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藕花深處

第10頁 文 / 綠痕

    「我以為是我阿爹或是別人,在你面前把我說得天花亂墜,所以才會讓你沖昏了頭想嫁我。」她不可能會對一個陌生人感興趣到想要嫁他,一定是有人在她的面前說了大多不實的話。

    「我不相信那些錦上添花的話,我只相信我親眼所看見的。」她搖首向他更正,漾著笑意雙手環住他的肩。

    「為何不信?」在她軟軟的身子貼上他的時,他的胸腔急促起伏了起來,喉問也變得梗澀如燥。

    「其實,媒妁之言不也只是聽憑他人的片面之詞?」她將臉龐貼靠在他的胸前,自言自語般地說著,「但無論是聽誰說的,好與不好,這結果卻是沒有人可以擔保的。」

    她這主動親近的舉動,就像他飼養的那些愛撒嬌的貓兒一樣,令他心神紊亂得有些想推拒她的軟玉溫香,在他兩手方握住她的肩頭時,她卻拉下他的手,攤開他的掌心,微偏著螓首以指尖描繪著他的掌紋,那麼專注的模樣,讓他又不忍心這麼推開她。

    迷迭舉起他的大掌將它貼放在她的面頰上,目光燦燦地看著他。

    「這些年來,我看過大多向我求親的男人,而我早就放棄下功夫和花時間去瞭解或是找尋我的命中人,當然,我也不再相信什麼家世的保證或是那些風花雪月的情話。如果我注定要嫁人,那麼,我情願是嫁給我自己挑中的男人,至少不論結果如何,我可以自己承擔。」

    西門烈一怔,心思停留在她的話裡久久無法走出來。

    他已經忘了他有哪一次見到她時,不是對她另眼相看的。

    即使到現在,他還是無法把眼前這溫柔婉的對他訴心衷的小女人,和那個白天與他出招相向的她聯想在一起。在他的心中,她的樣貌總是一直不停的變化,每次他猶尚未適應,她又在轉眼間展現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情。

    本是不想瞭解她的心的,但她卻像是個藏著秘密的女人,一旦讓人知道了點她的心思,就會有種繼續追究下去的渴望,因為她靈巧的心思和想法,和他是那麼的相同,都不願接受別人的擺,只想由自己活出未來,像只多變的貓兒,只是他不會將隱藏在心中的這些說出來,而她,卻是但但自在地把心享攤露在他的面前絲毫不隱藏。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話很直接?」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細細地感覺她的小手在他掌心中傳來的柔嫩觸感。

    「我只是想讓我所想要的人看清我最真實的一面。」迷迭笑揚著眉凝著他,「況且,對你說謊沒什麼好處的,往後我們還要相處,若是現在對你撒謊的話,謊言很快就會被揭穿了。"

    西門烈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他沒想過在她無比的容貌下,她的心思也是一樣令人讚賞。

    「就是聰明才會挑上你呀,」她回以一個秋波,鬆開他,為他量起他的腰身。

    「你大可去挑那些等著你青睞的男人,而不是來這看我的臉色讓我拒絕你,若你選擇了他們,或許你能得到在我身上很難找到的浪漫和憧憬,」為了她的笑意,西門烈有些不捨,不希望自己會傷她太深。

    「我並不期望能在你身上得到那些,」她是個看得很淡的人。「而且我認為,單純的浪漫是很不負責任的一件事。」

    「喔?」他很意外她不像其他的姑娘家會在乎這個。

    「所謂的浪漫,只是追求者在成親之前的一個手段。但婚後能夠繼續的又有多少?我情願他們以誠實來替代浪漫,」如果一開始就注入了太多希望,那麼到頭來失落更是加倍的。

    他終於知道了,「怪不得我怎麼拒絕你都不在乎。」原來她不把那些虛榮看在眼底,也莫怪他愈老實的拒絕她,她就愈受到鼓勵。

    她不以為意地輕聳香肩,「我的臉皮厚啊,」

    「說實話,在我之前有沒有人拒絕過你?」西門烈按著她環住他腰際的柔夷,一手抬起她玉雕似的下頷。

    「沒有。」迷迭不假思索地搖首。

    「每次你下定決心想達到的目標,到最後都一定能達成嗎?」要是她是個常勝軍,那他就得為自己的處境擔心一下了。

    「嗯。"

    一個戰無不勝的女人……

    「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一點?」西門烈很想歎息,實在不知怎會有這種女人會想嫁他。

    「你的雙眼。」迷迭一雙白細滑膩的小手悄悄撫上他的臉龐,明亮的眼瞳直望進他的眼底,「它讓我有一種想要尋找刺激的慾望。」

    藕花的香氣淡淡地盈饒著他,西門烈在她的眼眸裡彷彿看到了夏日的熾焰,艷麗的燙;而那似水盈盈的眸光,卻又像一池醉人心弦的湖水,澄靜無波。

    仔細看清,他才發覺她的樣貌愈來愈多幻,令他捉不清,也愈來愈有一探謎底究竟的衝動。

    「迷迭。」他出聲輕喚。

    「嗯?」他戀戀的嗓音,令她的意識不太能集中。

    「別再用你的眼睛搶劫我了。」那種看著他的眼神,簡直就跟打家劫舍的搶匪沒兩樣。

    迷迭撫著粉頰,「有這麼明顯嗎?」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很克制了。

    「太明顯了。」西門烈消受不起地搖搖頭,不經意地在桌上看到一張寫滿字跡的紙絹,「這是什麼?」

    「那個啊。」迷迭探身一看,「你的萊單。」她都忘了要告訴他這件事了。

    西門烈草木皆兵地挑高兩眉,「萊單?」

    她興高采烈地向他說明,「我決定往後為你親自下廚,而這單子上的菜色都是我精心所挑出你最愛吃的萊。」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什……」西門烈緊捉著那張紙絹。怔怔地瞠大了眼,而後回過頭問:「你收買了府中的廚娘?」他已經很熟悉她的手段了。

    她得意挑高黛眉,「對。」在這座總督府中,還沒被她收買的人可能不多。

    「你還收買了什麼人?」明天他要去找投誠敵方的那些人算帳。

    "我……「迷迭抬起殲指正要細數,門外一串急躁而來的步伐打斷了她的話。

    「大哥!」西門爍兩手捧著衣裳,火燒屁股地急忙衝進來。

    西門烈對他手上的那些衣裳有些眼熟,「那是……」奇怪,怎麼跟他常穿的那些衣裳那麼像?

    「脫下來!」西門爍把懷中的衣裳往旁邊一扔,喘著氣衝至他的面前對他大叫。

    他一頭霧水,「什麼脫下來?」

    「你身上的衣裳。」等不及的西門爍乾脆為他代勞,粗魯地剝起他的衣衫,「動作快一點,我急著要!」

    西門烈遠搞不清楚狀況,「你幹嘛要我的衣裳?」

    「你房裡的衣裳我全都搜來了,現在就只差你身上的這一套。」西門爍一把揮去額上的汗水,再接再厲地將他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脫下。

    「慢著,你要拿去哪裡?」披強行剝下衣裳身子涼颼颼的西門烈,在西門爍把衣裳拿到手後,捧起那一堆衣裳要往外走時攔住他。

    西門爍沒空聽他羅咬,「阿爹叫我把你的衣裳全拿出去捐給街上的乞丐,我要是再不快點拿去的話,阿爹就要判我充軍戈漠了!」

    「等等……」他瞪大眼赤裸著上半身問,「喂,那我要穿什麼?」把他的衣裳全捐了,那他要怎麼辦?

    西門爍匆匆扔下一句,「自己想辦法!"

    「什麼自己想……辦法。」他的話尾完全跟不上已經消失在門外的西門爍。

    迷迭挨在他的身側。與他一同看著外頭空無一人的長廊。

    「他已經走很遠了,」他們西門家的辦事效率還真不是蓋的。

    「你知道我爹為何突然會大發善心;想做捨事而捐光我衣裳的理由嗎?」西門烈但硬地轉過頭來,直視著這個會讓他的家人做出這種事的頭號嫌疑犯。

    她甜甜一笑,「知道啊,」

    「為什麼?」她一定又跑去跟阿爹說了什麼。

    「因為我告訴他,我希望你能穿我親手縫製的衣裳。」她也只是到西門騾的面前說了幾句話而已,她哪知道西門騾會用這種方式來成全她。

    西門烈不禁拍桌長歎,「果然又是為了你……」只要她南宮姑娘的一句話,他的家人就為她赴湯蹈火的去了。

    想要為他繼續量身的迷迭,看他似乎一時之間忙著歎氣沒空搭理她,便一手撫著小巧的下頷,老實不客氣地乘機打量起他結實優雅的身材。

    他偏過頭,眉心抽搐地瞪著她看得律津有味的表情。

    「你就這度大方的看?」她是個姑娘家,看了半裸著身子的男人,非但不羞不臉紅,她還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

    「剛好可以評鑒一下呀。」她朝他揮揮手要他放輕鬆一點,「在我把你的衣裳做好前,你就先光著身子一陣子吧,我不會介意的。」

    「大哥!」忽然間,西門爍又像一陣風似地刮回他的面前。

    西門烈兩手環著胸淡淡地問:「你是突然良心發現。特地回來要把衣裳還給我?」真難得,這個弟弟也會藐視阿爹的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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