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絕色惡魔

第5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沒什麼。」她並不想讓潼恩知道自己和南宮適再度相遇的事,之前她能說服潼恩不對他採取任何行動是因為她堅信絕不會和他再次相遇,不料命運總是喜歡嘲笑說「絕對」二字的人,她還是見到他,甚至沒有原因地引起他對自己的在意。

    真可笑,最不想發生的情況竟然發生了。

    「你騙不了我的。」

    「在路上被三個男人攔住騷擾所以誤了時間。」她說出一部分事實。

    「奪魂!」潼恩突然嗤聲冷笑起來:「不瞭解你的人可能會相信你的這套說辭,但我瞭解你啊,奪魂,那種場面在你心理根本一點份量也沒有,還有其他事發生對不對?」

    陰奪魂歎了口氣,將車停靠在路旁,側坐面對潼恩,「彼此瞭解有時候並不是美好的事對不對?」太瞭解只會讓什麼也不能隱瞞。

    「發生什麼事?」

    「我遇見他了。」

    「南宮適?」

    「嗯。」

    「他對你不利?」

    「沒有。」陰奪魂不假思索地答道,她也沒有時間去深思這種立刻為某人辯護的動機究竟是什麼:「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恨他,只是問我原因而已,沒有別的。」

    「黑街的人似乎很喜歡問別人為什麼恨他。」潼恩隨口說出連觀察也不用就能得到的結論。

    「無緣無故遭人怨恨總得要問個明白,一般人都會這麼做的。」

    「你在為他們找借口。」對黑街人的偏見從柏仲開始蔓延到全部,這是潼恩最嚴重的以偏概全而論。

    面對這樣執拗的潼恩,陰奪魂只能笑笑,若再以中立的角度說理只會讓好友生氣,兩個人當中總要有一個能隨時控制相處的氣氛,她一向都自願擔任這份工作,雖然它並不好做。

    「還差幾人?」她試圖轉移潼恩的話題,否則她一定又會在這個舊問題上和潼恩吵起來。

    「五個。」潼恩數了數隨身攜帶的塔羅牌,剛剛好才送了張死神和愚者給她的獵物:「再過幾天這件工作就能完成,到時候我會開始屬於我的遊戲。」一想到多年的恨意即將得以報復,潼恩忍不住笑了。

    「你真的決定要……殺他?」

    「這份恨意總要有人消受。」異於常人的金色眸子帶著訕笑的意味瞅著友人:「我不像你這個好心的惡魔,我可是取人性命的死神,沒有關係的人命都可以掠取了,更何況是我所憎恨的對象。」

    「他真的該死嗎?」有關柏仲的資料她也略有所聞,但那樣的男人會是不守信諾的人嗎?黑道傳聞的十三太保皆以道義著稱,如果不守信諾又如何能被冠上「道義」兩字?

    對於當年柏仲對潼恩的背信她始終存有疑慮。

    「別再企圖改變我的決定。」壓低的聲音帶有警告意味,但這明顯的警告卻含有一絲不顯著也不尋常的遲疑,彷彿對於自己始終堅持的決定也有著微弱的遲疑,但潼恩自己似乎沒有發現到這一點。

    不過,心細如絲的陰奪魂發現到了。所以她勾起唇角輕笑,只是這在好友看來卻成了沒有道理的微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有一點點的改變總比完全不變來得好,既然如此,和潼恩為了柏仲的事再起爭執是可預見的事。為免潼恩追根究底的精神又起,她立刻轉移話題:「回去後想喝什麼茶?」

    潼恩側頭想了下,神情難得放鬆,像個被母親詢問晚飯想吃什麼的天真孩子。

    一會兒後她才說:「薄荷吧。」帶有涼性的薄荷也許能幫她降降心中遲遲未消的高溫熾熱,方才與他的對峙實在讓她大動肝火。

    「好的。」她在街道中加速騁馳。

    至於之前南宮適強迫她出面說明的約定——她打從一開始就決定讓他當一隻被放逐的鴿子。

    只要別應邀前去,她和他的事,應該就此告一個段落了吧!她這麼想著。

    但命運似乎不光只嘲笑說「絕對」一詞的人,就連說「就此」這兩個字的人它也似乎不放過。陰奪魂仍是被捉弄的對象。

    (因為這樣,所以我讓她暫住家裡,其他的就交給你了——)

    南宮適挑起雙眉看著門前的女子,一手抱胸、一手拿著行動電話貼在耳邊聽進那廂柏仲的聲音,薄唇朝她勾起「命運真會捉弄人」這種嘲諷意味濃厚的訕笑。

    提著小行李站在門前的陰奪魂則是一張溫和的笑臉,對他嘲弄似的微笑視若無睹,烏眸定定地迎視他含笑的眼。

    說了一陣後,電話那廂的柏仲不忘說出最重要的一件事——

    (記住,不准你把我的屋子——)

    「變成溫室。」南宮適接下他的話後,立刻表明斷線的意思和——立即行動,但他的視線仍膠著在陰奪魂身上。

    許久,陰奪魂終於出聲:「不讓我進去?」

    「我已經等了一整天。」南宮適提起當天的約定,完全沒有被爽約的火氣。

    也或者是因為氣過頭,因此反而用笑容來表示,但是不管如何,他的表情是從容不迫的帶著笑容這是再明顯也不過的事實。

    沒有生氣嗎?陰奪魂暗笑在心裡,不知怎地,她能從他的呼吸頻率中感受到濃重的火藥味。

    「我並沒有答應您。」她點出最重要的關鍵,提高了下她的行李。「可以讓我進去嗎?行李很重。」

    就這麼一句話,像帶有魔法似的讓南宮適松下緊繃的雙肩,斯文俊逸的臉上的那一抹笑增添了無可奈何。

    她沒說錯,他只能認輸接受自己像個白癡空等一個下午的愚蠢行為。

    「我可以進去了嗎?」她的第三次詢問。

    他無言,但已開始有了動作。

    將行動電話放置在玄關的鞋櫃上後側身准許她進入,就彼此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他像想起什麼般突然出聲調侃她:「該來的終究會來,任憑你怎麼躲都改變不了事實。」

    她頓下腳步,垂下雙肩輕輕歎息了口氣,抬頭道:「是改變不了命運。」

    「我並非宿命論者。」他關上門跟在她後頭:「想不到你和潘朵拉是一夥的。」既然是一夥的,自然不會來自多光明聖潔的地方,也難怪她會知道有「勾魂」的事。

    「我也沒料到您會和柏仲居住在同一屋簷下。」她的語氣裡難免添加了一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你早知道不是嗎?」事實上他想問的是——為什麼明知道,還會同意暫住在柏仲的居所。

    「柏仲提過,但我有不得不的理由。」再度歎氣,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會選擇這裡,原以為已經早該結束的戲劇在觀眾的要求下不得不延長一樣。

    「不得不的理由?」挑起含帶強烈疑惑與刺探的眉峰,如果她以為「不得不的理由」這麼一句話就能滿足他的話,那就實在太低估他南宮適的好奇心了。

    「無可奉告。」她帶著敷衍的歉意朝他一笑:「我的房間在哪裡?」

    南宮適看向客廳盡頭的長廊:「左手邊樓梯上去第一間。」話完,他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強自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在她前頭領路。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有些錯愕。「呃……謝謝。」

    「我不會放棄問出事實真相的機會。」走在前頭的南宮適頭也不回地說出自己的執著。

    「我知道。」她早有心理準備:「知不知道理由對我而言並沒有影響。」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白皙潔淨的手指觸上門把後轉開,她立刻開燈:「因為沒有這個必要,您並不在意有人恨您,也不在乎為什麼——您曾說過這種話,難道忘了?」

    「要我對一個笑著說恨我的人不感到好奇實在太難。」

    「早知道我就該裝出一臉憤恨的表情,也好少了這個小麻煩。」待看清房間的擺設後,她像是放心了一般喘了口氣,放鬆地垂下細瘦的雙肩。

    南宮適並沒有多加理會她莫名的動作,專心執著他要的答案。「你有義務回答我的問題。」但是很顯然的陰奪魂並沒有配合他的找算,轉身只是為了從他手上接回自己的行李:「但是我很累了,可以讓我休息嗎?南宮先生。」

    南宮先生?對於這個稱呼,南宮適回以看病菌似的眼光。這個女人未免有禮得太過分:「答案。」

    「休息。」她的回應與他的要求同等強烈。

    南宮適強迫自己按下不耐煩的情緒,哼哼強笑:「明天。」

    「也許。」同樣是兩個字的回答。

    「既然無法達到共識,不如立刻解決。」他沒有預警地抓住她的手,作勢要將她拉出房間:「我請你喝茶。」

    「謝謝您良好的待客之道,但是我不渴。」她掙扎,再一次掙不開他的手掌。

    「請放開我。」從遇到他開始,這句話她似乎都會掛在嘴邊。

    南宮適停下強行拖移她的腳步,轉過身好整以暇地問:「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必須對您說抱歉了。」她不得不祭出最下策。

    「抱歉?」這兩個字根本就是從輕嗤的一口氣中哼出來的,徹底不把她的拒絕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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