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洛煒
「你不可能找到我的?!你現在應該在……」查裡斯又驚又怒,他派在墓地的人明明告訴他冷晨星一身是血,被一臉凝重的伊斯帶走,現在的他應該守在她的身邊照顧才對,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很意外我為什麼在這裡嗎?」伊斯看穿了他的疑問,嘲諷地接口。
查裡斯還是以詫異驚愕的表情望著他,雖然很多人傳說伊斯的體力過人,幾乎是個不需要休息,也從未放鬆過的人,但他一直以為那是謠言。
「你……你少得意!」聽伊斯的語氣似乎不想殺他,而此時他更想起了自己還有籌碼可談判,於是態度馬上轉變,蒼白的神情馬上換成了得意的模樣。
「不用說得那麼好聽!我知道你根本沒有膽子殺我!你要是殺了我,那冷晨星怎麼辦?你忘了我下的催眠!全世界就只有我知道解除的指令,如何?」
查裡斯鬆開了少年,粗魯地將他往床上一推,頓時覺得自己並非處在完全的劣勢,他將刀子扔在床邊,隨手圍上一條浴巾,得意洋洋地開口道:「先前的兩個指令怎麼樣?是不是讓你非常驚喜啊?!」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伊斯漫不經心的語調激怒了查裡斯。
「你少得意!現在是你有求於我,想想看!向來高高在上、無人能匹敵的伊斯竟然有求於我!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吧!」他狂笑出聲,非常得意。「如果你現在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饒,我或許會給你一點提示也說不定。」
「擄走我的妻子、催眠她,這些都是你做的?」伊斯緩慢、一字一句地再問一次。「沒有錯,就是我!」查裡斯得意自滿不可一世。
「那麼,你已經替自己找到該死的理由了。」伊斯話一說完,手邊已經多了一把手槍,準確地抵在查裡斯的額前。
「你……你不敢殺我的。」剛才的得意頓時煙消雲散。
「你可以賭一賭。」伊斯笑了,可是笑意並沒有到達他的眼睛,他還刻意以緩慢的動作拉開了保險栓。
「你不可能……下得了手,我是唯一知道催眠指令的人。」查裡斯的臉再次轉為青白色,整個人開始發抖。
「你說呢?」「砰」的一聲!查裡斯發出殺豬一樣的哀嚎,捧著血流如柱的左耳。
「不要!不要殺我!」他整個人跪坐在地,再無剛才風光的模樣,一手掩著耳朵,一手無意識地拚命舞動著。
「我數到一百,如果你跑得掉,我就饒你一命,如果來不及,我就只好對養父說聲對不起,讓你早點下去陪他老人家了。」伊斯的槍再次抵住他的額頭,以沒有溫度的語調開口道。
「你……你不能!難道你不顧冷晨星……」查裡斯結結巴巴。
「1……2……3……」伊斯冷凝的眼始終鎖著他慌亂的表情,開始計算。查裡斯終於知道伊斯是再認真不過的,他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圍著身上那條唯一的毛巾,頭也不敢回地往外狂奔。伊斯收起手上的槍,望著在床上猛打哆嗦的少年,不帶任何情感地開口道:「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忘了今晚的一切,否則下場可能會和他一樣。」
不等少年有任何的反應,伊斯轉身離開了房間。
「少爺!真要放查裡斯走?」疾風永遠不會離伊斯太遠,他不放心。
「一個走投無路又受了傷的老鼠,只有一個去處。」伊斯眼中閃著狩獵者的殘酷無情。「放走這隻老鼠,讓它帶著我們找到它的窩。」
讓晨星受了傷,查裡斯早已失去活命的機會,現在只是讓他多活幾天而已,他想知道查裡斯到底會到什麼地方去,和他的同謀又是誰?是同樣熟悉他過去的索瑞,還是另有他人,不過不管是誰,他都已經準備好應戰了!
「派人盯著他。」當伊斯走到屋外,他下達最後的命令。
「是,少爺。」疾風迅速熟練地調派人手。
這只是反擊的第一步,接下來的日子又要不平靜了,在這場風暴將要形成的前一刻,他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心中想的仍是躺在床上的晨星,不知道她醒了沒有?會不會因為沒看到他而鬧脾氣?
「我們回去吧!」折騰了一夜,唯一讓他想躺下好好休息一下的地方,就是有晨星在的地方。
當他抵達羅馬郊區的房子,已經快要天亮了。伊斯先在樓下的房間沖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才來到晨星的房間。
晨星仍舊沉睡著,平穩的呼吸聲顯示她一切安好,伊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將她溫暖的身子輕輕摟了過來,望著她恬靜如天使般的沈睡臉孔,他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因為她完整美好地在自己的懷中睡著。
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美麗的晨星對他來說有著超過生命的意義,不管他在多遠的地方,內心的渴求都會領導他再次回到有晨星的地方,她擁有讓自己平靜的力量,無論如何,他會一直守著她。
「伊斯……」睡夢中的晨星發出不自覺的夢囈。
「我在這。」他朝晨星溫暖的嬌軀又貼近了幾寸,柔聲回答。
她咕噥了幾句他也聽不懂的話,再次沉沉睡去,他把頭抵在晨星柔軟的頸項間,也閉上了眼睛,允許自己的意識逐漸放鬆。
他的確如傳聞所說,是個不太需要休息的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唯一會放鬆休息的時刻,就是在晨星身邊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他可以聞到晨星身上特有的淡香,聽到她發出有如小貓般細小的呼吸聲,就是這些足以讓他得到平靜,也是唯一可以讓他真正放鬆的秘密……
戲,總有落幕的時候,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如今冷晨星已回到你的身邊,我知道再過不了多久,就是我和你面對面的時候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我瞭解你,也相信你的能耐,對於敵人,你絕不會有半點的仁慈,不光是我,就連整個組織也會因為你的報復而完全被殲滅,但那已經不是我關心的問題。整整十年不見,伊斯,你要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
如果說上帝真的有慈悲心,祂不該讓我遇見你。如果沒有遇上你,那麼我的心終其一生不會被撼動,我會甘於我的命運,學習、成長,當上組織裡唯一的繼承人。
但是,你在我十五歲的那一年出現,徹底顛覆了一切。
愚蠢的人們開始把我們放在天秤的兩端,想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優秀的,卻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我想站的位置到底在哪裡?我想,就連你也不會明白,自始至終,我想要站的位置從來沒有變過,那就是——在你的身邊。
第八章
又過了兩個星期左右,晨星的傷口已經逐漸癒合,只等醫生前來拆除縫線了。自認體力和精神都已恢復的她,這段日子中最痛苦的莫過於躺在床上。
當疾風負責守著她的時候倒還好,因為他總是會屈服於晨星委屈的眼神,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她下床走動。
要是換成伊斯就慘了,他簡直把她當成易碎的娃娃,不管晨星如何軟硬兼施,他就是有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找她下棋,或是以不經意的語氣聊起他的過去,他明明知道她無法抗拒這些,於是用這個法子將她吃得死死的,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再不下床,可能連如何走路都忘記了。再說一直躺著對骨頭不好。」晨星不住地抱怨,第一百零一次想用脆弱的眼神打動伊斯。
「我會吩咐醫生多開一些鈣片給你。」他並不上當,坐在床邊以身子擋住她。「還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欺負疾風的事。」
「我哪有?是疾風也覺得我的身體已經康復了,所以他才會讓我下床走動的!」她大聲抗議,當疾風敲門走進,告訴他們醫生已經來到這裡的時候,還遭到晨星一記警告的眼神。
「我什麼都沒有說!」關於這兩人之間的事,以疾風多年來的經驗,就是來個一問三不知,這是明哲保身的最高原則。
「不要淘氣了!醫生馬上就來了。」他寵溺地揉揉她的發,笑著開口。
走進的醫生和上一次為晨星動手術的是同一個人,他知道眼前美麗的女子對伊斯有多麼重要,所以在折線之前,還格外費心地檢查了她全身上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恢復得很好,我想留下的疤痕也不是太大。」醫生小心地為晨星折線,一邊解釋道。
「如果到醫院做個兩次整型手術,應該就可以完全消失了。」
「謝謝你,醫生。」晨星對拆完線的醫生淡淡一笑,感謝他的細心。
「我已經完全康復了,可以和平常一樣活動了對不對?」
「沒有問題的,只要不是太劇烈的運動,其它的都可以。」醫生被她臉上的笑容傳染,心情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