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風刃掠愛

第18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而且你應該很清楚,江芷苓那小姑娘只是把風遼當作漫畫上唯美的男主角在迷戀罷了,風遼怎麼可能會看上她。」他連忙勸道,仍然是站在風遼的立場。

    莫忘憂只能暗暗搖頭。她不勉強任何人為她設身處地去想,相反的,即使她因此而成了眾矢之的,內心仍為風遼有這麼多人關心他而寬懷;她看了他兩年,就是因為太用心看才會看出他內在的那份孤寂,才會情不自禁地逐漸傾心,造成今天這局面。唉,在她將要離開的時候能看到有這麼多人關心他、在意他——老實說,多多少少也讓她安心些。

    「你還打算繼續逃避下去嗎?」他問。

    「他有的是機會找到真正值得傾心的女人,何須要我?」她抬頭嫣然一笑。「回你的辦公室去吧,我相信最近他的不務正業一定讓你忙得昏天暗地。」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這麼雞婆廣他終於暴吼出多事的真正原因。「該死,你們吵架歸吵架,為什麼老讓我遭殃,不是閒得要死就是忙得要命,我是招誰惹誰了!」

    忘憂噗哧一笑,暫時舒了眉頭。

    ***

    江芷苓著迷地凝視與自己面對面的風遼,深深沉迷於他完美無瑕的外貌和優雅的舉止。

    她第一次在帝氏見到他就被他迷住了;低沉的聲音似和風般吸引人,和爹地談公事的時候那一臉的專注嚴肅神情——噢,天,好美好好看哪!

    再加上爹地也舉雙手贊成她和他交往,所以嘍,她當然謹遵父命嘛。只是連邀了幾次都被回絕,一直到上一次她又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沒想到他居然一口答應,而且從那次後他幾乎天天約她出來玩,呵,看來他是對她動心了。

    只是……江芷苓看了看對面他的表情:

    「風大哥,你有心事?」從第一次約會到現在很少見他笑過,雖然她是很欣賞他憂鬱的淒美模樣,但如果能對她深情地笑一笑那會更好。

    風遼抬起頭,揚起無力的輕笑:「沒什麼。」

    「工作太累了嗎?」她問,對男朋友適時體貼才能拉住他的心。這招是朋友教的,事實上她根本一點也不在意什麼累不累的問題。

    「也許。」食慾不振地以叉子攪動盤中食物,風遼無心地回應。

    她現在在做什麼?他在心裡自問。

    自從那天吵完後他和她形同陌路,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迴避誰,她躲在自己的辦公室整理文件,他則像個存心試探她會不會吃醋的笨男人,三天兩頭邀江家千金出來像現在一樣進行愚蠢的晚餐。

    他到底在做什麼?當天說出那句該死的話後他馬上就後悔不已,但高傲的自尊心和強烈的自我防衛讓他不只一次的脫口說出「不需要你」這四個字。

    他怎可能不需要她!他氣死當時說出這話的自己,尤其是在聽見彌對她居所的形容之後更是內疚得無法自己。

    他從未去關心過她的生活,從救回她給了她一份工作後,他自認為做得已經夠多,所以沒再理睬她有何需要有何問題,反倒是她對他的幫忙、對他的關心比他救她當時還多還細心,甚至,她是第一個主動關心他身體的人,從第一杯咖啡到現在,只要是她經手的咖啡,沒有一杯不添加能提升他體溫的佐料。

    而他,似乎是將這一切太視為理所當然了……

    「風大哥,」江芷苓的聲音打破沉默,截斷他的思緒。「我們等一下要去哪?」她放下刀叉喜孜孜地問道,完全忘了自己才剛說過關心體貼的話,只顧著自己天真的浪漫:「上陽明山看夜景好不好?我朋友說她和男朋友去過那裡,很浪漫迷人的。我以前沒有男朋友,去那好幾次也不覺得有什麼浪漫可言,但現在我有你了,風大哥,我們等一下上陽明山好不好?」

    風遼抬起頭,兩眼無神地望進神采奕奕的江芷苓,他怎麼會拿她來做擋箭牌呢?明明知道她對自己有意,為什麼會衝動地像個小孩子似的,只想隨便找個人來氣忘憂?

    「江小姐,我想我必須向你道歉。」

    「咦?」江芷苓不解地望著他。「道什麼歉?」

    「我並不適合你,你應該找更好的對象。」她需要—個能保護她,為她無條件付出的男人;而他,需要的是守候他、包容他、照顧他的女人。「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風大哥!」江芷苓慌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這麼漂亮的男人,像是漫畫中走出來的男主角。「我喜歡你啊!」

    「你的喜歡就像小孩子喜歡玩具一樣。」他拿起帳單說得決絕:「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風大哥,我——」

    「很抱歉讓你對我有誤解。」他只能這麼說。

    「你討厭我?」

    「不,只是將你當成妹妹看待。」她的天真單純和練霓相似。「你是個可愛的妹妹。」

    「我想當你的女朋友,而不是妹妹。」江芷苓哽咽著聲音道。「而且我和朋友都說好要帶自己的男朋友聚會,你不能這樣對我。」

    風遼皺眉微露不悅:「我不是展覽品。」這是豪門千金常玩的遊戲嗎?拿自己的男朋友到處展覽。

    「可是——」

    「我送你回去。」凝起臉的風遼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嚇得江芷苓縮了肩膀,只得乖乖聽話。

    ***

    送回了江芷苓,風遼沒有回家,而是轉往帝氏大樓。

    經由後門搭乘專屬電梯直上自己的辦公室,風遼像是打敗仗後的戰士一樣,疲憊地躺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深深陷進椅背。

    好累。一種疲倦的感覺不知從何處湧起,不屬於肉體上的勞累,而是一種精神上的疲乏,這種疲乏在一片全黑的斗室中更為顯著。

    這是他們第幾次吵架了?

    一般的情侶會像他們這樣起起落落、差別如此之大嗎?

    為什麼應該是深刻的感情卻變相的變得脆弱易潰?他們之中是誰沒有盡到維護這份感情的責任?

    是他嗎?不,他不這麼認為,從一開始他便是主動的那一個人,是她一直有意無意地躲他,從不明白告訴他她想要什麼,甚至她從未表明對他的感情,讓他時時刻刻懷疑她是否不像他對她那樣的在乎專注。

    他一直致力拉近彼此的距離,是她一直刻意退離拉開彼此;他試著與她溝通,但效果總是一瞬,之後又得為老問題再起爭執——

    到底他們之間誰有意誰無情,他快被這問題煩亂了腦子!

    喀喳!

    一聲細微的聲響劃破紊亂的思緒,風遼閉上眼收斂呼吸等著侵入者潛進。

    他的辦公室門板咿呀一聲裂開了縫,緩緩變寬,而後走進一道影子,關上門,沒有開燈,也沒有再走動的聲響,但——

    有一聲微乎其微的輕歎,細弱且壓抑。

    她走了後誰來為他煮咖啡?莫忘憂自問。對這一間早已熟悉的辦公室,她不用開燈也能知道這裡面一物一景的擺設。

    她眷戀這個辦公室,更眷戀這辦公室的主人,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始終不曾向她表明他到底如何看待她。

    她是個平凡無奇的女人,自然對感情的要求也是平凡無奇。任憑旁人怎麼說、怎麼保證她的存在對風遼意義非凡,但沒有他本人的親口保證,她說什麼也無法相信。即使是在看到他因為彼此間的摩擦而性格迥然改變的現在,沒有他的一句話她無法安心,更無法放縱自己去愛他。

    而他——始終不曾開口說。

    如果愛情是雙方的事,那麼,在她強迫自己相信灰姑娘故事的同時,為何不肯給她一個保證?即使只是口頭上的說辭她也會相信的,因為他是風遼。

    可是,從來沒有;他從來沒有給過。

    「啊!」腰間突如其來的箝制嚇得她驚呼出聲。「誰?」

    「我。」黑暗中,風遼的聲音變得格外沉重。

    風遼?他一直都在這?「這麼晚了你在這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黑暗中,在誰也看不見誰的情況下似乎比較適合說話。「你進我辦公室做什麼?」

    「沒什麼。」為了自保,她選擇不說,怕再徒添一次自傷的機會。「你在這多久了?」

    「剛到。」風遼將臉埋進她肩頸,深深嗅進一股幽香,情難自己地收緊橫實在她腰上的雙臂。

    「為什麼不開燈?」這樣她就不會闖進他辦公室被發現而不自知。

    「沒必要。」他答得簡潔,在她身上磨蹭吸取熱能。

    「你……和江小姐怎麼樣?」在這種親暱的姿勢下問及別的女人似乎有點奇怪,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她人不錯是不是?」

    「嗯。」可是不及你的好。他在心裡想,不敢說出口,怕又引來她的排斥。他後來才發現到自己無法接受她的任何拒絕排斥,於是,善於保護自己的他決定避開所有讓她排斥可能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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