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醒獅印

第27頁 文 / 綠痕

    對於這個行徑怪異的紅衣女子,宮上邪直覺就認為她是敵不是友;尤其在她的兩手手腕上,還各戴著一個紅澈似火,像是腕環的東西,就在他看得更仔細時,卻發現它是一具手銬。他當機立斷,迅即運起丹田內火,準備速速打發她時,赫然發現她竟也自身後取出一把通體紅艷的劍來。

    他瞪大雙眼,「女媧劍?」那柄就連雲掠空也無法打造出來,傳說消失已久的神劍,居然會在她的手上?

    「不過那把火燒得倒挺好的,還真像五百年前的赤壁之火。」紅衣女子邊欣賞著遠處的火勢,邊舉劍朝宮上邪進攻,後邊還泛著淺淺的笑意喃聲自語,「燒呀燒的,燒出了一團亂子,也燒出了另一個新局勢。」

    「你……」被她那種無影無形的劍法攻擊的宮上邪,光是避開她的劍就已經很辛苦了,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在與他開打時和他閒聊。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從來不知道在這京城裡,會有這一名功夫深不可測的女人存在?

    紅衣女子輕鬆地以一劍將他震開了老遠,抬手扳扳纖細的頸項,像是才剛做完暖身動作而已,但她的對手官上邪卻早已是滿頭大汗。

    「宮大人。」紅衣女子忽地轉過頭來朝他婷婷婉笑,「我不管你是奉了何人之命而來的,但我告訴你,你若是想殺亮王,那你可要先過我這一關。」

    宮上邪心頭猛然一震,「你究竟是誰?」

    紅衣女子緩緩地揮舞著艷麗的女媧劍,在此時,她手上的劍身就著遠處的火光,映照出她那張清麗似印的容顏。

    她乾脆回答那困在他心頭的問題,並且將女媧劍直指向他的頸項,朝他漾出絕麗的笑容。

    「奔戰將軍,恪一一一未一一一央!」

    ***

    被兩個朋友用力架回戰堯修府邸的段凌波,在一回到府邸時,不再像只火爆獅子,已然全部清醒,可是就在他一清醒過來後,他那顆因為似印而緊扯的心,又使得他慌亂不已。

    不顧雲掠空的反對,他才踏入府內就急急忙忙地衝入廳後的廂房裡。去尋找那個幾乎快讓他發狂的似印。

    風指柔愣愣地看著廂房的大門,像被道強風般地使勁開啟,而後那個把她和似印嚇了一大跳的段凌波,就只是睜大了兩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躺在床榻上,用那雙水盈盈的眼眸看著他的似印。

    見她又再度睜開了雙眼,段凌波幾乎忘了呼吸。「似印……」她活著,她還活在這世間,沒有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拋下來。

    「她沒事了,不過要休養數日。」累了一晚,總算是大功告成的風指柔,不負她神醫的美名,和閻王老爺硬搶人也是把似印的小命給搶了回來。

    段凌波壓根就沒聽見風指柔說了什麼,兩眼只是游移在似印的身上,過了好長的一陣子。他才不確定地朝她走去。

    「你先等等。」雲掠空一把拉住他,並且回頭對風指柔交代,「指柔,先幫他把身上的傷治一治。」這只又變得像只大貓的傢伙到底知不知道他身上受了多少的刀傷?

    雖然說都是些小傷,但他就不能先把那個女人擱下,先來看看自己的傷勢嗎?

    「他……」風指柔看了那個心思早就飛到似印身旁的段凌波一眼,朝雲掠空微微一笑「我看不必了,他好得很。」

    「算了。我們先出去。」雲掠空沒好氣地翻著白眼,將辛苦了一晚的愛妻摟至懷裡,帶著她一同走向廂房外。

    在其它的人都己離去後,段凌波艱辛地踩著腳步;惶惶若失地靠近那個原本還面無血色,無論怎麼呼喚她都不理的似印,此刻她小臉上又有了光彩,伸出小手將仍不能安心的他拉至床畔坐下。

    「看你,一身的傷。」似印帶笑地瞅著他的面容,訓斥地輕敲著他的額,「你這只不乖的大貓又上哪兒去野了?」

    「似印……」失而復得的段凌波,小心翼翼地輕喚,碰觸她的指尖忍不住地顫抖。

    「怎麼了?」似印關懷地看進他的眼底,輕握住他抖顫的雙手,用自己的體溫讓他冰涼的手心溫熱起來。

    段凌波伏身在她的身上,緊緊捉住她的腰肢不放,「我害怕。」要不是因為她的體溫暖和了他,他還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在作夢還是己心碎至最深處,所看見的幻象。

    「怕什麼?」似印柔柔軟軟地在他的耳邊輕問,邊拍撫著他極需要她撫慰的背脊。

    他絲毫藏不住眼中的悸怕,「怕你一聲不響就丟下我走了。」

    世界之大,若是無她,這世間就像是早調的杏花,轉瞬間就會失去了顏色。而他若是無她,他這顆空曠卻又因她而填滿的心,又要遺落在人間,四處飄零。因此他害怕,他過於害怕失心的痛楚,害怕那令人痛不欲生的哀淒會重演一回。

    「我怎麼捨得走呢?」似印不捨地撫著他的臉龐,微笑地提醒他,「我還要和你一起變成老公公和老婆婆。」

    回憶像潮水般猛然倒灌進段凌波的腦海,他想起在她允諾他的這個希望後,她也對他許下了一個希望。

    他還記得,她在他懷中閉上眼時,一直想問他的一句話。

    「記得嗎?我還沒回答你的問題。」段凌波埋首在她的髮際,「在我回答之前,你哪兒都不許去。」

    似印的心不禁緊縮起來,有些害怕去面對,但又好想知道。

    「你的回答是什麼?」她幽幽的問,聲音裡充滿了期待。

    段凌波掬起她的手心,款款地告訴她,「我願捨棄生命、捨棄一切,只求能愛你一生。」

    似印的眼眶中淌出熱淚,第一次,她感覺這淚是如此的溫柔,沖刷掉了她心頭所有遮蔽她的黑暗,為她帶來了明亮的光芒,而那光源,就是段凌波。

    她感謝地棒著他的臉龐,淚濕了他的衣衫,「謝謝你」

    「不要再為我挨刀,不要再把我的心割。」感覺自己像是已經死過一次的段凌波,拉著她的手貼近他的胸膛,殷切地向她請求。

    「不會了……」她頻頻對他搖首,淚眼模糊地向他保證,」我不會再讓你傷心。」

    「留在我身邊好嗎?」他在她的身邊躺下,拉她入懷,與她心貼心地攬抱在一起,並且在她的耳邊請求。

    「好。」她含笑地應允,「我哪兒都不會去了。」

    得到了她落實的答案後,段凌彼感覺從未有過的舒適感緩緩地充斥著他的全身,他緩緩地將那顆屬於他的心擁至懷裡,讓似印再一次地回到他的身邊,讓他再次地因她而完整。

    似印輕輕拍撫著因為疲累而漸漸睡去的他,在他溫暖微熏的體溫下,她意識也逐漸變得朦朧,隨著他逐漸往睡海裡沉去。但在她睡去之前,她彷彿又聽見了那已降臨在她身上的希望歌謠,又在她的耳邊依稀響起。

    春日游,有花吹滿頭。

    誰家陌上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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