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綠痕
他猛地甩去回憶,眸中閃著陣陣寒光,「你……」
「向你賠不是?少作你的春秋大夢!」被他扔至遠處的若笑,強振起精神和力氣,高昂著小巧的下巴與他怒目相對,「向來只有人求我凝若笑而不是我求人,不要以為你這個小氣鬼的脾氣硬,我就奈何不了你!」
「你這女人……」封貞觀暗暗握緊了雙拳,像個復仇的鬼魅般一步一步走向她。
「怎麼,想以牙還牙?」若笑索性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不願服輸地迎對他,「來呀。你來咬啊!」
「你以為我不敢?」封貞觀的眼眸流連在她那小巧玉白的耳垂上,再緩緩地游移而下,直盯著她那似是美玉雕成的頸項。
「我就是料定你這個人人尊崇的當朝紅臣不敢!」
若笑以為這個盛名一時的朝廷重臣會很顧顏面,不敢落個欺負弱女子的臭名,還一徑地招惹他。
封貞觀的唇瞬間近得幾乎要貼上她的,她急急倒吸口氣,不及呼喊不及迴避,他的唇早已畫過她的唇,先滑至她的耳畔咬住她的耳垂,在她受痛緊縮起一邊的肩頭時,他又迅移至她另一邊敞露出來的頸項,一口又一口地啃咬,直啃得她香肩處處青青紫紫,就像個剛與男人溫存過的女人。
「你……」若笑紅透了一張俏臉,七手八腳地把這個正朝她笑得邪邪壞壞的他推開,但他卻像座泰山,絲毫不移動半分,反而還伸出一雙手臂將她困在懷裡。
「我不敢?」封貞觀低首舔舐著她被他咬出紅痕的耳垂,在她耳間一陣又一陣地吹進熱氣,「你以為我的人格有多清高?」
他們兩人緊密相抵間不容髮的距離,令若笑的心急急狂跳,而耳邊傳來又壞又惑的耳語,讓她全身的細胞都跳躍了起來,彷彿在響應著他似的鼓噪個不停。
她在他的懷中掙扎著,「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獸……」他是野獸,他前輩子一定是隻野獸投胎的!
所以他這輩子才會這麼愛咬人和啃人!
「當今朝野之所以人人都尊崇我,你以為是為了什麼?」他在她的耳邊冷冷地向她更正,「他們是怕我會在下了朝之後暗殺他們,所以你最好是搞清楚,他們所尊崇的是我手中的龍吟劍和他們的性命。」
若笑的身子一怔,「你……暗殺當朝大臣?」
「不——計——其——數。」他一字一字地在她的唇上說著。刻意地再咬了她芳美的唇瓣一口,「我也可以殺了你。」
這男人……又威脅她?他真當她是好欺負的?
她抗衡似地轉首看進他的眼裡,「你不敢,我諒你也沒有那個膽量,」也許他是敢弒臣殺人,但他唯一不能殺的人就是她。
封貞觀唇邊揚起一抹笑,為她的倔做頑強的火烈性子有些欣賞,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有女人敢這樣地看他。
「短時間內,我是不能殺你,不過……」他淺淺低笑,臉上又帶著她熟悉的惡意,「我可以讓你知道該怎麼向我陪不是。」。
「誰要向你……」若笑才想反駁,就感覺自己被他高高地抱了起來,並且朝著客棧的大門走去。
完全不顧忌整座客棧裡有多少人瞠大了眼在看,封貞觀一腳踢開了客棧的大門,讓冷透至骨子裡的霜雪紛紛吹進屋內。
無情又寒冷的雪花又飄上若笑的臉龐時,她馬上知道他又想做什麼了,她連忙緊緊環住他的頸項,就怕他又想將她給扔出去。
「依我看,今晚外頭的風很大、雪很狂……」
封貞觀看了外頭的風雪一會兒,轉首過來朝她下達最後通牒,「我讓你再考慮一次要不要向我陪不是。」
拉不下自尊也拋不去骨氣的若笑,硬是緊抿著小嘴不吭一聲,被他氣得兩肩頻頻抖動。
封貞觀又宛若神祇般地向她命令,「求我。」
「不求!」憑著一股志氣,若笑說什麼就是不去求這個陰險惡劣至極的男人。
若笑的話聲還未落,封貞觀馬上不客氣地將她扔出客棧外頭,讓她再度一個人去面對那淒風苦雪,並且轉身以眼神向客棧內所有的人警告,嚇得沒有一個人敢伸出援手去救救那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苦笑。
征愕得難以反應的若笑,只是呆坐在雪堆裡,直到一陣狂奔而至的霜雪打醒了她,才讓她看清楚在那一陣天旅地轉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又被人丟出來?
她忿忿難平地跳了起來,朝著客棧裡頭大喊,「封貞觀,開門!」
然而就在此時,在若笑的身後有棵高大的古松,樹梢間有一團重厚的雪,而雪塊的重力讓樹枝承受不了,霎時,厚雪嘩啦啦地落下,不偏不倚地,就剛好降落在她的頭頂上。
北風颯然又孤寂地吹過,頂著滿頭霜雪的若笑,好半天就只是木然地站在雪地裡,動也不動。
當夜三更時分,深深緊閉著的客棧大門,在漫天的風雪裡緩緩開啟,絲絲縷縷的光芒,淺淺地投映在外頭的雪地上。在雪地裡待了數個時辰,差點就被凍僵的若笑,在一見到那有著溫暖柔亮光芒的大門前,有一抹化成灰她也認得的人影後,便用生平從不曾用過的急奔速度,一骨碌地衝進他的懷裡。
封貞觀淡看著她急急忙忙地拉開他的外衫,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他的噬裡,渾身冰意的她,在一棲進他的懷裡起便開始瑟瑟地打顫。
「借、借……」受凍過久的若笑,結結巴巴地在他的胸前說著。
封貞觀低首挽問:「借什麼?」
「借一點……溫暖給我……」苦笑伸長了兩臂,緊環著他溫暖誘人的胸膛,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夠融入他的體內,與他分享溫暖。
封貞觀按著她的雙肩與她稍稍拉開距離、「你又想藉機賣弄風騷?」
「沒空賣……賣笑給你看……」她撥開他的雙手,又像只小鳥般地倚進他的胸懷裡,汲取她那迫切需要的暖源。
「你想通了該怎麼向我賠不是了嗎?」封貞觀拉攏起外衫將她包裹在他的胸前,並且在她耳邊漫不經心的問。
「好冷……」若笑冷得直打哆嗦,「我……我現在不想理……理你……「她現在沒被凍的潸然淚下就很好了,哪還有閒情去想什麼賠不是?
封貞觀聽了馬上拉開外衫,讓颼颼的北風又吹打在若笑的身後,並且作勢要將她推出懷裡。
「姓封的小氣鬼……」若笑的芳容被他的舉動嚇得雪白無色,咬緊牙關死命地攀緊他不放,「我警告你,你不要在這節骨眼又跟我說連借一點點的溫暖都要我還!」
「警——告——我?」封貞觀冷冷低哼,飛快地將她推出懷中,雙手按著大門的門扉,眼看就要將大門關上。
「慢著……」若笑用身子緊卡在門間,慌張地大叫,「你就不能有一點仁慈之心嗎?」
「我天生就沒人性也沒良心。」封貞觀低沉的冷笑,「仁慈之心?沒有。」如果有仁慈之心他就不叫村貞觀了。早在十年前,他就把人性裡該有的東西全部捨棄。
若笑朝他伸出一雙被凍得紅腫的小手,「你看看,我的手指都被凍僵了。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被你給凍死!」他怎麼那麼愛記仇、計較?難道他真的要眼睜睜的看她被凍死?
「向我賠不是。」固執的封貞觀一如當初地向她重複。
若笑氣息一窒,「你……」
「晚安。」封貞觀不留情面地使勁將門扉合上。
「哇……」眼看就要被關在外面的若笑,在無可奈何下,終於認輸地朝他大喊,「我錯了!」
門扉迅即開啟,他伸出一隻手指,朝她勾了勾,令她直衝進他的懷裡緊摟著他的頸項哽咽又委屈地攀在他的肩頭上直向他賠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像是用盡了身體裡最後一絲氣力般,她斷斷續續地吐出投降的字眼,然後就靠在他的肩上再也無力移動自己半分。
「算你識相。」封貞觀一把將虛軟的她橫抱而起,滿意地抱著她進入他那暖氣融融的廂房裡。
「我冷……」若笑抖顫著身子,閉著眼瞼細細耳語,「好冷……」
封貞觀的耳際飄過一陣酥軟,她身上不時散放出來的香氣襲繞著他,她的雪膚紅唇、柔軟身軀就近在眼前,陶然紛醉的感覺,突地像頭獸地躍上他的心頭,直在他的心版上低低嚎嘯,蠱惑著他、撩動著他……他的心猛地一顫,氣息緊縮欲窒。
他登時捨棄那種種撩繞在他心底的感覺,將手上的若笑往床鋪裡一扔,扔開手中的誘惑。
「小氣鬼……」若笑在厚重的被窩裡掙扎著,「沒有人比你更會記仇更小氣!」
封貞觀不理會她,背過身子將一盅在爐上溫著的薑湯倒進碗裡,再端著盛著熱湯的碗走至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