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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綠痕

    樂毅自懷掏出一封信,「瞄,衛非要我轉封信給你。」他今天坐在這等左斷來,除了辦阻擋他朝梵司馬府前進捉拿蓋聶的正事之外,還兼差當送信人。

    「衛非?」聽到這個名字,左斷嚥了嚥口水大退兩步,臉上寫滿了仇視。

    「怎麼,不收?」嘖,他那是什麼態度?

    「拒收!」左斷很神氣地吼回去。

    拒收衛非的信?

    樂毅聽了很是頭痛,怎麼辦?衛非交代這封信一定得送到左斷的手上,不送到的話,他回去時一定會被衛非整。

    「既是受人之托,而我又天生熱心無比……我委屈點念給你聽。」樂毅想了想,就逕自幫他拆開信,深吸口氣準備大聲朗誦。

    「閉嘴、閉嘴!我不要聽!」左斷捂著雙耳拚命搖頭。那個衛非一定又胡亂寫了一堆會讓他氣上三天,火氣怎麼也消不下去的損話。

    樂毅懶看他一眼,調好了嗓調便開始朗讀信中的內容。

    「吾友左斷,吾等無字輩者武藝日益精進,乃因閣下不分寒暑春秋追捕所受之惠,閣下之功,促使吾等能笑傲江湖無人可阻,此恩此德,鄙人銘感五內,故修謝書一封,望閣下不吝賜教愈挫愈勇,以使吾等五人再有數載逃亡之樂。」

    「衛──非!」

    左斷含恨的大吼,樹林的鳥獸全被嚇得四處竄逃,而樹下跑不及的衛役們都抱住頭哀號,無法忍受這種魔音傳腦的痛苦。

    「哎呀,你的性子還是這麼壞呀?」差點被震下樹的樂毅緊抱住一根樹枝,很傷腦筋地看他又發作了。

    樹下的左斷沒聽到樂毅的話,火氣正因衛非的那封信旺得很,揮舞著大刀猛砍四處的雜草出氣。

    「喂,你們的大捕頭臉色都發紫了,他最近心情很差嗎?」樂毅很憂心地問著樹下的衙役。才幾個月沒見而已,他的臉色怎麼從以前的常被氣紅,變成會氣成紫色的了?

    六扇門官位排行第二的捕頭右京,忙不迭地阻止一直拿大刀除草的左斷。

    「大人,您冷靜點,別中他的激將法。」他死拉著左斷的手臂勸說。每次左斷被氣翻天時,他就要做這種替左斷消火散熱的苦差事。

    左斷的火氣還沒消,樂毅又在樹上火上加油。

    「你的氣色這麼不好……是因為你的身子還在癢?」搞不好就是上一次蘭析在左斷的身上下毒,而左斷沒照著蘭析給的藥單把毒解去,身體一直癢到現在,所以脾氣和臉色才會這麼不好。

    「蘭──析──呢?」聽到另一個害苦他的仇家的名字,左斷的脾氣再次暴發。

    樂毅揮著手笑,「那小子沒空來和你敘舊。不過為慶祝你纏我們纏了五週年,他也托我帶份禮給你。」剛剛成親的蘭析哪有空來陪左斷玩啊!但在他出門之前,蘭析倒是也叫他帶份禮來給左斷。

    吃過無數次苦頭後,這回左斷就學聰明了。

    「我不會傻傻的再中衛非的計,也不會笨笨的再中蘭析的毒。本官不收!」他一個使勁將大刀插在地上,趾高氣揚地咧著白牙大笑。

    「左斷。」樂毅很遺憾地掩著嘴,並指指他的頭。「你的帽子。」不想收禮也不早說,他剛才已經把蘭析的禮物抹在那頂帽子上了,這下可好,現在又來不及把禮物收回來了。

    左斷指著自己,「我……我又中毒了?」

    「嗯,是蘭析提煉的新玩意兒。」樂毅點點頭。這份禮物還是蘭析待在煉丹房煉了半天才完成的新產品,新貨一出爐,蘭析就指名要送給這個冤家,實在是有夠朋友。

    「這次又是什麼毒?」左斷刷白了臉色,兩眼不停往自己頭上的帽子瞧。

    樂毅很仔細的對他叮嚀,「你這陣子得改吃齋菜,若食肉,全身筋骨會疼喔。」身為神醫的蘭析說了,左斷老是冒火就是因為吃太多肉了,該讓他吃點青菜學和尚修身養性,並且藉此冷靜一番。

    打小就不愛吃青菜的左斷聽了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抽起地上的大刀就想直接上樹砍人。

    「大人,您千萬要冷靜點……」右京在他身後死命地拉住他。他們這一次不是來砍這個樂毅的,他們還要去梵司馬府捉蓋聶。

    「你也知道蘭析喜歡見死不救,所以呢,他只煉毒藥沒煉解藥。」樂毅站在樹上,不好意思她笑著。

    又沒煉解藥?!每次中蘭析的毒他都要親自上藥鋪抓藥,而他中毒的次數頻繁到藥鋪的老闆都認識他了……這一次再去藥鋪抓藥,那個老闆一定又要竊笑許久,那他這個天下第一名捕的面子要往哪擺?

    「我要將他骨揚灰!」左斷仰天火爆地嚷嚷,而早有心理準備的樂毅已捉好樹枝沒被他們吼音震下樹,衙役們也全都捂好雙耳避左斷的獅子吼,就只有在他身後的右京來不及閃,兩耳被吼聲震得幾乎快聽不見。

    「好啦,毒又不是我煉的,蘭析也不在這,你窮吼個什麼勁?」樂毅對這些飽受噪音的苦命衙役們同情萬分,站出來主持不該由他主持的正義。

    「你們這一批惡寇……」左斷抄起大刀,咬著牙一步步朝樂毅所站的那棵樹前進。

    樂毅伸出一手示意他停止步伐,而左斷也莫名其妙地看他又要變什麼花樣。

    「看在五年的交情的份上,我有叫蘭析寫份解藥單讓你去抓藥解毒,你要不要?」

    樂毅下巴仰得高高的,左斷敢上來砍它的話,他就準備一輩子都吃青菜吧。

    「藥單!」左斷的手馬上向他伸出。

    「我找一下。」樂毅揚手要他等等,很認真的在懷袖東翻西找。

    左斷捺著性子在下頭等,一腳不停地拍點著地;只是找一張藥單,居然要找這麼久?他到底是放在哪?

    「呃……糟了。」找了半天後,樂毅很愧疚地對他陪著笑。

    「什麼糟了?」左斷的臉色開始發青,拍地的大腳也愈拍愈急、愈拍愈快。

    「我忘了把蘭析寫有解藥製法的藥單給帶出門。」樂毅搔著發老實地告訴他,並且識相地把兩耳捂上。

    「你──忘──了?」左斷拉大嗓門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青慘的臉色逐漸變成黑色。

    「好吧,你暫且忍一忍,我回家拿。」樂毅很無奈地歎口氣,而後朝他揮揮手,縱身一躍,在林子消失了蹤影。

    「追……」忍無可忍的左斷,從牙縫中迸出腦子唯一能想到的字。

    「大人,咱們得去梵司馬府,無音者蓋聶在那兒。」右京緊抱著他的腰,並頻頻回頭叫所有的人都來阻止要去追人的左斷。

    「我要追樂毅、我要砍蘭析、我要吊朝歌、我要殺衛非!」被所有衙役壓住的左斷憤天怨地的大吼,直要甩開這一摹阻擋他的人。

    「大人,您別衝動……」

    左斷掙扎地吼著,「我要將他們全都斬首!」

    「他漏了一個蓋聶。」其中一個衙役翻著白眼搖頭道。

    「又被氣過頭了。」另一個也歎息連連。

    左斷使出全身的蠻力,一鼓作氣地震開了所有衙役,對樂毅消失的方向喊,「樂毅,把藥單給我!」

    「大人,您別意氣用事,還有一個蓋聶在梵司馬府等著您去捉。」右京忙攔在他的面前再次提醒。

    「我不管,我要先解毒!」太過分了,他好幾個月都沒找到他們五個,才找到一個就中毒,他一定要把和這五人這些年來所結的梁子全拆了!

    「大人,您聽我說……」右京在左斷面前不斷跳著,因為左斷的兩眼根本沒擺在他身上,只是一直瞧著樂毅離去的方向。

    「不要欄著我!」左斷不耐煩地揮去一個又一個擋在他面前的手下。

    「大人,冷靜埃」所有的衙役一塊兒求起他來了。

    「都給我追!」左斷大手一揮,施展輕功率先往樂毅的方向飛追而去。

    林子,在左斷和樂毅雙雙消失後,有好一陣皆無聲響。

    「喂,咱們還去不去梵司馬府?」某個衙役問著身旁的同伴。

    「大人都不去了,我們……」另外一個衙役苦皺著眉,也不知如何是好。

    「派個人去梵司馬府致歉。」右京在眾人煩惱時冷靜的做出指示,接著垂下頭長歎。

    「其餘的人……跟著大人追樂毅。」

    第七章

    「滾開!」

    梵天殘的雙手猶帶鮮血,揮開了一個又一個傭僕,大跨著步伐,望著遠處梵瑟的閣居,不停加快腳步。

    他撫著剛被梵天變打傷的胸口,微微嘔出一縷血絲。他只想趕快見到梵瑟那雙如水的眼眸,他多麼迫切地需要她,只有她眼底清清冷冷的涼意,才能平撫他身心外外的創痛。

    「小姐……」水兒拍開梵瑟的房門,眼眸盛滿恐懼。

    頸間縛裹著紗巾,呆坐在床上低首看著掌心寶石的梵瑟,漫不經心的問:「梵天殘來了?」

    那種怒吼聲只屬於梵家人,也只有那種懷有痛意的聲音會出自那三個男人的口中。

    住在這座讓每個人的靈魂都無法得到救贖的梵府,有哪一個人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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