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洛煒
「他為什麼把股份給我?」翩翩冷哼一聲。
「當年的事我不做任何評論,我只能說是一念之差吧,至於他為什麼又會把股份全部給你,我想或許是一種補償心態吧!」凱伊輕歎,原籐企業最先的確是靠妻子娘家的財力資助,所以當年他才會犧牲原籐紫緒的愛情。
「就算這樣又如何?我已經不想管他們的事了。」昔翩翩眼一紅,苦澀道。
「你真的不想管?真的要讓宮本俊一吞掉原籐企業?我讓你的股份保持在百分之四十,就是讓你站在優勢,好讓你自己想清楚該怎麼做,畢竟現在你是原籐企業的最大股東。」
「羽賀龍冶呢?他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他在這件事上扮演什麼角色並不重要。」凱伊摸著下巴,淡淡一笑。「只要他能讓你快樂,就算他是外星人,我也不介意。」
騎士噗哧一聲笑出來,立刻遭到昔翩翩一記冷眼,他連忙開口辯解道:「凱伊說的對,倘若因為他和你的過去有關,你就避開他,那未免太遜了!」開玩笑,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喜歡皇后,又不介意她有暴力傾向的人,天底下除了羽賀龍冶那個神經病,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是啊!你巴不得自己是教皇,然後封他為聖人對不對?」翩翩狡黠一笑,就算她再怎麼改變,但欺負騎士這種樂趣,她絕不會放棄的。
「好了,你趕快將身體養好,別讓人擔心了。」凱伊適時打斷他們,輕拍她的肩要她好好休息。
「你們會留下來吧?!」她忽然抬頭,想到要獨自面對自己的過去,她忽然覺得很害怕。
「我們已經陪你走了八年,沒理由不跟你一起走到最後。」凱伊溫柔地允諾。
「謝謝。」她綻開笑顏,為八年來他所做的一切。
「要我叫他進來嗎?」凱伊朝她眨眨眼。
「麻煩你了。」她是該和羽賀龍冶談一談了。
他到底該歸於她的過去還是未來?翩翩必須將一切弄清楚。
「你確定現在就想談?」羽賀龍冶走進來,在看見她蒼白的臉頰後,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我沒這麼脆弱。」她淡淡一笑,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甚至連保護自己都不會。「這些年你都在我父親身邊嗎?日本的一切變了多少?」
「其實我並不是你父親的屬下,原籐伯父只是代替我父親照顧我。我父母自幼雙亡,為了讓我早日接下父親的事業,伯父才會從小栽培我,讓我跟在他的身邊學習一切,所以我一直知道你,不過你眼中一直沒有我,你一直以為我是你父親的助手,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你眼中的焦點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宮本俊一。」他苦澀一笑,看見她眼中浮現一抹傷痛。
「我一成年,伯父就將父親的企業還給我,我這些年都待在美國,直到五年前發生了一件事──和我敵對的公司電腦遭人入侵,被偷走了許多資料,我方則成為最有嫌疑的人,為了協助警方調查,也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亦加入了調查行列,卻在留做證物的錄影帶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他搖搖頭,想到當時的情景,仍感到驚震不已。「我一直以為你在日本,無憂無慮的長大,嫁給了宮本俊一,或許生了好幾個孩子,絕對想不到昔日那一個連求救都不會的女孩子,竟然會成為潛入大樓,竊取機密的神偷……」
「我才不是小偷!只是受人之托。」昔翩翩忍不住為棋士團抱不平,什麼小偷?他們是受雇揭發許多不合法的事,這麼神聖的事竟然被看做是小偷,嘖!
「我越想越不對,連忙找人調查,才知道你已經失蹤很久了,也瞭解你失蹤前發生的事,這讓我更加確定在錄影帶中看到的人是你。」
羽賀龍冶靠近她,將她溫潤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柔聲道:「為了證實自己的疑惑,我回到日本,花了許多功夫才查出當年的事,可是我只知道你失蹤了,卻不知道你到了哪裡?這些年又和誰在一起。調查你的去處比調查當年的事難多了,即使如此,我還是不肯放棄,最後終於查出你的身份,不過並不是我的本事好,而是凱伊願意讓我查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我很感謝他讓我知道你的一舉一動。」
「為什麼要調查我?」她看著自己的手,含笑問道,其實答案並不是很重要,不過知道了這些年一直有人在背後關心她,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你這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羽賀龍冶輕笑出聲,而後再次鄭重說道:「第一次見到你,你是被養育在溫室裡嬌嫩的玫瑰花,我只能站在遠方看著你,因為那個時候的我什麼也沒有,而且你的眼中始終只有宮本俊一的身影,那時候你怎麼樣也不會屬於我,因為你終究會嫁給他,做一個幸福的新娘子。」
「命運總是喜歡作弄人,不是嗎?」她苦澀一笑,十年前的她即使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吧!
「對於你的遭遇我很難過,但是我必須說實話,命運之神對我太眷顧了,他讓我有機會與你重逢,讓你再一次認識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棄,我絕不願意只成為你生命中的過客。」他的聲音異常溫柔,黑眸燃著強烈的篤定,握住她的手持續地傳遞熱流,由她的手心一直傳到了胸口。
「羽賀龍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再接受另外一個人,那一年,我失去的不只是愛情和親情,還有對人性最基本的信任,這樣的我,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去愛人了,對於你的心意,我很感謝,但是……」她輕歎一口氣,或許她已經沒有真心可以付出了。
「你要逃走的那一夜,為什麼又折回來了?因為你擔心靈子,因為你始終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對不對?」羽賀龍冶談笑說道,他知道她在抗拒什麼,但是他好不容易讓她敞開了心胸,就不會再讓她縮回去。
「那是因為……反正我也被發現了,只好回去和他打一架,才不是為了靈子。」她垂下眼想掩飾,卻被他用手托起了下巴。
「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眼皮會跳動?耳朵也會發紅?」他笑著看她用雙手蓋住自己的耳朵,明顯的欲蓋彌彰!
昔翩翩紅著臉將雙手放下,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不會逼你的,我也不強迫女人,我要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接近你,融化你那顆頑固無比的心的機會。」他舉起手指,立了一個童子軍誓。
「我才不頑固。」她輕啐一聲,躺回床上表明話題已經結束。
「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女人,每一次我吻你,明明你都很喜歡,事後卻總是擺出一副我佔你便宜的樣子,死也不肯承認你樂在其中,這不是頑固是什麼?」
「我才沒有這個樣子!」她感覺自己又臉紅了,這個該死的男人,特地挑她生病、頭腦不清的時候和她討論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真是惡劣!
「你又頑固了,不相信是嗎?我示範一次給你看。」他俯下身,一張臉近得幾乎要貼上她的臉頰。
「下次要吻我就直接說,不要編一些奇奇怪怪的藉口。」奇怪!她看著那兩片越來越近的唇,又開始頭暈了!
「這麼說就可以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輕笑出聲,溫熱的氣息一波波傳到她的身上。
昔翩翩嘴角微微揚起,一雙手臂輕輕攬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地柔笑道:「你的話太多了。」既然誠實是一種美德,她就不要騙自己了,她的確喜歡他的吻。
羽賀龍冶不再言語,低下頭熱切地吻住她的而瓣紅唇……
羽賀龍冶再次出現在書房是一個小時以後,他一直等到昔翩翩睡著了才離開,當騎士看到他後,戲謔地彎起嘴角道:「我們還有很多正事要做,希望你不要被翩翩傳染到感冒才好。」
「宮本俊一還有幾天會到?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準備?」凱伊隨即將話題導回,速戰速決一向是他的習慣。
「還有三天,你有什麼打算?」羽賀龍冶本來打算不讓昔翩翩和宮本俊一見面,至於原籐企業之事,他會全權為昔翩翩處理,不過凱伊似乎是另有打算。
「翩翩還有三天時間瞭解原籐企業的一切,我打算讓她回日本,畢竟她現在是原籐企業最有權力的人。」凱伊微笑道。「我和騎士會一起同行,我想宮本俊一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你不要擔心。」
「我可以將她帶走,一輩子不讓他們兩個人見面我也不在乎。」
一時之間,十坪大小的書房陷入完全的靜默中,過了好一會兒,凱伊再次開口。「你準備讓她再一次逃開,然後心裡一直存在一個陰影嗎?這種保護她的方式我不讚賞。宮本俊一就像傷口內的毒素,雖然不起眼,但是始終在那裡,將傷口挖大雖然痛,但卻是唯一痊癒的方法,我希望她能自己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