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嘯龍戰

第28頁 文 / 綠痕

    戰堯修站在雨中警告她,「未央,我已經改變了生門與死門的位置,你再往前走一步,就將永遠被困在陣中無法出陣。」

    「我才不管那麼多!」就算永遠被困在石陣中也罷,總比什麼都不做就失去他來得好!

    戰堯修輕輕揚起一掌,在她衝出洞時瞬間將掌心緊握,剎那間,數根石柱紛紛破土而出緊堵住洞口,只留下些許縫隙以供空氣流通。

    「放我出去!」未央血色盡失地拍打著柱面,從微縫中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被大雨吞噬不再復見。

    清寂的洞中,響應她的就只有綿綿的雨聲,未央不甘地滑跪在地,浪珠一顆顆滴落,任細碎的哭泣聲揉混在雨中纏綿成一首哀歌。

    陣陣劍鳴的聲音,幽咽地盤旋在空氣間,緩緩流湯至她的耳底,她淚眼迷濛地抬起頭尋找那熟悉的劍鳴聲,在微弱的光線裡,一柄黑亮的長劍靜靜擱放在戰堯修曾經棲坐過的地方。

    原魔劍?

    未央怔怔地看著那柄戰堯修從不離身的長劍,在拾起它時從掌心襄感到一股強大的震力,令她想起了在第一次見到戰堯修時,她的女媧劍也普經像它這般發出過共鳴的哭泣聲聆聽著原魔劍的劍鳴聲,她閉上雙眼仔細探聽著洞外的其它聲響,緩緩的,挾雜在風雨聲中的女媧劍的劍鳴自遠方傅來,她不假思索地拔劍出鞘,在以原魔劍破石而出後,立刻追尋著那即將消失的劍鳴聲,去尋找那個也即將消失的戰堯修。

    第九章

    帶著一身風雨歸來的戰堯修,一回營後,便刻不容緩地下令舉兵攻下洛陽城,並且關閉軍營,除了探子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出,還在軍營外布下了重兵,讓一旁的亮王對他彷彿在趕時間,又好像在防人似的行徑看得一頭霧水。

    一做完所有未了的工作後,戰堯修便將亮王拉至營中僻靜的一處,淡淡地對他交代。

    「以敵我目前的兵力來估算,洛陽城已經是囊中之物。這場戰局就快結束了,接下來你只要率兵進城收拾兩位皇子即可。」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用不著多久洛陽城就會成為亮王的戰利品。

    亮王挑高了兩眉,「由我進城?」為什麼這小子自己不去,反而要他這個主帥動手做這種事?

    「幫你保管了五百年的這玩意,現在我把它歸還給你。」戰堯修沒理會他的問題,反而走至他的面前將八卦玉塞進他的手裡。

    亮王轉了轉眼眸,大約地猜到了他會行事這麼快速的原因。

    「你在急些什麼?」他不會是想趁這個時機勒索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戰堯修直截了當地回答:「我己完成了五百年前我未做到的事,現在請你履行你的承諾,讓我解脫、讓她自由。」

    「堯修」亮王緊擰著眉心,直怪自己的猜測為什麼那麼準。

    「君子一諾千金,你答應過我的。」

    亮王一手指向他的身後,「在我照辦之前,你是否該問一下那個人的意見?」

    戰堯修納悶地回過身,訝異地發現那個被他困在陣中的未央,不但出了陣還突破他設在營外的重重人馬,此刻就站在他身後不遠之處。

    「看來,她能夠出陣,可要歸功於你那柄會尋找主人的原魔劍。」亮王看了未央手中的原魔劍後,壞壞地挨在他的耳邊輕嘲,「你不該叫雲掠空將它造得這麼好的。」

    戰堯修靜靜地看著疲憊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未央,心底也明白她是耗了多大的功夫才追上來的。原本,他還以為這次可以真正的把她給困住,但卻大意地忘了把能夠引路的原魔劍給帶走,使得他必須面對面的與她分別。

    「快做你該做的事。」為了不讓自己在最後一刻懦弱,也不願讓未央來阻礙,戰堯修收回了戀棧的目光,將女媧劍交給亮王,並且不容拒絕地說著。

    「好吧。」亮王配合地點點頭,一把拉出他親手所打造的女媧劍。

    在石陣中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出來的未央,又冷又累得幾乎快虛軟在地,可她猶不及喘過氣來,就看到亮王在戰堯修不知對他說了什麼後,便將鋒利無比的女媧劍抵在戰堯修的胸膛上。

    「你想對他做什麼?」她大驚失色地躍至他們兩人之間,焦急地阻止亮王的舉動。

    亮王斂去了所有的笑意,緩緩轉頭睨她一眼,「完成我和他的交易。」

    「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未央緊緊握住亮王的手,冷汗爭先恐後地落下。

    「他助我完成我五百年前未竟的心願,我助他結束讓他痛苦了十世的輪迥,不再有來生。」亮王乾脆跟她說個明白,打算在打發完她後便立即成全戰堯修。

    「什麼叫不再有來生?」未央愈聽愈感到害怕,尤其戰堯修臉上那一副平靜無波的模樣,更是讓她心頭忐忑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個將心賣給原魔的人,在他與原魔締結契約的那一日起,就己經注定了你們兩人的命運。」亮王輕拉開她的手冷冷淡述,「即使你現在沒因他而死在司馬拓拔的手中,只要他活著,你就永遠也擺脫不了橫死的命運,而他永遠都要活在等待和傷痛裡。」

    未央血色盡失地睜大眼眸,「什麼?」

    亮王看了戰堯修一會兒,眼裡盛滿了同情,「堯修己經太累了,所以,我必須履行諾言幫助他不再輪迴下去。」

    一種如風逝去的聲音迴繞在她的耳際,失去他的戰慄感頓時佔滿了她的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就像是萬物即將流離失所,而她就是因戰堯修的心願即將被拋棄的一方。

    「你想怎麼幫他?」她極力想排去心底最深處的恐慌,兩眼直盯著那把被戰堯修從她身邊拿走的女媧劍。

    亮王將劍尖指著戰堯修的心房,「只要用你的女媧劍朝這裡刺下去,他就可以獲得他所要的解脫,並且換來你的自由。」

    「不!」未央聽了便急忙要奪下他手中的劍。

    「未央,他願用他的十世來換你的一生,你就別讓他再痛苦了,成全他吧。」

    亮王抬起一掌將她格擋開,站在戰堯修那一邊為他說起情來。

    「成全了他誰來成全我?」未央緊攀住亮工的手臂,淚水不可遏止地落下,「沒有他,我活在這一世又有什麼意義?」他等了十世,她也盼了十世,而他居然想就這麼拋棄她?他以為在她想起從前之後,她還有法子留在這片沒有他的天地裡嗎?

    聆聽著未央哀惻的哭聲,忍耐到極點的戰堯修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折磨,他一心只想快點解脫,不要再讓自己因為未央的不捨而心痛難寧。

    「亮王。」他不禁出聲提醒那個遲遲不動手的人。

    亮王歉然地一掌將未央震退得老遠,「未央,我很遺憾。」

    「不!」跌至遠處的未央掙扎地站起,痛心地朝他們大叫,「不要笞應他!」

    「往後,她就拜託你了。」戰堯修努力忍下回頭看她的慾望,伸出雙手握住女媧劍的劍身,抬首朝亮王微笑,而後飛快地助他將劍尖插入心房。

    亮王在長劍穿進他心房裡後適時地止住戰堯修的力道,一手折斷暴露在外的劍身,一手扶抱著軟倒的戰堯修擱躺在地,之後,他任奔抵的未央使勁地將他推開,站在一旁不置一詞地淡看著他們。

    被折斷的劍尖依舊插在戰堯修的胸坎上,溫熱的鮮血緩緩地滲出來,無論未央怎麼去擦拭,己經合上雙眼的戰堯修就是不睜開眼眸再看她一眼,她落淚紛紛地試著在他耳畔輕喚,戰堯修卻如她先前所害怕的一般,彷彿己消逝在風裡,漸漸地飄然遠離。

    她頹然跪坐在地,浪流滿面地頻頻搖首,「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亮王邊說邊看向另一旁怔然無語的四個人,你們來得太晚了。」

    才剛偷偷摸進亮王軍營的四個人,皆對眼前的這一幕感到無法置信。

    「戰堯修?」宮上邪瞪大了雙眼,難以想像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那個無人能敵的主子。

    「是誰」封貞觀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怒火熊熊地握緊了拳,是誰做的?」

    亮王大方的向他提供解笞,「我。」

    封貞觀狠目一瞇,猝不及防地拔地而起,在空中拉開龍吟劍朝亮王重重地一劍砍下,但雲掠空卻及時為亮王擋下那一劍,並且將滿面怒意的封貞觀給架開來。

    「貞觀,」雲掠空從他身後用力捉住他的雙臂,「聽我說,不能對他動手!」

    「沒什麼不可以的,」一想到忠心服侍了廿年的主子就死在他的面前,恨自己來得太晚的封貞觀才不管對面站的亮王是不是皇子,只想找他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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