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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文 / 綠痕

    「小姐,我們也都有撕,不是韓渥一人的錯。」韋莊看韓渥把事情抖了出來,連忙跟著承擔罪名。

    「撕圖的理由?」秋水抿緊了唇看他們。

    「我們那時以為您可能過不了初五……而百姓也都不想再出城去,所以……

    所以我們就自作主張把圖毀了,想留下來陪您和飛師兄。「韓渥囁嚅地道,撕圖的時候他們怎麼會知道往後事情的轉變那麼大。

    「你們知道那是我在病卮時盡力畫的嗎?我若死了,豈不真的會在九泉之下因為你們這般做而惦心不已?」秋水微怒地道。還好她沒死,不然全城的人都跟著她埋藏在這深山裡了。

    「我們……」惹了秋水後,所有人都不敢直視那個像冰塊,冷颼颼瞪著他們的飛離。

    「韓渥,我再畫一條路線給你,這回可別再撕了。」秋水氣歸氣,但還是面對現實,重新對韓渥交代。

    「小姐,圖已經毀了,沒圖您怎麼畫路線?」韓渥鼓起勇氣問。要畫路線容易,可是地下城城圖只有一張,撕了後他可沒有圖能讓她畫。

    「我重繪一張地下城的全覽圖,這不就有圖了嗎?」秋水簡單地告訴他!少圖就多畫一張嘛。

    「地下城曲曲折折,路徑多如蟻道,您畫得出來?」韓渥滿心懷疑地問著。

    那張攤開來有數尺長的繁圖,他師父在地下城裡花了半生的精力才有法子全描繪出來,她說畫就能畫嗎?

    「我看過圖就會記得,會一筆不差的。」秋水輕扯著嘴角笑道。

    「真的?」過目不忘?這麼神?

    「師弟,秋水沒什麼辦不到的,一張圖難不倒她。」最瞭解秋水本事的飛離要韓渥對她有信心,她連整座藏經閣的經書都能背完了,一張小小的地圖又算什麼?

    「韋莊,不許你們再違棄我的命令,這一次就算了,記清楚你們身為堂主的身份和規矩,不要讓這種歪風令下屬倣傚,把師弟妹們管好。」秋水努力地板起臉孔訓斥韋莊,飛離不在,韋莊就失了定力也去和兩個師弟攪和了。

    「是。」韋莊慚愧地低下頭。

    「還有,等出口造好時我就和飛離出城,城內事務就交給你和雀兒暫代,把另外兩個堂主借給我。」秋水想起了楚雀的請求,屈指算了半天順便對韋莊道。

    「您要借織羅與韓渥?」要借那兩個師弟做什麼?

    「織羅,城開之後你就往東;韓渥,你往西去。」秋水笑吟吟地對織羅和韓渥吩咐。

    「出城做什麼?」聽到有機會出城辦事,韓渥再高興不過。

    「幫我去找兩樣東西。」她再抬起手指算算,應該是在那兩個方向沒錯。「什麼東西?」原來是要出城去找東西,韓渥有些失望,還以為她能交給他什麼大事。

    「鎮城之物。」

    「你聽過有這種東西嗎?」織羅側著頭問知識比較淵博的韓渥。

    「沒聽過。」韓渥蹙緊了眉回答。打從有隱城以來哪有她說的這種東西?他在隱城城史裡也沒讀過這項。

    「有這兩樣鎮城之物後隱城會安寧許多,你們在這幾年內去把這兩樣東西找回來。」

    秋水別有用意地道,要鎮隱城需先鎮護城的堂主,四個堂主裡,現在就只剩他們兩個還沒被人鎮住。

    「怎麼找?」已經被飛離搞得習慣當勞役的織羅很認命地問。

    「你們會知道的,記得要在封城之前回來。」秋水神秘兮兮地笑道,細聲對他們叮嚀封城的時刻。

    「小姐,您總要給我們它的一些資料,例如形狀和長相,不然我們從何找起?」韓渥按著快擰成一團的眉頭,找東西也要告訴他們要找什麼才行呀。

    「照我說的方向去找,會找得到的。秋水慧黠的靈眸轉了轉,搖頭晃腦地道。

    「什麼?這太籠統了吧?」韓渥張大了嘴,外頭地大物博,人海茫茫,他要怎麼去找一個不知名的東西?

    「飛離,陪我去看城民好嗎?我還沒親自踏過咱們隱城的街道呢。」秋水站起身來技著飛離的手。

    「好,我帶你去逛逛。」飛離親暱地攬著她的肩應允。

    「小姐,沒目標沒目的,您要我們怎麼找哇?」韓渥迫在他們身後問。

    「小姐,您講清楚!」織羅也慌了,放下酒杯追出去。一下子,歡喜的凌煙樓只剩韋莊和楚雀兩人,韋莊一手支著下巴,淡淡地問著從頭到尾都沒說幾句話的愛妻,「雀兒,你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

    「明兒個咱們就可以動身了,在下江南前我先帶你去長安看看。」飛離在收拾衣物時對正在撫弦彈琴的秋水道。

    「韓渥把路開通了嗎?」秋水琴音戛然而止,有點訝異地問。

    「他說已經峻工了。」若不是韓渥多事把圖給撕了不進行工程,他們早出城去了,給他半個月的時間施工,他再不把路給開通他就完了。

    「他辦事的效率真是不錯。」秋水讚歎地道。韓渥對工事愈來愈精進了,短短半個月就能開通真了不起。

    「我支了兩堂的弟子去幫他,他還不盡快辦好才是無能。」飛離把細軟準備好後坐在她身旁摟著她。

    「你催他?」秋水偏著頭問,怪不得會那麼快,原來是被逼的。

    「我等不及。」飛離將她抱在懷裡,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以後,夏天時我和你去江南乘畫舫賞芙蓉,秋天時去鍾山賞楓,冬日時再去西湖裡的湖心小亭賞雪。」

    「你都安排好了?」秋水將頭仰後問他。

    「我想給你最好的。」飛離啄了啄她的唇。

    「我已經有最好的一個了。」能擁有他的愛情、他獨為她而流的眼淚,無私完全地容納她,她想不出有什麼能比他更好。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那時嗎?」飛離伸出手撫了一根琴弦。

    「怎麼能忘?十三歲那年我初習琴的那日午後,你奉了爹爹之命來芙蓉閣送藥給嬤嬤,找不到嬤嬤就四處亂闖,冒失地進了我的閣房,把我嚇了一跳害我按斷琴弦,然後你就像個傻子般不說話又不動地盯著我,瞧了大半天後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在第二晚你又突然潛人我的閣內,二話不說地贈了把鳳琴給我。」秋水怎麼也忘不了第一次見著他的情景。

    「我那時盯著你,是以為我在芙蓉閣裡見著了一名像朵芙蓉般的仙子。」他入門下時就知道師父有個獨生女,但始終見不著她,那時她抬頭與他恍然一個照面,他就知道他命裡的人是她了。

    「你送我琴時我一直考慮要不要收。」秋水將手搭在他撥弄琴弦的手上,教他撥著曲調。

    「我使你壞了一把琴不是嗎?贈還一把給你是應當的,有什麼好考慮?」飛離笑著隨她一同撫茲。

    「飛離,你知道當男子贈物給女子時代表什麼嗎?」秋水驀然將他的手接停在弦上。

    「代表什麼?」送個東西還有象徵的意思?

    「求親的信物。」秋水看他什麼也不懂,禁不住有些好氣。

    「你是說,我以一把琴就將你訂下了?」飛離開懷地咧嘴笑問,他無心插柳,柳卻成蔭了。

    「我以為你對我有意,所以……」秋水低聲地道。她本來還帶些拒意,但看了他滿是因刻琴而傷的手指,和他俊逸的臉龐上一副「你非收不可」的執著樣,不經細想,她就把琴接下了。

    「我是對你有意,但我知道我們身份差太多了,並不敢有妄求的那份心。」

    他心底明白主僕之分,她的身份太遙不可及,每當聽見她用他贈給她的琴彈調時,才又覺得彼此之間拉近了些。

    「可我就獨鍾你贈的琴。」秋水轉過身子抵著他的胸膛。

    「只有琴?人呢?」飛離促狹地問她。

    「不鍾愛你怎會把琴接下?」她遞上唇熱烈纏綿地吻著他。「以後咱們若有了女兒後千萬別讓她習琴。」飛離邊吻邊半似認真地說。

    「為什麼?」秋水停下來問。

    「要是有哪個陌生男子闖進了閨閣裡,也像我贈了把琴給她那那怎麼辦?」

    一把琴就讓他師父把女兒交給他,倘若也有男子對他未來的女兒這麼做,他女兒不就也像秋水一樣被拐跑了?

    「傻子,那種事只有你會做,有誰會像你不眠不休地親。造一把琴還我?」

    秋水推他的額笑道。有哪個人肯花這個工夫?

    「傻人有傻福。」飛離看著桌上的琴道。

    「出城之前,我們先去同爹爹拜別。」明天就是她第一次出城,她要向爹爹報告。

    「織羅他們也該去向師父說一聲,誰曉得他們這一去什麼時候會回來。」飛離有點不放心讓那兩個師弟獨自出遠門,兩個惹禍精出城,到時能不能完整回來見師父還是個問題。

    「我倒忘了還有他們兩個。」一徑想著自己的事,卻忘了被她刻意趕出城的兩個堂主。

    「對了,你怎麼從沒告訴過我隱城有鎮城之物?」他到現在還是想不通隱城會有她說的鎮城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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