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綠痕
「能躲哪兒?」飛煙著急地看著四周,除了這座大門是唯一的出口外,就剩後頭窗戶外的一大片山林。
步熙然抬首望了高坐在香案之上的月老一眼,再走眼細看香案下方用大紅布簾遮蓋住的小空間。
「躲在桌下,百里飛雲絕不會料到我們敢躲在這兒。」最顯眼最危險的地方,那個神經粗的百里飛雲一定不會來找。
飛煙迅速被他拉進窄窄小小的香案下方,厚重的布簾才在她的身後放妥,氣急敗壞的吼聲就從大門外傳來。
「飛煙!」
千里迢迢由硯蘭城追妹來金陵城的百里飛雲,站在廟門前不停地喘著氣,一雙眼炯炯地環視著這座小廟,在看不到應該看到的兩個人影後,火氣甚大地一把扯過報給他這項消息的武師。
「你收到的口信真沒錯?」說什麼人在這裡?
這裡除了那尊泥人外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武師直點著頭,「錯不了,是紫冠府通知我小姐他們行蹤的。」
百里飛雲放開他,不甘心地拉大了嗓門。
「把這廟的附近全都給我搜一遍!」
香案下,飛煙與擠在一塊的步熙然,聽著外頭的腳步漸漸離開月老廟,在那些腳步漸行漸遠後,他們四目交視,而步熙然在飛煙的眼裡看到了指責。
「我知道、我知道……」他垂下頭壓低了聲量賠罪,「又是我家人的錯……」通風報信的確是他兄弟們會做的事。
飛湮沒好氣地憮著額,「難得我大哥會帶這麼多人來追我。看樣子,一時之間他們不會撤走。」
「先在這兒躲一陣,等天黑了我們再摸黑走。」百里飛雲向來沒耐心,只要他們比百里飛雲有耐心躲就成了。
被半躺半坐的步熙然抱在懷裡,飛煙不自在地挪動身子想離開他,「這樣我會不舒服。」
步熙然冷眼看著她又想推離他的舉動,滿心不是滋味地將她按回懷裡,並且挑起她小巧的下巴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
「熙然?」飛煙不由自主地被他盯出一臉紅暈。
「你最近躲我躲得很厲害。」他不滿地半瞇著眼,「為什麼?」從那夜過後,她就開始有意無意地避著他,他到底是哪兒做錯了才讓她想拉開距離?
她撇過臉龐,「一定要現在談嗎?」
「沒比這更好的時機和地點了。」他得意地環緊她的腰,很下流地威脅她。
「我若不談,你是不是會一腳將我踢出去,好讓我大哥逮個正著?」飛煙沉思了一會兒,馬上明瞭他會挑在這種時候找她算帳的原因。
他也不掩其目的,「一點也沒錯。」
飛煙嘟著小嘴怒瞪他的這種小人作為,但他立刻要付諸實行地將她給推至布簾邊,嚇得她速速投進他的懷裡緊抱著他不敢鬆手。
「躲你……」她不情不願地承認,「是因為想把你戒掉。」
「戒掉?」
「就是怕……怕會對你上癮。」她把他當成一顆讓人回味無窮的糖。
他鬆弛了緊繃的肌肉,眼神變得柔和,輕輕地撫著地美好的臉蛋問:「戒得掉嗎?」
「老實說……」飛煙咬著唇,「心有餘而力不足,太困難了……」
在她一對自己誠實之後,便立刻發現她早在無形中被他捆綁,再怎麼堅定不移的心,一旦跌進了愛意裡後也變得不能動彈,那份又酸又甜的感覺至今仍環繞在她的心頭上,怎麼揮也揮不去、怎麼忘也忘不掉,況且她都已經對他上癮了,要戒掉他,比什麼都困難。
步熙然為她為難的神情有一陣好氣。
「我就這麼讓你覺得委屈?」
「可不是?」飛煙也有滿腔的不滿。
「我到底有哪點不合你意?」他真的不懂,每個女人都對他敞開了雙臂,而她卻是一副要愛不愛的樣子,而且還說委屈?
「還不都怪你那個小人性格?」她會這樣全是因為他,自己也不反省反省。
「什麼小人性格?」
飛煙小心眼地指著他的鼻尖,「你又賴皮又愛吃豆腐,誰知道你在外頭還有幾個未婚妻可以當點心?」有那麼多心儀他的女人,她哪知道自己是排第幾個?也許是最後一個也說不定。
步熙然不平地大喊,「我只碰過你!」她要吃醋可以,可是怎麼吃這麼久?他不早就表示過清白了?
「你別太大聲……」飛煙忙著去摀住他的嘴,很怕他這麼一叫會讓在外頭不遠的百里飛雲發現。
「要不是怕你又誤會,我何需在帶著你去找她們時說你是我的未婚妻,又規矩的離她們遠遠的?
我才擔心你在硯蘭城裡還有多少個未婚夫,不只是我一人而已!「步熙然說著說著,矛頭一轉,就急轉至她的身上去。
換作飛煙很不高興了,「我是有過求親的人,但我又沒給他們佔過便宜。今天如果換了一個男人與你鎖在一塊,你也會任他為所欲為?」他可以對她那麼做,就不曉得其他的男人是否也曾這般對她做過。
飛煙握著拳頭大叫,「你看我不打扁他們!」
步熙然緊張地掩住她的嘴,「你小聲點……」
「要是你這麼想的話,大可去找別的女人來當你的未婚妻,我說過我不需你負任何責任。」
他輕撫她嘟著的紅唇,「生氣了?」
「氣死了。」她氣得瞥過頭去不看他。
「你生氣的理由呢?」他挑高了眉,拐彎抹角地挨在她的耳邊問。
「因為我……」飛煙才想一吐為快,但在看到他別有用心的眼神後,她又將話全吞回肚子裡,不肯上當轉眼瞪著他。
步熙然笑渡地吻著她,在知道她的心意後吻得格外開懷,但在這密閉的小空間裡,她溫熱又誘人的體溫就讓他的吻走了調。
「你……」飛煙推抵著他愈來愈往下挪的吻,「你別色心又起。」
「我的眼底有寫不成?」他抬起雙眸,幾乎掩不住眼底的慾火。
「那還用說?一看就知道了。」只要看過一次就忘不了,他那雙眼睛裡將他想做的事全都寫得清清楚楚。
他懊惱地將她反壓在身下,「既然我想做什麼你都著得懂,那你為何不把我的心看清楚一點?」
「因為我每次都要分是其還是假,你以為你的心很好捉摸啊?」誰教他老是說話不認真?她當然要猜來猜去,她能懂就算是很厲害了。
步熙然一把扯開衣襟,將她的小手按在心房上,「它在這兒,你自個兒摸摸。」她不懂他的心,那他就讓她摸個徹底。
飛煙的臉蛋快被蒸熟了,「這怎麼摸得出來?」他是想強迫她吃他的豆腐嗎?
「為何我就摸得清楚你的?」他不客氣地將手按在她的胸部上,她的這顆心,他再明白不過。
「你明白?」飛煙又羞又氣地挪開他的那只魔掌。
他直直地吼她的耳邊,「再清楚不過!」只有她這個劃地自限的小傻瓜才會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飛煙兩手叉著腰,「你倒說說我的心裡在想什麼?」
「哪還不簡單?你是不是把『單身至上』擺在心裡?」步熙然劈頭就切入她根深抵固的重點。
「你跟我一樣會逃婚,你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她逃他也逃,他自然會知道她有這種想法。
他愈問愈覺得自己委屈,「可是我願多個心性都相同的人在身邊,把心都擱在你身上,就只為了願與你偕首。你卻老以為我跟你不同,所以怎麼也不肯把『單身至上』給忘掉,對不對?」
「你和我又不是完全一樣,你哪知道我愛上一個男人並且認栽是需要下多大的決心?」
「我過去推掉的女人算算有好幾十打,哪點和你不一樣?我願意和你綁在一起,我要下的決心比你還大。」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會掙扎,只是要看個人能不能為愛而拋棄那念頭。
飛煙頓時瞇細了眼,冷聲問:「這麼說你也很勉強羅?」
「你痛快一點,咱們兩個就不會勉強。」就是因為她推推拒拒、要愛不愛,才害他們兩人遲遲不能往前進一步。
「痛快?」她推著他的胸膛,「我痛快一點你就做得到嗎?」她是無法像別人一樣愛來愛去,但他又能嗎?
步熙然高揚著下巴,「你說,我就不信我有哪點做不到。」
「你有辦法說那些愛與不愛的承諾,做那些陷入愛河裡的人才會做的事嗎?」她就不信他這個又愛自由也逃婚的人會做得來。
「這還不簡單?」他攬緊她在她耳邊低訴,「百里姑娘,我非常希望娶你為妻,只因你是我這輩子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像你與我靈魂相契,只要你點個頭,我可以把我的自由全交給你,今生今世都由你處置,你若不願嫁我也行,我只求你這一生永遠伴在我的身邊。」
「這算什麼情話?」他不要愈說愈像人股文就好了,這樣也想學情侶情話綿綿?步熙然馬上將棒子交給她,「那換你來,我才不信你也能說出這種東西來。」
「步熙然公子,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