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綠痕
「不能省?」韋莊因為憂急秋水的性命,平時靈光的頭腦在這時完全停擺變成一塊漿糊。
「當然不能省,你成過親還不知道嗎?」韓渥大聲地問著他,在場所有的男人就只有他成過親,況且,沒有成過親的人也該知道這點基本知識。
「雀兒,有這一項嗎?」韋莊沒有採信韓渥的話,他懷疑地問向扶著秋水的楚雀。
「老公,閉嘴,你一直打擾高大夫只會讓婚禮愈拖愈長,回家我再和你討論有沒有這項。」
楚雀也受不了了,她兩隻手穩穩地攙扶著秋水,凶悍地對他道。
「好吧,那就拜天地。飛離,你扶著小姐快拜。」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向他,他只好順著民意改催飛離。
飛離僵著難看無比的臉色一手半抱著秋水,雙雙跪在軟墊上朝閣門外一拜,再慢慢地與楚雀扶秋水起身。
「他在幹嘛?」韓渥氣得兩眼盯著窮緊張的韋莊,伸手推了推旁邊的織羅問道。猴急成這樣,就算他要趕新人進洞房也不用這樣趕啊。
「我不知道,好丟臉。」織羅覺得很可恥地掩著臉,他不認識這個人。
「二拜高堂。」高鳴因韋莊的不斷打攪,念到這裡時打結的已不止眉頭,連胡發也打結了。
「沒有高堂……不,我是說高堂不在,略過,換下一個。」韋莊又有意見,直要高鳴再跳至下一項。
「大師兄!」織羅和韓渥齊聲對他吼,甚至連飛離也吼了出來。
「大師兄,高堂不健在還有師父的靈位在啊,這個一定要拜,你不能什麼都省過就要他們直接進洞房吧!」韓渥氣炸地道。成親不拜高堂不等於沒成親了嗎?
還是他大師兄只想要飛離和小姐行房辦事?
「高大夫,您就別理我師兄了,咱們繼續進行。」飛離兩眼翻白,悶著氣說。
「我也這麼想。」高鳴百分百贊同飛離的話,乾脆不理韋莊那個主婚人,念道:「請堂主和小姐向老爺跪安。」
當飛離和秋水拜完高堂後,高鳴在念出最後一道禮時還以兩眼指示織羅與韓渥。
「夫妻交拜。」
「師弟,摀住他的嘴,別再讓他插嘴。」織羅收到訊號,忙叫喚離韋莊最近的韓渥掩住那張老是中斷程序的大嘴。
「大師兄!我們在幫你爭取時間,你乖乖的不要再攪局。」韓渥兩手緊緊地摀住韋莊的嘴。
「送人洞房。」高鳴終於順順利利地念完這句話。
「禮成。快快快!」韋莊掰開韓渥的手,急急忙忙上前推著飛離,趕他去隔壁的廂房。
「師兄,你急什麼?」飛離定在原地不為所動,很不滿地瞪著韋莊。
「韋莊……」秋水又想歎息又想笑。「我覺得我好像是被你趕著和飛離去洞房,而不是來和飛離拜堂成親的。」她揭起臉上的紅巾,看了看一直鬧場的韋莊,再也忍不住笑意地按著楚雀的手咯咯直笑。
「反正都一樣,過程不重要。快到午夜了,你們快去洞房。」韋莊還怕誤了時辰要他們快走。
「師兄,被你這麼一搞,我肯定會笑場。」飛離垂著頭歎道。不止秋水想笑,他也快憋不住肚裡的笑蟲了。
「啊?會嗎?」韋莊的緊張感因飛離的話更上層樓,他忙不迭地對高鳴道:「高大夫,你能不能趕快給飛離開帖壯陽藥方之類的?」小姐的事就是他的事,這事關小姐的幸福,他更要管了。
「大師兄!」所有人都紅著臉喊道,秋水更是笑倒在飛離的懷裡,笑得直不起身。
「織羅,把大師兄帶去凌煙樓,最好將他灌醉。」飛離壓著滿腹的怒火,他明兒個一定要宰了韋莊。「馬上辦。」織羅見飛離的眼神已經殺氣騰騰了,他趕緊在飛離未發火之前拖著韋莊往外走。
「可是飛離他……」被拖著走的韋莊很不放心地看著飛離。
「難道你還要親自指導飛師兄嗎?走啦!」韓渥聽了也趕上去幫織羅一同拖走韋莊。
秋水則因韓渥的話笑聲更是不絕。
「秋水,別笑了。」飛離頭痛地看著身受重傷卻笑不止的秋水。
「韋莊他……還有你……」秋水笑不可遏地指指被捉出去的韋莊又指指飛離,然後捉著楚雀的手對她這:「雀兒,我今天才知道你死板板的老公這麼有趣……
太好玩了,今晚能看到這種景象,她明天即使死了也划算。
「家醜。」楚雀覺得臉被韋莊丟光了。「小姐,我不伺候您了,我得去看看我家老公。」她把秋水交給飛離,決心把韋莊綁起來打才甘心。
「秋水?」飛離見秋水的頭一直沒抬起來,於是低頭看著她的臉,才發現她早已笑翻了。
「你去吧,拜託你去把他的嘴封起來。」飛離抱起秋水對楚雀道。
「飛師兄,不必你動手,我會先把他宰了送來給你。」楚雀挽起袖子,走出閣外關上門後,大步前往凌煙樓。
飛離吹熄了堂內的蠟燭走向隔壁已準備好的廂房,將秋水放在床上,替她除去了鳳冠擱在桌上。
「飛離,你……你真的會笑場?」秋水坐在床上正經八百地問他,但話才說完,她又笑得花枝亂顫,還倒在床上兩手猛拍著紅綿床大笑。
飛離見狀,很無力地垂下頭來歎道:「秋水,你這樣我實在很難進行……」
※※※。「你們硬拖著我來這做什麼?」韋莊坐在凌煙樓的台階上,很不平地怒問也坐在他右手邊正在喝酒的兩個師弟。
「大師兄,人家在芙蓉閣洞房花燭,你去湊什麼熱鬧?想盯著飛師兄和小姐辦事嗎?」
韓渥斜著眼冷瞪他,難不成他還想進去裡頭監督嗎?
「我……」韋莊一時詞窮,不停地轉著手指。
「你這個死鬼,我們才成親幾年你就把往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回家我再找你算帳。」
坐在韋莊左手邊的楚雀狠狠地擰了他一記,他居然連她嫁給他的事情都不記得。
「來來來,喝酒,算是慶祝飛師兄終於娶得如花美眷。」織羅提來數罈好酒一一破封,遞維他們每人一壇,自己率先提起一罈酒仰頭猛灌。
「雀兒,你不能喝。」看著楚雀學織羅舉起酒罈想喝酒,韋莊及時握住她的手。
「你都能出糗了我為什麼不能喝?喝得多望得多,我希望能把今晚的糗事忘掉。」
楚雀揮開他的手,她一定要把今晚看到的事都忘光。
「可是你有身孕……」韋莊冒冷汗地看她咕嚕咕嚕猛喝著,害怕地想阻止她再喝,可是她又一掌將他的手揮開,再接再厲地喝下去。
「師姊身子勇猛強健,無妨啦!倒是你才應該多喝些壓壓驚,飛師兄明兒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洗好脖子等他吧。」韓渥不像織羅與楚雀灌水般的喝法,很斯文地拿出杯子倒了兩杯,一杯自己唱,另一杯給韋莊。
「不知道師父安排的這招能不能奏效,救小姐一命。」織羅灌完一壇後又提來一壇,他抬頭看著滿天的星光,憂心沖沖地道。
「我也不知道,求蒼天吧。」韋莊的肩膀垂了下來,合著雙手望向天際祈禱。
「小姐若有事,飛師兄也會離我們而去,我不要這樣。」韓渥一杯杯不停的喝著,想起飛離和小姐一道與他們訣別,隱城沒了城主和雪霽堂堂主還算隱城嗎?
「事情不會那樣的。小姐心腸好,待隱城上下如子,她還救了我和我的孩子,會有善報的,我們要相信師父和蒼天。」楚雀擱下酒罈撫著腹部,蒼天若連這種好人都不救,便是沒天理。
「師弟,今晚城裡怎麼這麼安靜?你沒把城民放出地下城嗎?」韋莊目光自天際收回住城下望去時,沒看到城街有任何燭光,更見不到行人。
「我早開了地下城,也告訴百姓小姐病危的事。」韓渥握著酒杯道,聲音低低的像在自言自語。
「他們有什麼反應?」韋莊又多了一份憂心,城主病危的消息讓百姓知道了,只怕百姓會有強烈的反應。
「百姓們知道了後哭嚷著要殉主,我勸了半天還是阻止不了他們,只好說小姐過了今日還有機會,要他們為小姐祈福,明天早上看情形再告訴他們,要他們等一等,現在全城的人都聚在城東的宗廟裡祈禱。」韓渥突然砸碎了杯子,提起酒罈一古腦地猛灌起來。他真的不知該怎麼再去面對那些百姓,報喜的話是最好,但如果得向他們報哀呢?
「如果……我是說萬了……萬一小姐在和飛師兄成親後還是不行呢?」織羅支吾地問。到時全城的人都跟著殉主該怎麼辦?
「小姐若仍是沒救,我們三個再去和百姓談,把小姐希望他們好好活著的心願告訴他們。」韋莊將臉理在雙膝。
「師弟,如果小姐沒熬過去,你真的會照小姐說的破石開城嗎?」織羅問著奉命去造出城之路的韓渥。
「大師兄?」韓渥停下灌酒的舉動,轉而問著韋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