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綠痕
「你笑了,我認為你現在很開心。」關睢觀察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變為雀躍。
他猛然想起他忽略了她的感受,小心的問她:「妳呢?妳開心嗎?」
「我歡笑,是為了你歡笑。」她眼中流蕩著動人的笑意,歡喜的擁著他。
「我的蝴蝶情人,我不會讓妳從我這裡飛走。」他信誓旦旦的說,虔誠的吻她每一處都細緻的臉龐。
「有你和這個孩子,我飛不動也不肯走。」她閉上眼,清楚的知道,錯過了這樣一個男子,她今生便注定孤獨了。
「妳的花園我要建得更快更大。」為了她。他要早一點完成他的企業王國,不管是什麼,都要早一點、早一些,她得過得安適無憂,不再有那些煩惱。
「別太累了,我們並不急。」關睢撫著小腹,眨動睫毛微笑著。
「我急,我先請個人來照顧妳。」他有些迫不及待,想把她安頓得更好。
「才三個月,還不用。」她的肚子才稍稍隆起,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就連他這個每天都和她同睡一床的人,也不知道她懷孕這件事。
「關睢,我沒辦法整天陪著妳。」堤真一不放心,總有恐懼在他的心底徘徊。
「這些日子我不都這樣過嗎?我一個人也會很好的。」她安詳的舒眉,彷彿生命中都不會有任何不幸發生。
「真的?」看她靜謐的容顏,他總覺得會有失去的那一天,而他打從心底覺得惶恐。
她偏首凝思,「如果你真的要找人陪我的話……辜小姐和高縱好不好?」
「不行,那兩個危險分子例外。」他想也不想的回絕,把她交給那兩個人?還不如自己抽空來。
「你比我這個孕婦還神經質,你有嚴重的憂鬱症,要看醫生了喔!」她朝天翻翻白眼,認為他一定是得了什麼病。
「妳說什麼?」他蹙著眉不悅的看她。
「沒什麼,天氣很好。」她吐吐舌,抬頭裝作沒事。
「對,天氣好,所以妳先去看醫生。」堤真一輕柔的抱起她往屋內走。
她環著他的頸子搖頭,「我的心理很健康。」她再正常不過,只有他的才奇怪。
「妳要產檢。」瞞了他三個月都不說,上次還被溥謹倩打了一巴掌,他這次要請醫生把她全身都檢查一遍。
「我不喜歡蒼白的醫院,顏色太少了。」她寧可待在這個溫馨的小屋裡。
「我會把醫院弄成花叢,妳無時無刻都會住在妳最愛的花朵裡頭。」只要她高興,
他可以把他的私人醫院裡都堆滿她心愛的花。
她在他走進屋前,認真的抬起頭間:「真一,你快樂嗎?」
「學妳一句,我快樂,是為了妳快樂。」
第八章
得知關睢懷孕消息的溥謹倩,暴怒的叫聲,震撼了整個溥家宅邸。
溥謹倩砸碎房內的梳妝台,搗毀所有為堤真一精心設計的擺設,房內不時傳出陣陣嘶吼的叫聲,像被瘋魔附身,嚇得溥家上上下下的人紛紛走避,無人敢接近她。
從小到大,最體己親近溥謹倩,同時也是溥氏企業總經理的趙子慕,催魂趕命般的被請來溥家。
剛踏進大門,趙子慕被房子裡的混亂嚇了一跳,昔時堂皇的屋宅彷彿強風過境般,毀壞處處,空氣中飄浮著煙硝味,宅子裡沒人有放大聲說話,只是驚恐的睜大雙眼。
他們一見到趙子慕,個個都爭先恐後的湧了上來。「趙先生……」
「發生了什麼事?」他試著在一片請求聲中捉住一個問題,對這些人害怕的面孔,感到一陣心驚。
每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小姐她像是瘋了……」而更多細細碎碎的抱怨、憐惜、恐慌的聲音朝他湧來。
「小姐瘋了?你們說清楚,不要嚷嚷。」趙子慕在人群中掙扎著,聽他們愈說愈混亂。
一個年輕的女傭掩著被打腫的臉,含怨的對他說:「小姐接了一通電話後,就大發脾氣,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
「她……」柔順溫馴的她會那麼做?是哪一個外貌溫婉動人、內心堅強似鋼、人人稱讚的溥謹倩?
「趙先生,你去勸勸小姐,她剛懷有身孕,這樣吵鬧亂來,對身子有影響,她好不容易才有孕……」上了年紀的女僕抹著淚,頻頻的抽泣。
「我這就上去。」他不理眾人阻攔的動作,兩步作一步的飛奔至樓上。
他悄悄推開她的房門,門板被地上砸碎的東西卡住。他用力的打開,瞪大眼站在破碎混孔的房間裡。溥謹倩坐在四處都是垃圾的地板上,緩緩的對他抬起頭。
「謹……謹倩?」趙子慕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她的面色青黃,眼眶黑了一圈,表情憔悴,像是生了一場重病,可是她的眼卻是怨恨至極的炯亮。
「為什麼……是你來?」看清來的人是趙子慕後,她的眼睛被憤怒點燃了火,熊熊燃燒。
「他們叫我來看妳。」聽著她的話,趙子慕感覺心中有股刺傷的疼痛。
「堤真一在哪裡?」她茫茫然的望著四周,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他瘖啞的說:「他……不會來。」
「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就算他只要用我的身體發洩,為什麼不再來用我的身體?」她自言自語的問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長髮。
「堤先生說,妳懷孕以後,他就不會再來。」他對她的樣子好不忍心,仍是偏過頭把堤真一的話完整替他帶到。
「你該死……」溥謹惰忽然拿起一隻花瓶,用力的朝他擲去。
趙子慕危險的閃躲過那只花瓶,按著躲她扔過來的更多東西。「謹倩?」
她把他視為元兇,恨恨的大叫:「都是你,當初為什麼不把你的女人看好?你為什麼讓她被堤真一看到?」如果那晚他不要把關睢也帶去就好了,堤真一就不會看見關睢,她今天就不會淪落到這個田地。
他的臉頰被她擲來破碎的杯子劃出一道傷口,他怕她會傷到自己,連忙衝上前制住她的雙手。
「妳冷靜一點,誰是堤真一看到的女人?」一堆嘈雜的破碎聲使他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也不懂她為什麼要那麼恨他。
「妳的前未婚妻,妳的關睢、他的關睢!」她嘶吼著,狀似瘋狂,拚命想掙開他的手。
他慌亂的撤開手,站起來退後一步,不敢置信的低頭問:「妳的暴怒……是為了關睢?」是關睢使她這樣的?是那一個總是為人著想的關睢使她瘋狂的?
「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她奪走我一生中最想要的東西!」每當她想起關睢在堤真一懷裡恬適的笑著,被堤真一的雙臂緊緊保護著,她就覺得自己的胸口破了個洞,再也難以癒合。
他深吸了一口氣,拚命的壓抑自我,他蹲在她的面前柔聲的說:「妳不是已經如妳所願的懷孕了嗎?妳的地位不會再有動搖,很快就能嫁給妳心愛的堤真一了,妳想要的孩子和堤真一都是妳的,關睢怎會奪走妳的一切?」
「那個關睢懷孕了!」她用更拔尖的聲音刺耳的大叫,眼光像兩把淬毒的箭。
「關睢她……」趙子慕怔在原地,心裡對關睢有感謝、有歡喜,但又對眼前的溥謹倩不捨,不忍心看她如此消沉。
她喃喃的說著:「三個月,她居然有三個月的身孕……她會先生出堤真一的繼承人,到時候,我就沒地位了……」她才高興的知道自己懷孕,而那個樣樣都得到比她多的關睢,居然連在這一方面領先了她三個月,讓她心如死灰。
「就算是懷孕了,關睢她可能……可能只是堤真一在結婚前的一段小插曲,她不會對妳構成威脅。」他試著勸慰,但不知該偏向哪一方,也不知該怎麼說。
「小插曲?她是堤真一的大變奏!」溥謹情大笑,眼角隱隱流淚。
「妳想太多了,我和關睢從小就認識,我知道她的,她心地善良,不會傷害任何人。」他替她拭淚,也不停的替她解釋關睢是怎樣的一個人。
溥謹倩迅即甩上一個巴掌給他,力道之大,使他偏過的頭久久沒有轉回來。
她緊捏著他的下巴,兇惡的逼至他的面前問:「你還在替那個女人說話?你也對她念念不忘?」每一個人,每一個男人都對關睢如此,為什麼溥謹倩就比不上她?
「我瞭解她。」趙子慕任她緊捏、任她對他破口大罵,平靜的直述。
「你瞭解她,那你告訴找她為什麼要霸佔著堤真一不放?我甚至不曾和堤真一好好說過幾句話、相處幾個鐘頭,而她卻已經完完全全的掌握住堤真一了,我相信她要堤真一死,堤真一也會照做!」她用力的搥打著他的胸膛,把怒氣發洩在他的身上。
「她沒有霸佔,她是個只會給予不求回報的好女人,是堤真一強行介入她的生命中。」趙子慕閉上眼,強忍著種種加諸在他身上的痛楚,希望所有的痛,都由他一人來承擔,讓她能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