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綠痕
顧清風結結巴巴地指著她,「右將軍,妳睡……睡在他身上?」她會做出這種事?他叫樂毅跟她同一帳可不是為了這事啊。
「你半夜把手偷伸過來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覺得丟臉到家的胭脂努力壓下滿面潮紅,硬扯過樂毅的衣領,小聲的跟他算帳。
問題是樂毅不肯跟她這般細聲細氣的算帳,偏偏要讓瞠目結舌的顧清風聽得一清二楚。
他又誇張地叫,「哇!我好心把手臂借給妳當枕頭妳還不感激?」
又這麼大聲?胭脂看顧清風已經是滿面的懷疑,巴不得把樂毅不合作的嘴給堵上,可惜已經收不回樂毅說出口的話,她的名聲已經被他破壞定了。
「誰要你的好心?」胭脂自知現在就算她說破嘴皮子,顧清風也還是會認為他們之間有曖昧,她乾脆大方的跟樂毅清算。
「若不是我半夜好心借個胳臂給妳當枕頭,妳今天就不只四肢酸痛而已,會連脖子都酸。我是心疼妳耶。」樂毅拍拍她發燙的臉頰,看胭脂趕忙放開他的衣領好避開與他的接觸,還有她的薄臉皮不聽話地又浮出兩朵耐看的紅霞。
胭脂以雙手掩著不爭氣的紅頰,「我又沒有向你借!」心疼她?他昨晚要是真心疼她,為什麼不把床位讓給她?
「老顧,看到了沒有?女人最會知恩不報還有不領情。」樂毅朝顧清風撇撇嘴向他訴苦。
顧清風忙碌的揮著手,「我還在隔岸觀火,你們之間誰睡了誰的這類問題……先不要問我。」他還在試圖弄清楚他們所說的個中話意。才一個晚上就進步這麼大,他得研究一下他們是如何停火和睡在一起的,至於現在他們之間又引燃的小戰爭,他沒空管。
誰睡了誰?
胭脂聽了柳眉倒豎,氣得想焰死那個興風作浪的樂毅,她開始一條條地跟樂毅槓起來。
「為什麼我會蓋著你的被子?」她本來蓋在身上的大衣不知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反而跑到他身上去了。
「我怕妳會冷嘛。」樂毅又靠近她身邊,以手勾畫著她小巧的下巴。
胭脂又閃又躲地避開他挑逗的手指。怕她會冷?那昨晚跟她搶被子搶得那麼凶的人是誰?
「那水盆怎麼會空空的?裡頭的水呢?」今天早上她一醒來,就見一個空水盆擱在他們兩人的腳邊。空空的水盆能起什麼作用?他昨晚除了換被子之外,一定還有對她做過什麼事。
樂毅腿著眼笑,「我睡到一半口渴。」他昨晚想出來解決那水盆的法子,就是直接把裡頭的水喝掉!
「你喝完了一整盆?」胭脂詫異地問。那盆滿滿的水他全喝光了?
「嗯,味道不錯,很解渴。」樂毅朝她性感地舔著唇,並對她眨眨眼。
又被樂毅逗得臉紅心跳的胭脂,頓時全身都覺得不對勁;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一覺睡醒他就變了樣,老是對她擺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表情和舉動。
「口渴可以去喝桌上的茶水,你卻喝掉那盆水?」桌子就在他們所睡的地鋪不遠處,他不起來喝茶卻灌光了她拿來防他逾界的水?
樂毅憐惜不已地望著她,「我是為妳著想。要是妳的睡相不好,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水盆,濕淋淋的睡,我怕妳會染上風寒。」即使她不打翻,睡相挺差的他也一定會打翻。
「你是為你自己著想,故意把水喝光了好逾界!」胭脂覺得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他再用那種眼神看她、用那種柔柔的音調對她說話,她就要去找些冰塊來鎮壓臉上的高熱。
看著她又羞又怒的臉蛋上胭脂似的色澤,樂毅對自己的做法很有成就感。不過他再不適時地停手,他怕待會兒胭脂真的會翻臉。
他老實地聳聳肩,「有那盆水在,我睡得不舒服。」他就是看那盆水不順眼。
要擺在他們之間可以,但不能裝著水讓他睡得不安心。
「我不管你睡不得舒不舒服,我今晚要把水裝回去。」他愛喝?好,她今天晚上就換更大盆的水讓他喝個夠!
「我要照昨晚的睡法,只擺一個空水盆。」她若把水裝回去,他就不再喝了,他會直接在她睡著後把水給倒掉!
胭脂一手重拍著桌面,「我要當個沒有危險的右將軍!」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昨晚對她做過什麼,她今天晚上不要再冒風險跟這個色狼睡一塊兒。
「沒有危險?」顧清風愈聽愈有趣,很想知道昨夜他們之間發生了哪一類危險的事。
「妳可以把水盆移走睡我身上,我不要當濕淋淋的左將軍。」樂毅完全不反對她來睡他的身上,這樣不只可以讓她睡得更舒服,他本身也會有很多好處。
「還濕淋淋的?」顧清風捻著白髮,興味盎然地輕笑。
胭脂皺著俏鼻,「我說過我不要睡你的身子。」分開睡都這麼危險了,睡在他身上會更危險。
「妳已經睡過了。」樂毅朝她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她的心底或許不願睡,但她的身體卻很樂意。
胭脂拉長了聲音,「什——麼?」他……他怎麼知道?那時他不是還閉著眼沉睡嗎?
樂毅可是一整晚都沒睡,他怎會不知道她主動對他投懷送抱?是她自己順著他給她當枕頭的手臂,一路直偎進他的懷裡並抱著他不放,他怎麼可以錯過這種軟玉溫香在懷的機會?抱著她軟軟的身子一整晚,他對她的身材已經大致瞭解了不少。
「妳睡到半夜便睡到我身上來,清早醒來發覺睡錯地方才趕快離開,以為我不知道?」樂毅眼眉間閃爍著笑意,她真以為她瞞得很好?
胭脂兩手掩著臉,好想挖個地洞讓自己鑽進去,好對今天丟盡顏面的事來個不見不聽。都怪她那個怕冷的毛病,才會愈睡愈覺得身邊有個暖源,下意識的就窩進去讓自己睡得更好;等她醒來時,她才知道自己窩的暖源是什麼——她居然窩在樂毅的懷裡還兩手緊緊抱著他不放?天哪!這下丟臉丟大了。
「右將軍?」顧清風搓著下巴看胭脂要怎麼辯解。
「我……我誤以為他是床。」胭脂閉著眼,一手掩著唇,慢吞吞地在手掌裡把實話吐出。
樂毅還頗有怨言,「把床弄塌後再來睡我這張床……昨晚把我弄得那麼累,妳還好意思說妳的筋骨酸?」是她自己睡不慣地上才會全身酸痛,他後來還把她攬在身上解救她哩。
「累?」顧清風聽到這個字眼,更有興趣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了。
胭脂憤然睜開眼不再當駝鳥,「你不把床擠塌,我的筋骨哪會酸?」都是他!
她睡了三年的床就是被他睡塌的!
樂毅也振振有詞的反駁,「是妳騎在我身上後床才會塌的。」要不是她突然坐在他身上跟他打起來,那張床本來還是可以睡的!
兩個男女在同一張床,女的還騎在男的身上?太煽情了!顧清風腦海裡已經構想出一幅畫面。
「右將軍?」顧清風還是想聽聽當事人的說法。
「我是一時氣憤。」胭脂對顧清風實話實說。
「左將軍?」顧清風再問另外一個當事人。
「她是一時激動。」樂毅說的也是實話。
「我該相信誰?」顧清風很為難地問,他們兩個的表情都不像是在說謊,到底誰說的才准?
胭脂不願再讓這種丟臉的事件重演,速速地對顧清風交代,「老顧,麻煩你命人為將軍帳造兩張床,其中的一張材質最好堅固點!」她睡普通床就可以,但樂毅那個大塊頭,他要睡最堅固的一種床。
「有這需要嗎?」顧清風認為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分床了,但他還是禮貌地問上一問。
胭脂嚴肅地向他點頭,「有!」她不要再跟男人睡!
樂毅慎重地向他搖頭,「沒有!」他要她繼續睡在他身上!
「兩位將軍請等等。」顧清風不禁歎口氣。
他們兩個都以期待的眼神看著顧清風,並且都希望顧清風聽自己的話照辦。
被他們忽視很久的顧清風,這次也忽視他們的問話,反而問起自己心中的疑問。
「請問,你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事?」他要知道為什麼床會塌、誰騎在誰的身上,以及睡到後來把人家的身體當成床這類問題的答案。
「什麼事也沒做。」胭脂嚴正明白地否認。
「只有睡覺……而已。」樂毅有點心虛地搔著發。
顧清風又一次收到不同版本的答案後,更加篤定這兩個人之間真的出了某件事,同時,他也愈看愈覺得他們這兩個將軍很登對——胭脂酷愛美食,樂毅善於做菜;
胭脂行事一板一眼,樂毅就閒閒散散;胭脂在軍中人人懼怕,樂毅在軍中人人愛戴;
胭脂身材跟尋常女子沒兩樣,樂毅卻是個高壯的魁梧大漢……他再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兩個剛好互補得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