珍妮的表姊不惜引火自焚,而珍妮也為他喪失了本性,這種男人到底有什麼好?
「所以我的確搶了你的女人?是誰?你不說出個名字我怎麼知道,瑪麗?維吉尼亞?還是誰?」他臉上掛著輕浮的笑。
「你根本是個惡魔,自己的妻子都屍骨末寒,就到處玩女人,早知道你是這種沒心沒肺的雜種,我也不用費事找人除掉練潔衣,反正她對你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不是嗎?」艾爾被他的笑容激怒了,承認自己就是幕後主使者。
「是你派的殺手?!」菲利克斯靠回椅背,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壓抑自己想將他脖子扭斷的衝動。
等到氣息平復了,他才換上剛才的笑臉,不以為意地開口。「我到底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讓你大費周章地派人在我的婚禮上鬧事?不過無妨,死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堆可以頂替的,我昨天才交上一個漂亮的小姐,長得很標緻,她還是一個貴族哩!我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對了,她叫什麼來著,好像是……」菲利克斯狡黠狂妄地低笑出聲,假裝思考地撫著額頭,再緩緩地說出答案。「好像叫珍妮.茵勒!」他一拍腦袋笑道。「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艾爾爆出一陣怒吼!不顧身上的傷就爬起來想教訓他!他這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敢這樣對待他的珍妮!他一定要殺了菲利克斯!
他的動作卻沒有菲利克斯快。他才起身,救被一道更強大的力量壓回,他來下及反應,脖子就已經被人狠狠地握住了。
艾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這才看清楚不到三秒就制住他的人竟然是菲利克斯?!那個一無是處的花花公子!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用一隻手捏死你?不過這樣對你太便宜了,不是嗎?」
菲利克斯原本噙在嘴角的愉悅笑容驟轉為凜人的寒酷,斂去笑容的眉目已經換上一層令人喪膽的殺氣和魔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艾爾不明白剛才的花花公子為什麼在一瞬間換了個人?
「你到底是誰?」艾爾現在不確定他是與誰為敵了。
「你還不夠資格知道我是誰。」菲利克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冷淡道:
「你或許想知道你為什麼還活著,原因很簡單,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你聽清楚了嗎?如果你無法給我我需要的答案,我會在你身上試試西西里那一套刑罰的方式。」
「你早晚會殺了我的,因為我殺了你的妻子。」艾爾露出苦笑,閉目待死。
菲利克斯忽然鬆開了手,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道:「如果我的妻子死了,你根本不會有命躺在這裡和我聊天。」
艾爾錯愕地睜開眼睛,像是第一次見到菲利克斯一樣,眼前的他渾身是邪佞氣息,頓時他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被菲利克斯唬過了。他是那種可以將威脅任意隱藏或外張的男子,張狂藏於內時他像個浮華的貴族,當他想彰顯的時候,卻可以在一瞬間幻化成邪佞的惡魔,看來他和珍妮都錯估他了。
「我希望用我的命換回珍妮的命。」艾爾歎一口氣,錯估了敵人住住會敗得很慘,現在他已經知道練潔衣沒有死,而菲利克斯也找到了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珍妮多擔一些罪了。
「如果你的情報有用的話。」菲利克斯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隨即坐了下來。
「這一切都要從兩年前說起……」
艾爾輕歎一口氣,將兩年前的事仔細說了一次:從珍妮接受了羅雅捐贈的心臟開始,還有她找到羅雅的日記,打算替羅雅報復,一直說到了珍妮兩年來的改變,最後說到了羅馬機場的綁票和婚禮上的殺手。
「她已經將自己完全當作是羅雅了,她還……愛上了你,我早該知道的,從她收集你在報章雜誌上的每一張照片開始。我就知道了,只是我一直不承認。」
珍妮毫不留情的一刀讓他看清楚了真相,他已經替她除掉了練潔衣,珍妮當然不需要他了,她現在一心只想要成為菲利克斯的新娘。「我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麼字眼來形容你。」聽完了所有的話,菲利克斯的神色有些複雜。頭搖了又搖。完全的難以置信。
「我真的愛她,你不會瞭解……」艾爾以為菲利克斯不瞭解他為什麼要為珍妮脫罪,他也知道這樣做很傻,只是他真的好愛她……
「白癡!蠢豬!腦死的廢物。」菲利克斯一連說出了三個罵人的詞句,用手撐著腦袋,好像看笨蛋一樣的盯著他看。
「你說的是我嗎?」艾爾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他這種為愛犧牲一切的精神竟然被人譏笑得一文不值?!
「我當然是在說你!」菲利克斯長歎一口氣,一個人死到臨頭了還是不開竅,就真的只有蠢字可以形容了。「你真的相信換一個心臟可以將一個人的性情全部改變過來嗎?」
「什麼意思?!」艾爾膛目結舌,不懂他暗示些什麼。
「那一場手術到底是誰活下來,並沒有人知道不是嗎?一個你口中連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的女孩怎麼可能改變這麼多?她根本就不是珍妮.茵勒!」菲利克斯很肯定是羅雅動了手腳,藉機換一個全新的身份,以一種全新的面貌活下來,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不可能,她就是珍妮……」艾爾幾乎不敢去想像和他生活了兩年的珍妮是別人,但是她的一切異樣又該如何解釋呢?!
「這要靠你自己查清楚了,珍妮是你最熟悉的人,你應該清楚她的一切,現在的珍妮是不是真正的珍妮.茵勒,我想你是唯一可以確定的人。」菲利克斯緩緩開口,打算將艾爾帶到下星期的宴會上,他確定珍妮一定會在那裡出現的。
「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有弄清楚真相的機會。」最後。菲利克斯對著低頭不語的艾爾開口。「在你想替她填命之前,至少要確定她是不是值得!」
「你希望我怎麼做?」艾爾抬起頭,疑惑已經在他心中生了根,他必須將一切都弄清楚。
「先將身體養好吧!」菲利克斯淡淡一笑。所有的餌都布好了,現在就要等著收網了……
※※※
一個星期後,位於羅馬的梅傑士府邸聚滿了人潮。這是一場難得的舞會,因為是由伊斯.梅傑士的妻子主辦的,名目則是為了要替她的表姊辦一場生日宴會,一向低調不喜宴客的伊斯.梅傑士肯這麼做,當然是衝著他愛妻的面子,自然這場舞會就聚滿所有上流社會的人潮了。
「你每發出一張邀請函,明天就會多出十張、二十張,這是一種惡性循環,親愛的。」伊斯的手在妻子的頸項遊走,低著頭在她耳邊抱怨。
「我以為你喜歡宴會,以前你總是帶著不同的女人在我面前晃呀晃的,不是嗎?」晨星挑高一道眉,回眸微微一笑。
「這筆帳你打算記多久?」伊斯將她輕輕一扯,帶到了柱子後,一隻手放肆地伸進她的衣服內挑逗她,漾起邪氣的微笑。
「直到我踏入棺材的那一天為止。」晨星格格輕笑,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讓他更貼近自己。
「少爺!菲利克斯來了。」站在三步外的疾風咳了兩聲,好心地提醒他們該盡到做主人的責任。
伊斯輕歎一口氣,順手將晨星凌亂的衣服整理好。這才摟著她緩緩從柱子後面走出來。
「潔衣在哪裡?」菲利克斯還沒有開口,他身邊的葉美心就衝動地開口了。即使菲利克斯解釋了無數次潔衣只是詐死,但是美心無論如何就是不相信,無奈的菲利克斯只好將她一起帶過來了。
「在樓上的房間。」晨星笑著指示,而葉美心急急忙性地衝了上去。
菲利克斯蹙眉不語,葉美心這一整個月都將他當成了殺妻的兇手,表示一定要親眼看到她平安無事才肯放心,既然如此,他就讓他上樓和潔衣見一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