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綠痕
「不能說﹐我不想嚇壞你。」聶少商守口如瓶。
「你來這裡才幾分鐘﹐我已經受到驚嚇了。」魏北海對於聶少商反常的行為和古怪的要求﹐在受寵若驚之餘又有些害怕。
聶少商兩手按著他的肩﹐以誠懇的笑容請求他﹐「聽我把所有的要求說完﹐你再一次嚇個夠好嗎﹖」「還有﹖」「幫我去動物醫院拿些鳥類的外傷藥品回來﹐份量多一些﹐而且藥品要最好的﹐價錢沒有關係。」羽衣翅膀上的傷要定時換藥﹐為求保險﹐他還是從動物醫院裡拿些專門治烏傷的藥回來較為妥當。
「動物醫院﹖」魏北海此時真的被他嚇壞了。
「對。」聶少商眨眨眼對他微笑。
他怔怔地看著聶少商﹐試著吸收好友所說的每一句話﹐試著把女人和動物醫院連接上﹐但腦海卻是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對聶少商的這些話應該有什麼反應。
「我知道你一定沒能把我交代的事項全部記清楚﹐沒關係﹐我已經事先列了張清單﹐你照著清單辦會比較省時省力。」聶少商注視著他的呆愣樣﹐慢條斯理地自口袋中拿出一張清單交給他。
「少商……你病了嗎﹖」好半天﹐魏北海才摸著他的額頭問。
「我很健康﹐病的不是我﹐別擔心。」聶少商拉下他的手致謝道。
「在你說完這些話之後很難教人不擔心。」「先別管我。來﹐最後一個請求﹐幫我查這個研究所﹐我希望能有份完整詳細的報告書﹐我不急著要﹐你可以慢慢查。」他又交給魏北海一張紙條。
魏北海接過紙條納悶地讀著﹐「洛貝塔研究所﹖」「你聽過﹖」這是他從繡在羽衣衣服上抄來的機構名稱。
「沒﹐我找人替你查查看。」魏北海對這個機構一無所知﹐也未曾聽說過。
「好﹐我要回去了﹐在你下班之前我會過來拿我所要的東西。」他已經出來很久了﹐而且還是趁羽衣熟睡時出來的﹐留她一個人在家﹐他實在是不放心。
「下班前﹖你還限我時間﹖」這麼多事情他半天之內哪辦得完﹖「我說過我急著要﹐不能等。」聶少商鄭重的告訴他﹐一臉沒得商量的餘地。
「你想把我這些年來欠你的人情﹐在短時間之內壓搾光嗎﹖」來他面前許了一個又一個的願﹐魏北海今日才明白神燈巨人真的不好當﹐不禁對以前聶少商的有求必應感到欽佩不已。
「這只是一部分﹐比起你欠我的﹐我要的不多。」聶少商聳聳肩笑著﹐不以為自己的請求有超出他應得的範圍。
「這叫不多﹖」魏北海壓低了嗓音忍著氣問﹐拉拉雜雜說了一大串不說﹐他還得先去找那個上一任的星期三小姐來量尺寸。
「我不回去不行了﹐記得快去幫我辦﹐拜﹗」他低頭看看表﹐怕羽衣會在醒來之時找不著他﹐於是不再停留地告辭。
「少商……」魏北海的話還沒說完﹐聶少商又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他拎起聶少商留給他的那張清單﹐皺眉地左思右想﹐卻還是弄不清聶少商到底在想些什麼﹖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只留給他一堆奇奇怪怪的交代﹐他拍拍後腦﹐決定不要拿聶少商給的謎團來虐待自己的頭腦.先把他交代的事情辦完後﹐再慢慢從他身上套出來吧﹗他拿起電話對外頭的秘書吩咐道﹕「張秘書﹐把參加會議的高階幹部全部請進來。」
暫且不管聶少商是為了什麼﹐既然聶少商第一次主動要他幫忙﹐他就幫到底。
「你不是說今天不開會﹖」「是不開會﹐但我有一些工作要他們出差﹐他們今天跑外勤。」魏北海揚著嘴角笑道。要幫好朋友辦事﹐當然要找最好的幫手﹐而他打算讓一群菁英分子替他來辦這一大堆雜事。
掛上電話後﹐魏北海賊賊地笑著。
聶少商雖然聰明﹐懂得把不好解決的難題扔給他﹐但他也是很會知人善用的。
第三章
聶少商返家時羽衣仍在沉睡﹐於是他又出門去了﹐辦了些事後再直接開車去公司拿魏北海為他準備好的東西。
當他拎著大包小包回來時﹐屋裡卻不見羽衣的蹤影。
「羽衣﹖」聶少商房間一間尋過一間﹐卻找不到她。
他急躁地在屋內踱步﹐不經意地看向窗外﹐一抹白色的影子在半空中招展著﹐使他的思緒驀然中斷。
「羽衣﹐你在做什麼﹖快下來﹗」他推開陽台的落地窗時驚呆了半晌﹐而後恐懼地朝她奔去。
「我在看風景。」站定在陽台邊緣的羽衣輕巧地轉過身子﹐翅膀微張著﹐注視他的眼神裡有著滿足的笑意。
「站在那裡看太危險﹐你先下來。」聶少商緩慢地走近她﹐唯恐驚嚇了她會使她失足。
「我不怕高。」她揚著笑意回答﹐白皙的小腳穩穩地踏在圓形橫欄上﹐悠哉地在上頭來回走著﹐起風了﹐她墨色的髮絲迎風翻飛﹐像一名裸足的天使正優雅地漫步。
「我注意到了﹐把你的手給我。」聶少商感覺冷汗從額際滑向頰邊﹐他小心翼翼地朝她伸出手。
「我喜歡站在這裡﹐這裡離天空好近。」她仰著頭望向天際﹐小小的身子在風中迴旋﹐素白的衣裳隨風飛舞﹐似乎隨時將凌空飛起。
「你離危險也很近。」想到她的腳下便是離地將近二十樓的高度﹐他更是心驚膽戰。
「你說我來自天堂﹐我想也許天堂就在天空的那一端。」羽衣纖手指著遙遠的穹蒼﹐天際的另一邊是那樣地澄淨無雲。
「羽衣﹐這件事我們可以等你下來後再討論也不遲。」他好言地勸道﹐她若是有個萬一﹐使用不著那雙翅膀就可以直接重回天堂﹐只不過是以另外一種形式。
「你為什麼要緊張﹖你有懼高症嗎﹖」羽衣問得認真﹐長長的髮絲拍打在她的頰上。
「我沒有懼高症﹐頂樓的風大﹐我怕你會摔下去﹐你下來好嗎﹖」談話間﹐不時有強風由他耳邊呼嘯而過﹐他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影﹐兀自捏了好幾把冷汗﹐只消一道強風就可能將她刮下﹐尤其她還張著雙翅。
「我有翅膀﹐摔下去也不會有事。」她有恃無恐地說﹐低下頭看著底下那縮小的街道。
「你只剩一隻翅膀可以用﹐若你兩隻翅膀完整無缺的話﹐你要爬多高都可以﹐我絕不會反對。你想再跌一次嗎﹖下面可沒有水池可以接住你。」聶少商無聲息地走近﹐淡淡地提醒。上回她墜落在他的池子裡﹐大難不死已屬萬幸﹐她不屬貓﹐沒有其它的八條命可供她玩。
「下面沒有﹖」羽衣存疑地問﹐沒注意到他的手已移上她的腰。
「沒有﹐來﹐快下來。」他雙手穩住她纖細的腰肢﹐心似油煎﹐只希望她能趕快遠離危險地帶。
「你的臉色好蒼白。」羽衣彎下身﹐小手按著他的肩﹐俯在他身上擔憂的問。
「正常的。」聶少商牢牢地接住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接著對她訓道﹕「聽好﹐下次想看天空就站在地板上看﹐不准再爬到欄杆上表演特技。」光看她耍這一段﹐他的陽壽就足足被嚇短了五年。
「我只是站在欄杆上﹐沒有表演什麼特技。」看見他橫眉豎眼的表情﹐羽衣只好靜靜地待在他懷裡﹐兩腳懸空地晃呀晃的﹐滿臉的無辜。
「或許你沒有﹐但普通人不會像你一樣在高樓頂上玩命。」聶少商在歎息之餘乘機來個機會教育。
「普通人不會這麼做﹖」聽他這麼說﹐她顯得詫異無比。「不會。」「好吧﹐我盡量不再那麼做。」羽衣不怎麼誠心地回道﹐回頭又看向那吸引她前去挑戰的欄杆。
「回屋裡去吧﹐我有些東西要給你。」他乏力地看著她美麗的小臉﹐此時的他希望能有其它更具吸引力的東西﹐好使她打消對高空走繩索的濃厚興趣。
「好。」羽衣兩手環上他的肩﹐摟緊了他。
「你不下來﹖」抱著她﹐只覺得她輕盈得像只小鳥﹐感覺不到她的重量。
「我喜歡這樣被你抱著﹐可以嗎﹖」水盈盈的美眸正對著他的眼﹐她聲音小小的。
「可以﹐我求之不得。」聶少商以額摩搓著她的額﹐抱著她往屋內走。
將她放妥在椅上後﹐他拆開一袋又一袋的衣物和用品擺在桌上。
「來﹐這些是給你的﹐看看合不合用。」「全部要給我﹖」研究所待久了﹐不曾看見制服以外的衣物﹐此刻各式各樣的衣物呈現在她面前﹐她不禁喜形於色。
「當然是給你的﹐我屋子裡可沒有另外一個女人。」聶少商開懷地看著她驚喜的表情。
「好美。」羽衣崇敬地輕撫著衣物﹐輕柔的質料像是天上的雲朵般。
「羽衣﹐我想問﹐你的衣服……都是怎麼穿上去的﹖」他有些尷尬地啟齒﹐即使衣服再美、再舒適﹐她也要能穿才行。
「跟你一樣。」羽衣漫不經心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