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綠痕
不過就算只看到這些,樂毅也認為很值得。
當胭脂在漢中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雙手往上輕潑時,撩起一道弧度優美的銀色光影,樂毅忍不住張大眼細瞧,她的膚色在月下顯得更是雪白,披散的長髮飄浮在水面上,像黑緞般包裹著她的身軀。她閉著眼,菱似的嘴角微微上揚,樣子像是徹底的解放與舒適。
樂毅愈看愈覺得她美,她像名月下誕生的仙子,在溪中悠然地撥弄著水波,他撐著臉頰偏首遙望,覺得心房某塊柔軟的地方,被她那雙在水面游移的小手撥動了。
他就像她掌心裡的水波,任她撩起徐撫,柔柔徐徐的東風從溪邊帶著野花的芳香吹至林間,把他熏得陶然欲醉。
也有很多像樂毅一樣被胭脂迷得暈頭轉向的男人,在林子裡小聲地發出對美人的讚歎。
樂毅被迷走的心神被那些微小的讚歎喚回,他不悅地按聲找尋那些也跟他一樣正在欣賞胭脂的人,最後在樹下的草叢發現那兒也有很多人躲在暗地裡讚美和偷窺。
樂毅對這些男人的行徑很反感;雖然他本身也是其中一員,但他就是不能允許有他以外的男人這般偷看胭脂。
他隨手摘下樹梢上新生的嫩葉,在葉上灌輸了些許真氣,將隨地取材的暗器一一射向躲在草叢裡的男人,讓他們全都安靜地躺在草叢裡閉上眼沉睡,不能再跟他一起偷看。
打發完了其它有志一同的軍中弟兄後,樂毅壞壞地搓著下巴,兩眼打量著胭脂放在岸邊一塊大石上的衣裳,心裡想著,他只能在遠處欣賞實在太可惜了,也許他應該再拉近一點與她之間的距離。
洗完澡的胭脂在溪中轉身正想回岸,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睜大,愣愣地盯著那塊她放有衣裳的大石。
她的衣裳怎會不翼而飛?胭脂滿心焦急地抬首四處尋找,但岸上除了幾塊大石和遍地的小石外,偏偏沒有她要找的衣裳。
胭脂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怎麼辦?她總不能就這個樣子走回軍營吧?而且等一下還有一個樂毅要來這裡洗澡……「樂……樂毅。」無可奈何之下,胭脂只好呼喚她目前唯一的救星。
「妳叫我?」樂毅的聲音從林子的深處傳來。
「請你……過來一下。」胭脂忍不過去與他所有的恩怨,低聲下氣的請他來幫她這個忙。
「我不能。」樂毅的聲音還是很遠,而且話裡有著濃濃的拒絕。
「為什麼不能?」胭脂心急地問。他剛才不是還不肯走,怎麼現在卻又不肯過來了?
「我若過去,妳會挖掉我的眼珠子。」樂毅說出她剛才的警告。
「我不挖你的眼珠子,請你過來。」她現在哪還有空挖他的眼珠子?要是她這樣走回營裡,她才會把看見她一絲不掛的男人們的眼珠子全挖出來。
「有何貴幹?」禁令一解除,樂毅很快地走出林子,站在岸邊笑問。
見他兩眼盲望著她,胭脂忙不迭地把身子藏在水裡,只露出一顆腦袋,並且對他大叫,「把眼睛往上看!」
「嗯……今兒個月色很美。」樂毅很聽話地把頭往上對星空月色研究了半天,然後仰頭問:「胭脂,妳叫我過來就是看月亮?」
「我……我是請你過來幫我找衣裳。」胭脂自覺很可恥地請求道。繼把床睡塌之後,她居然會叫一個男人來幫她找衣裳?!
「可是我往上頭看了半天,也沒瞧見天上有半件妳的衣裳。」樂毅還在仰頭往天上尋找,對她的要求感到很為難。
「不是在天上,我放在那塊石上。」
「喔。」樂毅應了一聲,又把頭拉下來,在水邊四處看著,但他看著看著又看到她的身上去。
胭脂在水裡雙手環著胸瞪著他大叫,「你又看!」他一定是故意的,她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找衣服會找到水裡頭來?
「不看怎麼找?妳要我用摸的嗎?」樂毅扠著腰問,覺得她實在是很苛求。
胭脂幾乎要把整張臉泡進水裡了,並且覺得溪水已快被她赫燥的熱氣給煮沸了。
她既不能叫他把雙眼閉上,又不能叫他別東張西望,而這條溪水這麼清晰,他一定什麼都看見了。
「真是稀奇,衣裳會長腳不見?」樂毅慢吞吞地在岸上散步,壓根就沒有心幫她找她的衣裳,反而常轉過頭去欣賞她。
胭脂在水裡咕噥不清地說著,「本來還在那塊右上,我一回身,它就不見了……」
「哎呀,這下可糟了,咱們的右將軍沒衣裳穿。」樂毅撫著臉龐有模有樣地替她哀悼。
「你還在幸災樂禍?快幫我找找!」胭脂氣得想站起來大罵一頓,但在他的眼神下又不敢輕舉妄動,怕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使她春光外洩。
「好,我找,妳等等。」樂毅滿心快樂地看她小小的臉蛋又紅成一團,漫不經心地照她的話四處找著。
「找到了沒?」胭脂在水裡簡直等不及,頻催著動作慢吞吞的他。
「沒。」樂毅嘻笑的心情轉瞬間一變,豎起雙耳對她警告,「胭脂,有人來了。」林子裡有由不少人製造出來的腳步聲,看樣子已經離這邊不遠了。
「什麼?」胭脂更是緊張,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出現在這裡?營裡的人不是都睡了嗎?而且她專屬的溪怎麼有人敢來?
樂毅面色凝重地看著她,「很多也想在夜半洗澡的人往這邊來了。」
「怎麼辦?我……」胭脂正在發愁,卻看他一件件把自己的衣裳給脫掉,「你幹嘛脫衣裳?」
「洗澡。」樂毅簡單地回答,這是他目前唯一想出能解救她的法子。
胭脂拚命搖首,「你不能下來,我還在這兒!」再怎麼樣他們也不能共浴,要是給人撞見這番場面,她肯定要永不翻身了。
「我若不下去,妳這位右將軍就真的會沒名聲了。」樂毅邊解腰帶邊對她解釋。
「你還當著我的面脫?你羞不羞?」胭脂情急地大叫,羞紅了臉看他真的在她面前大方寬衣。
樂毅朝她邪惡地一笑,「不羞。妳還不是一直在看?」
「我……我哪有?」被逮個正著的胭脂,身子不聽話地一直往水裡躲,直到快把自己溺死,才趕緊把頭浮出水面換氣。
「沒有的話妳怎知我在脫衣服?」他看,她也看,這下誰也不欠誰了。
「你……」胭脂在樂毅把身上最後一件褲子脫掉前,用兩手遮著眼大嚷,「你別下來!」
「情況緊急,妳得委屈和我共享一條溪一會兒。」樂毅一下水,便三步作兩步地來到她身邊,把她的雙手拉下,背對著她,將她的雙手繞在自己的腰間使彼此貼近,將她藏在他高大的身軀後。
「你……」兩具赤裸的身子貼合在一起,即使溪水再清涼,胭脂也覺得自己像只煮熟的蝦子。或許那個樂毅是不介意肌膚相親,但她卻是渾身燥熱,直蠕動著身子想離開他。
「噓,我來打發他們走。」樂毅是有法子趕走不速之客,可是她那窈窕玲瓏的身子卻一直在他後頭廝磨著,惹得他血脈憤張地警告,「不要亂動,不然妳不只會被看見,還很快就會出事。」
樂毅話才說完,一群男人便走出林子站在岸邊納悶地看著水中的樂毅。
「左將軍?」
「真巧啊,你們也挑這時來洗澡?」被胭脂弄得心癢難忍的樂毅勉強地擠出笑容,對帶頭的校尉打招呼。
「白天弄了一身污泥,而且才剛忙完軍務,拖到現在才有空來洗。」校尉恭恭敬敬地領著後頭的弟兄們向他致意,並向他說明原委。
樂毅揮手趕人,「這條溪我包了,你們要洗換一條去洗。」他現在也和胭脂一樣急著要這群人走,這群人再不走,他就很難控制他生理上的衝動了。
「左將軍,你包了這條溪?」後頭的士兵沒想到平易近人的樂毅也會對他們擺起官威。
「我要專用,不成嗎?」樂毅的聲音愈來愈低沉,因為後頭的胭脂光滑的身子貼著他的背就算了,她急促火熱的氣息還噴在他的背上,使得他全身的肌肉緊繃到頂點。
「當然成,是屬下逾越了。」校尉一聽樂毅不悅的口氣,忙向他致歉,趕緊帶著後頭的士兵們離開。
「左將軍,你的背後……」一個不肯走的士兵指著樂毅的背後。
受到胭脂的影響,樂毅已經面無表情了,「我的背後怎麼了?」
「好像有個人,頭髮長長的,像是個……女人。」
那個士兵的話一出口,又把所有正要走的人們全給拉回來。
「你也看得見?」樂毅忍下全身的騷動,淡淡地問。
「看得見什麼?」眾人皆張大了眼一塊兒看向樂毅的身後。
樂毅一手指著後頭,「那個女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