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綠痕
「如果她永遠都那麼遲鈍呢?我想要有所回報。」對於她在護理站違規喝酒的舉動,歐陽極視若無睹,他沉下眼睫冥想,愛情的獨腳戲唱久了,他渴望能得到更多的迴響,來自於她的熱情。
「你要她回報什麼?要她感謝你嗎?愛情不是物以類聚,而是互相彌補,你拯救了她,她也拯救了你,你也是被救贖的一方,談回報你會更傷心。」喝了酒,她的話閘子也就打開了,彈著歐陽極的額頭對他說道。
歐陽極認為她說得很有道理,於是放下身段來向她求教,「依你之見,她會愛我嗎?」
「不是會不會,我想她已經愛上你了,因為愛情是種需要,是種天賦上的本能,自從認識你之後,她對快樂和痛苦有了深刻的感受,以前的她只會麻木的接受。她對你麻木嗎?」
在小茴認識歐陽極之前,情緒沒有現在起伏這麼大,容易被他牽動、吸引,如果這不是愛他的表現,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不,她的嫉妒心和猜疑心很重,為了一個人妖而跟我吃醋,還冷凍了我好幾天。」他心情好多了,但也對那幾天所受的待遇感到不平。
穆無雙對著他眨眨眼睛,「好現象,你應該有答案了吧?」情緒節儉的女人會有嫉妒心和猜疑心?進步太大了。
歐陽極悠悠長長地歎氣,「只可惜這個答案不是選擇題或是非題,對她而言,我是道申論題,她還要想很久才能明白。」
「你就當自己在泥土裡撒了肥料,等到愛情開花結果之時,也就是你豐收的日子,在那之前,耐心地等待吧。」穆無雙樂觀地表示,沒有經過辛勤的耕耘,哪會有甜美的果實?
「我是個沒有耐心的園丁。」對他來說最難熬的就是這點,他做什麼事都很快,等待根本就是種酷刑。
「可是她每一個神情都教你心軟,讓你不得不去等待。」穆無雙岸邊觀人地笑道。
「這就是我頭痛的地方。」黯然到極點的他忽然一鼓作氣地打開瓶蓋,倒了杯酒。
「皇上,你決定要喝了?」穆無雙近以為他是把酒擺好看的。
歐陽極很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你想,我有沒有宿醉的理由?」
「以挫折的程度來講,你有。」她贊同地點點頭,他是有權利澆愁,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再給你加薪。」歐陽極朗聲笑道,將酒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穆無雙嘿嘿直笑,「謝皇上恩典。」再加薪下去,她就可以買一棟房子來犒賞自己的狗腿了。
歐陽極在喝了幾杯後,突然對她說:「穆無雙,我的酒量單位是一。」
「一瓶?一杯?」這個範圍很廣,可以有許多單位加在後面。
「錯,一口。」他捉著酒瓶呵呵直笑,身子左右搖擺,險些掉下椅子。
「你喝了半瓶!」她眼明手快地拉住他的領帶,讓他不至於跌下去,並且拿走他的酒瓶。
歐陽極暈醉之際,猶意識清楚地交代:「找人送我回去……」
「來人哪!送皇上回宮。」穆無雙對著躲在遠處朝聖的醫師們招招手。
「我一開始就把心掏給她了……她為什麼就是不懂?」他在被人扶走時口裡還喃喃念著。
「蠢男人。」穆無雙不禁捂著臉歎氣。
「無雙。」歐陽極被抬走不到幾秒鐘,又有另外一個人站在她面前喊道。
「我穆無雙何德何能,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她張開捂著臉的手指看見顏茴,心情變得好低迷。
「無雙?」
「請叫我愛情顧問。」她今天不用上班了,只要看著這一對身患愛情疾病的病人就好了,真是的,她怎麼會淪為愛情解析家?
「你能陪我聊聊嗎?」顏茴自顧自地走進護理站,找到熟悉的角落蹲著。
「小茴,你被皇上踢出醫院了,不要蹲在這裡打擾我做事,你不去還債,還賴在這裡做什麼?」穆無雙很想將她打發走,讓她自己去找歐陽極。
「我來思考。」顏茴苦著小臉回道。
「思考如何開源節流?」
顏茴歎了口氣,「我奉行二十多年的主義早被他給禁止了。」
「你在想該怎麼花他的錢?」穆無雙兩眼無神地問,她也好希望能有這種煩惱。
「也不是,我今天……好像傷了他的心。」想起早上對歐陽極說的那番話,她就覺得有些愧疚。
「喔?皇上被你打入冷宮了?」阿哈,原來歐陽極就是為此來找她的。
「他給我一個問題要我自己找答案,我解不出來。」顏茴想了很久,但一直想不出謎底來,於是來找神通穆無雙幫忙。
「什麼問題?」她打趣地問。
「他要我向他勒索,我不知道該對他勒索什麼?」顏茴蹙緊了眉頭,她不是歹徒,學不會這種事。
「他要你向他勒索?」這招厲害,把問題扔給她。但他以為顏茴這個笨腦袋想得出來嗎?
「很困難的問題是不是?」顏茴以為她也想不出答案,把她當同類看待。
穆無雙沒好氣地敲著她的頭,「白癡,這種謎題叫困難?我想他出這道題目時,可能高估了你的愛情智商,他一定不知道你有這麼笨。」
「你知道答案?快告訴我。」顏茴連忙拉著她的手要求她解答。
「他愛你,所以他希望你能向他勒索愛情,讓你把他的心存起來。」雖然答案有一點點爆炸性,但她還是單刀直入地說出來。
「他愛我?」顏茴聽得一愣一愣地,臉蛋又不爭氣地泛紅了。
「不相信?」她敢質疑這麼有權威的愛情護理長?
心情雀躍的顏茴又突然皺著眉頭問:「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愛我?他還說他這輩子都不會說那三個字。」
「一定要他說這三個字你才相信他愛你嗎?」天哪!這世上還有像她這種相信承諾的女人?
「他不說我也能相信……只是如果他每天都這麼告訴我,我會更瞭解他的心。」顏茴在思想上算是很迂腐的,即使知道他愛她,但沒聽見那三個字總覺得怪怪的。
「你希望他能給你一個承諾?」穆無雙感到不可思議,她和歐陽極都已經「上車」了,她不想要他補票,反而想要一個口頭上的承諾?她有毛病。
「嗯。」
「幸好我愛男人不愛女人,如果每個女人都像你這麼難搞,我早打退堂鼓了,他還跟你攪和?有勇氣。」穆無雙趴在桌上萬分同情歐陽極,也很崇敬他的毅力和耐性。
「無雙,我是很認真的,你可以笑我觀念迂腐,但我很希望他能親自告訴我。」顏茴捶著她的肩頭喊道。有這種觀念有什麼不好?愛情本就該羅曼蒂克的嘛。
「我真為皇上感到難過,因為他所愛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承諾。」
「承諾不該是說出口的嗎?他不說出口,我怎麼會知道?」顏茴駁斥道。
穆無雙拍著她的臉頰,「小茴,如果有個人每天都說我愛你,那不是因為愛你,而是因為不相信自己愛你,所以要每天告訴自己、告訴你,真正的愛是不用說出口的,是在相處時自然流露出來的,這才是最珍貴的,難道這就不是他對你的承諾?」
「他相信他自己,所以不說?」顏茴驀然了悟,終於有點瞭解歐陽極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開始懂了嗎?」
「懂,他曾提示過我這點。」她滿足地微笑,他還說過,寧可以行動來證明他會愛她一百年。
「小茴,你聽過他的真心嗎?」穆無雙好人做到底的問。
「他的真心?」顏茴愕然,一直以來,她都是接納的一方,從未去考慮過歐陽極的感受。
「他想要的,只是你的心,而他希望你向他勒索的,是他的心,他要你把他給存起來,存在你這裡。」指著她的胸口,穆無雙把歐陽極的願望告訴她。
「他希望我來愛他?」
「他剛剛才來這裡告訴我,他一開始就把心掏給你了……」穆無雙把歐陽極的醉話源源本本地告訴她。
「他一開始就把心掏給我了?」顏茴的心被愛情漲得滿滿的,她低頭看著自已的胸口,覺得裡頭已經多了另一顆心緊貼著她。
「怎麼?你聽過?」看她明白了大半,穆無雙反而有些好奇她的智慧怎麼會突然增加了?
「我有這個印象,不知是在哪裡聽過的?」在遠遠的記憶裡頭,好像有個男人曾經對她這麼說過。
「他喝醉了被人抬回去了,你不妨去問他。」想找答案就自己去找歐陽極,穆無雙指著大門。
「無雙,謝謝你。」快樂地親親她的臉頰,顏茴轉身就往外頭跑,想快點見到歐陽極。
掩著被親過的臉頰,穆無雙送了好幾記衛生眼給躲在旁邊看戲的一群人,「散場了,散場了,你們還看什麼戲?」
暖暖的春風迭來陣陣花香,窗外飄落的花朵像是美麗的彩色氣球,在明媚的春天裡恣意翻飛。
「唉,為什麼都沒有人付費給我這個愛情治療師?當我吃點虧,做功德好了。」穆無雙有點落寞地歎道,也許她該去找個情人來填補空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