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你……你懂什麼。」跳槽到另外一家經紀公司後才知道,原來自己只不過是被用來報復原先那家公司的工具。以高薪搶下他只是因為想要打擊他原先的經記公司的士氣。事實上,在他跳槽後接到的工作也都是百貨公司臨時的服裝展示,根本踏不進世界舞台﹗
「如果你還有點記憶,應該記得離開前我曾告訴你,他們只是為了報復我們公司才會請你跳槽,並非有心想捧你踏上世界舞台,而當時的你怎麼說的?你說絕不可能,你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結果呢?你卻染上毒癮,變成現在這副德行。」這不是刺激他,而是深深為他覺得可惜。
原本是顆鑽石的,卻放棄琢磨的機會選擇最低層次的生活,真的好可惜。
「我不要聽你說教﹗」用力晃了晃她的手,無視於她因痛皺眉的反應,他只在乎一件事——「安排我走秀。」
「你走秀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她問,像一把利劍再度刺進丹尼胸口。「為了享受聚光燈只落在自己身上的虛榮?還是為了拿錢去買毒品?」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毒癮犯了。
「不用你管﹗」他仍然固執。「我要聚光燈只落在我一個人身上,我要名、我要利,我要所有的一切﹗而你——可以幫我得到這一切﹗」莉亞是因為有她才成為世界首席名模,只要有她,他要登上世界舞台絕不是問題。
「我說過我拒絕回收一顆假鑽石,更何況現在的你連假鑽都不如。」
假鑽……她竟說他運假鑽都不如。「你……你說什麼?」
「我說現在的你連假鑽都不如。」Shadow毫不遲疑,如他所願地重複道。
「你……你……」抓握她的手因毒癮發作而收緊力道不自知,他看見的是她的眉頭愈皺愈緊,看他的眼神也愈來愈睥睨,好像在看一隻渺小的蟲子。
啪﹗一個耳光失控擊上她臉頰,隨之的是一連串發瘋似的胡亂狂打。
Shadow從未遇過這種事,一時間嚇呆了,等到神智清醒,劇痛也隨之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她立刻趁他鬆手握拳時掙開箝制,拔腿就往反方向逃跑。
「我不放過你﹗我絕不放過你﹗」毒癮襲身,逼得丹尼無力追上前,只能咬牙帶著恨意瞪著她逃跑的方向。
他不會放過她﹗絕不放過她﹗
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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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歐陽被通知前來柯帝士的宅邸,迎接他的是一對焦急的父母和他絕對想不到的情況——他看到全身是傷的Shadow瑟縮著身子,垂著頭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大廳沙發上,他立刻衝上前蹲在她面前。
「Shadow?」
聽到熟悉的聲音,Shadow的頭微抬,確定蹲在她面前、擔心她的人是他後,立刻張開雙臂抱緊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只讓他感到她全身害怕的顫抖。
「我們今天一起參加紐約時裝展,表演當中她被服務生請出去,回來後就變成這個樣子,我問她,她卻什麼也不說。」莉亞敘述著當時的情況,根本無法再提供進一步的資迅,一點用都沒有。
歐陽抱緊她,讓她的頭可以枕在他肩膀,一雙紫眸憤怒地瞪著莉亞,嘶聲道:「你滿意了嗎?看到這結果你滿意了嗎?」
「你什麼意思﹗」心情低落的莉亞被他飽含火氣的聲音一激,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的回吼:「我會存心讓Shadow受傷嗎?」
「你沒有保護她就是事實﹗」該死﹗不該讓她回來盡什麼狗屁責任﹗他後悔極了。「你沒有資格做她母親﹗」
「歐陽﹗」莉亞放聲尖叫,要不是在一旁的柯帝士及時圈住她不讓她動彈,恐怕她早衝上前失態地槌打歐陽。「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我比你更關心她、更在乎她。」不理會她失控的叫罵,歐陽抱起傷痕纍纍的Shadow往大門走去。
「放她下來﹗」怎能讓他帶走她女兒?「我不准你帶走她﹗」
歐陽停下,轉身面對她,苦笑著,「做你莉亞·嘉烈德的女兒真的不容易,除了不能任性妄為、不能隨意哭鬧、不能不識大體之外,還要遭受不明不白的暴力侵襲,這真的不是人做的工作。」
「你——」
「身為朋友,我欣賞你自信滿滿的美麗和積極進取;身為Shadow的情人,我憎惡你強盛的事業企圖心,它讓你喪失為人母的資格。」一說完,他掉頭離開。
「你站住﹗」莉亞叫住他卻無言可以反駁他句句剌耳的話,讓女兒全身帶傷還不打緊,竟然讓女兒即使受傷也不願對她說一字半句——她,真的沒有資格為人母……
一會兒,他們都清楚地聽見歐陽的冷哼。「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她再回到你身邊。」感覺頸上一雙小手在他說這話時緊緊縮了下,他繼續說道:「從今以後,她由我照顧,至於你們——去找別人實驗你們可笑的家庭溫暖,她不再是你們認定的家庭一員。」
聞言,莉亞只能癱軟在丈夫懷裡,久久無法成言。
「歐陽﹗」這回叫住他的反倒是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柯帝士。
「你知道你更沒資格要求我留下她。」連頭也不回地停下腳步,他們該慶幸他抱著Shadow,否則他絕不善罷甘休。
「我只要求你讓我知道她的傷勢如何。」他只要知道這一件事就好。
歐陽沒有回答,重新邁開步伐,將她徹底帶離形同桎梏的牢籠。
「拉格……」目送女兒消失在眼前,許久,莉亞虛弱地叫著丈夫的名字。
柯帝士搖頭。「我們沒有資格留住女兒,你知道的。」
「但是……」
「正如他所說,我們從未盡過一絲保護她的責任,她會受傷是我們的錯。」
「可是……」
「放手吧,Shadow應該有她自己的人生。」
「我……」咬緊唇,她只能痛苦地接受丈夫的決定,承認自己從未注意過女兒,總是疏忽她,反倒讓她來照顧自己的事實。
如同歐陽說的,她沒有資格做她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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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嗎?」歐陽一邊小心翼翼幫她上藥一邊關切詢問。
Shadow搖頭,即便痛得凝眉仍倔強道:「不痛。」
「誰出手傷你?」臉頰、手臂、背部、大腿、小腿上的瘀青是被胡亂拳打腳踢才造成的傷痕,他推斷出手的人並非練武功的人。
「丹尼。」面對他,她沒有一絲隱瞞,只是說話時牽動嘴角——好痛。
「那個男模特兒?」歐陽試著回想丹尼的模樣。「他找你做什麼?」
「和上次一樣,他要我幫他重返伸展台。」痛得閃躲過他上藥的手,她抿唇接受他指責的瞪眼。「我沒答應他。」
「因為這樣他就打你?」扳過她的臉,他才不容得她不擦藥,任傷口惡化。
「他染上毒癮,正巧毒癮發作,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也就隨意出手傷人了。」逃出他拳腳範圍,彷彿依稀聽見他不停吼著不會放過她的這類字眼。「他說他不會放過我。」
「你打算怎麼做?」
「我嗚——」痛叫一聲,她縮了縮身子。「輕一點。」
「會痛了哦。」白了她一眼,歐陽這才放輕力道。
「你故意的。」一雙小腳老大不高興地踢了踢蹲在面前的歐陽,Shadow控訴道:「為什麼不在我身邊?」她以為他會暗中跟在她身邊的,之所以被打時會呆住也是因為訝異他沒有出現。
「朋友出了事,我去幫忙。」
「誰?」
「柏仲。」又一次藉酒裝病,不得已,他只好找適一起幫忙勸阻,還起了不小的爭執。
「是不是上回到你這裡藉酒澆愁的那一個?」
「嗯。」
「後來呢?」抬起小腿,她任他在破皮處擦上碘酒,裹起白色紗布。
「後來不重要。」抬起她另一隻小腿擱在自己膝上,她以為他不知道嗎?「你說自己並不喜歡轉移話題的,Shadow。」
呃,他看出來了啊﹗
「你打算怎麼做?」同樣的問題,他問了第二次。
「他染上毒癮。」
「那又如何?」
「很可憐﹗」
「哦?」歐陽聳起銀白色的濃眉。「你什麼時侯變得那麼善良?」
「他沒有錢。」
「這樣就買不起毒品了。」
他點頭,直說很好很好。
「也被這個圈子放逐,注定身敗名裂。」
「不錯嘛,這表示這個圈子還是會淘汰不該存在的人。」還有得救嘛。
「歐陽……」她遲疑著想說的話,看著他心知不該說出口,但又不得不說。
「嗯?」他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的下文。
「放過他可以嗎?」
「不可以。」三個字迅速阻斷她的希望。
「可是——」
「只有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