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綠痕
「你說我不會再愛人,不,我會,只是我想守著我的心不說出口,我以為這樣就不會再有一次情傷重演,而你也不會自我的心頭走開,我只是想留往你而已。」步關之掏出了心底深藏的話,赤裸裸地告訴她,他不是不愛,而是怕愛得過深而留不住。
躲在庵旁角落的步熙然三人,全都在跟來出雲庵之後,噤聲不語地看他大哥登門尋妻,什麼也不幫忙地只當觀眾。
「你聽聽,感人吧?步千歲愛笑不笑地推了步熙然一把,對他大哥能說出這種話心頭感到大樂不已。
「肉麻死了。」步熙然卻是頻搓著雙臂覺得毛骨驚然,胃部還隱隱作惡想吐。
「大嫂若不願出庵,大哥會不會瘋了?」只有步少堤在關心他大哥的情況,才不像這兩個哥哥還有興致在閒聊。
「大嫂若還是不肯出來的話,那就只好用下下策了。」步熙然歎口氣,與步千歲一同走向庵後,準備執行和步千歲商量好的嫂主意。
「慢著。」步少堤提心吊膽地攔住他們一致的腳步,「你們的下下策,下到什麼程度?」
步千歲吹了聲口哨,在他的口哨響起之後,原本已出庵的女尼們,皆魚貫地從庵後的小門離開,步少堤猶弄不清楚步千歲和步熙然他們兩個在搞什麼鬼時,步熙然已拿出火捂子使勁地吹出火星。
「這種程度。」步子歲笑笑地拿起庵後備好的於革引燃火苗,與步熙然聯手在庵後堆起的草堆上放火,讓火勢直竄上出雲庵的屋頂。
「天啊!」步少堤掩著臉,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居然放火燒廟?他怎麼會有這種哥哥?
「你買通庵主了?『在一旁幫著引燃火勢的步熙然,邊幫忙放火邊問步千歲。
「我向庵主保證我會再蓋一座更大更新的出雲淹,她就隨我燒啦。」老早就拿出銀兩去擺平庵主的步子歲,不但放火放得很快樂,還準備等著回去看英雄救美的戲碼。
「大嫂……」步少堤被他們的這種作法嚇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張張地就要去救會被困在火場裡的晴絲。
步熙然動作迅速地架住他,「你別去礙事,大嫂自會有大哥去救。」他們倆精心設計的這碼子戲,要登場的主角可是大哥,他這個小弟去湊什麼熱鬧?
「你們怎麼可以用這種手段?」步少堤扯緊他的衣領,不敢相信他們連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步熙然很無辜地攤著手,「我都說這是下下策了啊!」要是;有別的好方法他們早就想出來了,何必在這邊冒著天想神怨的罪過來放火?
身為主謀的步千歲倒是看得很開,「過年嘛,就當我們倆在應景放煙火。」
「這火挺大的,應該可以把庵裡的人都燒出來,你再也用不著擔心大嫂會躲在裡頭不肯出來。」步熙然拍拍步少堤的肩頭,要他這個經不起刺激的小弟先別那麼驚張。
步少堤被他們倆的舉動嚇得快昏倒,可是在庵門外頭的步關之看到了從庵後竄升的火笛,急速地蔓燒成熊熊大火,在驚嚇過後叫晴絲遠離門邊,一腳端開庵門直闖入火海內救人。
步關之一踢開門靡,已陷入火海的庵裡早已濃煙四起,濃烈的煙將他的雙眼熏得幾乎張不開,他邊拭著疼痛的眼眶邊喊:「晴絲,你在哪兒?」
「關之……」被煙霧嗆咳得遠離門靡俯臥在佛壇前的晴絲,在濃密的煙霧裡又嗆又咳地喚著找不到她的步關之。
「沒事的,我在這,別怕。」步關之循聲找到她,將她摟在懷裡安撫著,並把身上的大衣敞開來包容住她的身子。
晴絲正欲起身離開火勢越來越大的火場,但步關之卻是停住了腳步,往火勢正燒得旺烈的佛桌前看去:。
「關之聲晴絲輕推著他,在濃煙中根本就看不清楚地在做什麼。
步關之睜亮了眼,哺哺地念著,「你的發…」她的發斷了?那她對他的情絲是否也斷了?
「別管它了。」晴絲窩在他胸前頻頻咳著,只想趕快出去免得葬身火海。
「不,我一定要拿回來。」步關之搖著頭,說什麼也不肯讓她的發留在這裡,而不是在他身旁,若她的發似她的心,他一定要把她的心拿回來。
晴絲在他用脫去的外衣仟細地裡好後,即被他推至庵門邊,她又急又懼地在煙霧繚繞的庵裡喚道:「關之,不要去拿步關之顧不得燙熱的火苗在他的四周蔓延,快速地奔至已被烈火燃起的佛桌拾起她的發放至懷中,他才轉身欲返時,文撐不住沉重佛像的怫桌頹然倒塌,破碎而厚重的木頭壓住他的腿,他咬牙搬開木頭時,燭台落在他身邊的佛像旁,蠟淚滴在佛像的臉龐上。
朦朧中,他彷彿看見佛的眼底有淚。
步關之有一刻證住,但晴絲的呼喚聲又飄進他的耳裡,令他想起晴絲的淚,才急急忙忙地回過神,拖著一條不聽使喚的腿去尋找細聲哭泣的晴絲。
「閉上眼掩往口鼻,我這就帶你出去。」步關之找到她後在她耳邊交代,攔腰抱起已被嚇壞的她,步步艱辛地閃避著火舌走出庵外。
方走出庵門數步,森隆一聲,簡陋木製的出雲庵便在大火中揚了,一點一點地被火舌吞滅。
一將晴絲放下,步關之便緊張地將晴絲全身上下仔細檢查是否受傷,再三地確定她毫髮無傷之後,步關之才坐在雪地上以冰冷的雪來冰鎮他被壓傷的腿,在觸及雪花時,一種放下心的解脫感令他忍不住向後仰躺,閉上眼放鬆地讓全身浸在白雪裡。
「關之?你怎麼樣了?」他的舉動讓晴絲的眼眶急出眼淚,連忙跪在他身上找傷處。
步關之睜開兩眼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拉至胸前緊盯著她的眼瞳告訴她。
「我要的是你,絕不娶別人也不負你,我——不——負——心」
「不要說了,先告訴我你傷到哪兒嚴看他似在忍痛的樣子,晴絲眼眉蹩得緊緊的,淚眼汪汪地扳著他的手要看他的傷處。
「你相信我嗎?」步關之困住她的腰,只怕這麼一鬆手她又要離開,執著地要先聽到她的答案。
「我……」對於他的執著,晴絲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也不知自己現在該想些什麼。
步關之將她的沉默視為否定,蒼涼地對她笑著。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你若執意要走,我陪你。」
晴絲閉上眼靜靜地落下淚來,『我走是為你好,不是要你證明什麼。「她沒有要他來此格心掏肺地大喊他對她的情,也沒有要他以此證明她在他心中有多少份量,她只是不想讓他為難,好好地去娶那個匹配得上他的寧玉釵。
『「我把所有情意全都放在你身上,你要走,不可不帶我,五年前的寧玉釵無法將我打倒,可是你若執意要離開,我會徹徹底底的葬心在你的手裡簽」步關之撫著她的眼淚平靜地對她說,身子底下的白雪冰涼人骨,可是她的淚卻燙人他的心,將他的心緩緩地融化無法復原。
晴絲流著淚向:「這是你的情深意切,還是你的真心?」
「皆是。」步關之原原本本地將心中話對她托出,「我這生只對你許諾,也從未帶你以外的人去過良緣木前許諾,我當日曾要你把心交給我,就是說明了我只要你一人,這點你一定要相信我。」
晴絲將他的話。他的神情全記在眼底,並仔細地回想庵主對她說的話,心頭不禁開始動搖。
步關之將她的一手拉至他的胸口,「你要試探我的真心可以,只消你說一聲,我可以不計一切地把心捧至你面前,但千萬不要離開我。」
「你因我的離開而害怕?」晴絲動密地問,一手按著他的心房,一手拭著他被煙燻黑的面龐,掌心似感受到了她在他心底所佔的份量。
「怕,我怕極了。」步關之完全不掩心頭最深處的恐慌,直接向她吐實。
「為什麼?」
「因為你是晴絲,是我今生唯一把心交付的妻。」步關之掏出胸前搶回來的發和那剩半片的繡帕,緊握在掌心明確地告訴他。
「即使是泥也好,我願再做你手中的泥……」
晴絲的淚落至他的臉上,俯下身環緊他的頸項,為他的死心塌地決心再重回他的手心裡,哪怕他將他視為水或泥,她只要他說的這一句就所願償矣。
步關之牢牢地擁住她,「你不是泥,你是我的情絲。」
在遠處看得津津有味的步熙然,不好意思地對步少堤搔著發道歉,「糟糕,咱們好像燒錯東西了。」
「燒錯什麼嚴被擠在後頭的步少堤連忙問,想知道他們倆又闖下什麼大禍。
『「大哥。」步熙然好心地向他指點,一手指著躺在庵門前的步關之。
「什麼?」步少提張大戈「嘴,兩眼不聽使喚地翻白。
「燒錯沒關係,只要能燒到大嫂的心坎,讓她回心轉意就成了。」步千歲一臉的不在意,還得意洋洋地接著下巴佩服自己的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