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綠痕
衛非豎耳傾聽正上方左斷的動靜﹐然後挑高了眉﹐再為左容容倒上一杯茶﹐怡然自得的笑道﹕「左斷派人出去追我們了。」
那傢伙八成又氣壞了﹐然後率大隊人馬邊咒邊出去找他們。
她似真似假的輕歎﹐「可不是﹖現在六扇門空空蕩蕩﹐全都出去找明日要砍頭卻不見蹤影的要犯。夜半勞師動眾﹐也真辛苦了家兄。」她面帶愁容的舉杯不飲﹐好像真的在同情她那個明日無法交差的哥哥。
另外四個人嘴角抽搐、不停的翻白眼﹐因為閒閒在喝茶的衛非非但不擔心他們的安危﹐還有心情與這個背叛兄長﹐害兄長勞碌奔波的女人聊天﹖﹗衛非抬眼一數身後呈環狀排列的六座石造大屋﹐淡淡地再為她將杯子斟滿﹐「左家妹子﹐奶這地方造得不賴。」她似乎已將他們五人住的地方也打點好了。
「當然得造得好﹐因為今後這是你們聚集的大本營。」她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們的大本營﹖」四個相同的質問聲迅速將他們兩人包圍。
「你們要回來此地領差事和吃解藥。我將你們五人的住所都打點好了﹐你們隨身的兵器也放在那兒﹐自個兒領回去吧。」她伸手指向一張小桌﹐看他們四個急急忙忙的去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解藥在哪﹖快把解藥給我們﹗」一拿回隨身兵器﹐蓋聶立刻伸手討藥。
左容容也很配合蓋聶的要求﹐彎下身從石椅下拖出一隻木箱﹐打開後﹐五個分別寫有他們姓名的冰瓷小瓶隨即出現。「上頭各寫有你們的名字﹐請用。」
他們四個不客氣的各拿了瓶子﹐倒出一顆丹藥﹐不喝茶水即將藥嚥下肚﹐只有衛非動也不動的坐在一旁觀看。
服下了解藥﹐樂毅可樂了﹐「我們吃了解藥﹐奶還能拿什麼來威脅我們﹖」銬鎖解了、解藥也吃了﹐現在她還能拿他們怎樣﹖「你們的毒還沒解啊。」她好笑地盯著這個志得意滿的男人。
「沒解﹖奶剛才讓我們吃的是什麼﹖」朝歌猛瞪著滿面笑容的她和愛笑不笑的衛非。
藺析很懷疑她是不是又讓他們再吃了一次毒藥﹐「難道這又是毒藥﹖」奇怪﹐他怎麼查不出這藥有毒﹖她好心的讓藺析停止猜疑﹐「是解藥﹐但我只讓你們吃了一個月份的劑量。想要除清你們體內的毒﹐你們要吃上十二個月份的藥量﹐但這藥每月只能服一顆﹐假若你們不願每月來此定時服藥﹐服過的解藥將成更毒的毒藥﹐逾時即死。」
「奶等於讓我們服了更毒的毒藥﹗」樂毅惡狠狠的大吼﹐朝歌和蓋聶則是各捏碎了手上那只裝藥的小瓶。
她一臉的無辜﹐「是你們自個兒向我求藥的。」她又沒有強迫他們一定要吃。
衛非慢條斯理地取來他未服的解藥﹐正要和水服下時﹐藺析緊急的制止了他。「你還吃﹖﹗」都說這會變成更毒的毒藥了﹐他還想再中毒﹖衛非格開他的手﹐「先活過這個月再說。」即使是毒藥﹐他也得先吃下去﹐才有法子活著繼續中毒。
「奶為何不一次解我們體內的毒﹖」藺析沒看過這種解藥﹐覺得這女人是存心想把他們捏在手心玩。
她的表情顯得很無能為力﹐「沒法子﹐這五種不同的毒﹐我盡全力每月也只能熬製一粒解毒丹藥﹐剛好五人各一顆。」
朝歌掛著一張臭臉﹐「換句話說﹐我們要聽命於奶一年﹖」
「是如此。」她很爽快的承認。
「好計﹗」衛非為她的計謀鼓掌致意。
藺析氣不過地址著衛非的領子﹐「我們栽了﹐你還在說什麼好計﹖」他還是不是他們的同伴﹖他是站在他們這邊﹐還是在幫這個專門耍陰的女人﹖「奶夠狠。」擁有無比神力的樂毅一拳擊碎那張石桌﹐把拳頭伸至她面前威嚇。
「我就說女人不能信。」蓋聶抽出削鐵如泥的落霞劍﹐劍鋒直指她白細如脂的頸項。
藺析環著胸冷笑﹐「殺了她﹐我一定把解藥做出來。」天下之毒他還沒有解不開的﹐不用一個月﹐他就可以把他們身上的毒全除清。
她同情地望著自信滿滿的藺析﹐「每月服一顆解藥﹐體內就新生另一種毒素﹐你若想做解藥﹐恐怕得做上一整年﹔而且你還得等體內的毒性發作後才能知道又中了什麼毒﹐我怕你會來不及。」她不是看不起藺析解毒的本事﹐只是他做藥的時間恐怕會趕不上下一種毒藥毒發的時間。
「你們還要做蠢事嗎﹖」衛非以兩指將她頸上的落霞劍挪開﹐阻止同伴不經頭腦的冒失舉動害死每個人。
朝歌靠在亭柱上﹐忿忿的看著那個把他們吃得死死的女人﹐「左大小姐﹐奶到底要我們為奶做什麼惡人惡事﹖」
「既然你先開口﹐朝歌﹐勞煩你先為我辦件事。」先開口的人就先去辦事。
蓋聶很敏感的問﹕「慢著﹐我們的呢﹖」只點名朝歌﹐那其它的人要做什麼﹖「你們的差事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我會要你們去辦。你們先陪我在這兒住一陣﹐即使你們不辦事藥我照樣會按時給﹐一旦領到了差事就得立刻去辦﹐不辦的話往後就沒藥可領。」她不急著讓他們一次全都出馬。有足足一年的時間可以支配他們﹐她可以想到許多適合他們的差事。
蓋聶的聲音簡直冷到骨子去了﹐「陪奶﹖要我們四個大男人陪奶一個姑娘家﹖」他又不是她養的家妓﹗「很委屈嗎﹖」她按著眉心﹐無奈的望著這個鄙視她的男人。
「我雖賣命但不賣笑。」他才不屑於陪一個女人。
她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蓋聶﹐你想不想另做些雜事勞役打發時間﹖」看樣子﹐她似乎得磨一磨這個男人。
「什麼雜事﹖」
「去黃河河岸測量今年的河水漲了多少﹐量完了黃河﹐再去量長江。」聽說今年黃河暴漲﹐河岸潰堤了多處﹐派他去看看情形也好。
「奶耍我﹖」蓋聶說著又抽出劍﹐劍氣直掃向她﹐使她胸前如緞的青絲斷了一截。
她狀似憂愁地輕歎﹐「怎麼辦﹖我好像正在耍。」縱使小命懸在他手中的劍上她也沒有躲﹐僅是偏著頭凝睇他的怒容。
「奶□□」蓋聶氣得想將她大卸八塊﹐衛非卻突然伸出手緊按著他執劍的手讓他無法動彈﹐使他不得不轉眼看向衛非。
「忍。」衛非簡單的說﹐以閃電般的動作將他的劍收回銷。
「既然衛非都說了﹐你就忍一忍吧。」藺析忙在他耳邊說著﹐邊叫樂毅一同把他拖去旁邊消火。
「左大小姐﹐把奶剛才的話說完﹐奶要我做什麼﹖」還沒聽到任務就被人打斷﹐朝歌沒耐心的提醒她。
「為我拿只火鳳凰來。」她明眸一亮﹐又露出燦爛如花的笑容。
「奶要隻鳥做啥﹖」火鳳凰﹖她做了那麼多事﹐就只是要他去拿一隻鳥來給她﹖「壞某人的風水壁。」
「那隻鳥在哪﹖」他懶得管那是什麼風水壁﹐他只想知道他的目標物在哪。
「雷萬春府邸。」
本來還不把她當一回事的朝歌在聽到這個名號後﹐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他作夢也想不到﹐她會派他去那個戒備比六扇門還森嚴的九天巡府宅邸。九天巡府雷萬春可是當今皇帝視為心腹的重臣﹐光是手中握有的兵馬就不下百萬﹔無數曾去暗殺雷萬春的刺客皆喪命在戒衛的兵將手﹐而她﹐要他去﹖他步至她面前瞇眼低問﹐「奶有沒有說錯﹖那個九天巡府﹖」他在這死不成﹐她要他去那送死﹖「你不僅要奪火鳳凰﹐同時也是刺客﹔你的第二目標就是雷萬春﹐得到火鳳凰時順道殺了他。」雷萬春的命也在她的清單上。
朝歌掏出懷的黃歷﹐邊翻邊咕噥﹐「我怎麼這麼背﹖」他是知道自己今年的運氣差﹐但也實在太差了吧﹗「殺朝廷命官可是死罪。」蓋聶又在她耳邊吹著涼風。
她眨著眼頂回去﹐「死人不會說話﹐而且人也不是我殺的﹐我何罪之有﹖」
「假我們之手﹐奶同樣有罪。」把身為主使者的她供出來﹐她的罪狀就足以斬首。
「你放心﹐你們每一個人的罪行都不會比我輕﹐我會讓你們犯更重的罪。」她笑著給他一個反警告。
衛非在蓋聶惹怒她之前撫額歎息﹐「蓋聶﹐少一句是一句。」
樂毅氣急敗壞的掩著蓋聶的嘴﹐「你就別多嘴了﹐想再拖累我們惹禍上身嗎﹖」一直激這個女人﹐他就不怕她把他們害得更慘﹖「你們就行刺失敗﹐本姑娘一概否認與你們有牽連。」她把話說在前頭﹐與他們在外頭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我們說了也沒人會信。誰會相信左斷的妹妹是刺客的主使人﹖」藺析早已知道他們被架上梁山了﹐終於像衛非一樣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