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你不是,非但不是,還其的動起腦筋想虧空朔陽科技。」
她兩排濃黑的眼睫如扇般上下扇了扇,笑著搖頭。「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這種老掉牙的台詞只適合六十年代的肥皂劇。」
呂游懊惱地彈了指。「嘖,早知道就換別的詞。」可惡,連這樣也不行,真是愈來愈精明。「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好話壞話都說盡,我真的不適合談情說愛。」
「男人女人,沒有人不適合。」靳朔漠勾她回到懷中,捏緊她的下額,不容她巧妙的閃躲。「你也不例外。」
「我討厭有錢的男人。」呂游哼了哼。「男人只要一有錢就不安分,滿腦子飽暖思淫慾。」
「那勾宿懷、蔚星辰、齊明霽、夏子翔他們怎麼說?你可是把最要好的姐妹交給他們。」她相信那四個男人卻不信任他?思及此,靳朔漠覺得氣惱。
「這票姐妹自己愛上的,我管不著,我只管得了自己。」
她的話連聖人聽了都會覺得生氣!「張嘴。」
「什麼?」呂游開口,沒料到一塊黑不隆咚的不明物體就這麼飛進自己嘴裡,咕嚕一聲吞了進去。「咳咳!你給我吞了什麼!」
「巧克力。」
她美目愕然一瞠,立刻轉頭看向剛拆封的禮物,果然少了一顆!
「啊!你這個——」可惡的傢伙!「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這個巧克力……」
「我不知道情趣商品的效果如何。」靳朔漠邪笑道。「你可以試試。」
「你……」該死!隱隱直覺腹中一團火逐漸竄燒,呂游怒瞪罪魁禍首。「你竟敢忘記我們的約定!」
「我沒忘。」靳朔漠揚起的淺笑有與她呂游相似的邪氣,嚴峻的陽剛容貌變得像古銅色香醇可可般誘人。「我不會碰你、也不會睡到你的床,但我允許你來碰我,爬上我的沙發。」
「這沙發是我買的!」呂游咬牙嘶吼,突然覺得眼前的人非常秀色可餐。
可惡!藥效哪有這麼快的,那只死蝴蝶,送這什麼鬼東西!
「你不覺得客廳變熱了?」靳朔漠不懷好意地問。
「沒有。」呂游站起身,踉蹌的走向廚房,灌進一口又一口的冰水,出來時還帶了一杯,卻看見靳朔漠脫下睡衣襯衫赤裸著上身。
「你幹嘛!」她困難地咽進一口唾沫。該死!為什麼覺得他看起來像極了她愛吃的乳酪蛋糕,晤……好想咬一口。
「我想睡,晚安。」
「你——」騙她吞了一塊催情巧克力之後自顧自安然的睡覺?「你這個沒良心、沒道義、卑鄙無恥的大混蛋,故意欺負我!」漸漸被燒灼的熱浪沖昏腦袋的呂游沒意識到自己像個罵街潑婦。
「隨你怎麼說。」靳朔漠聳肩,關了大燈只留一盞夜燈,躺回沙發。「祝你有個好夢。」
「你……」藥效發作的她能有好夢才有鬼!「卑鄙小人!」
「歡迎你隨時撲上來。」
沒人沙發只露出兩隻掛在扶手上的大腳丫,靳朔漠說完這句話後就像真的睡著般不再出聲。
「我要真的撲上去就不姓呂!」
狠狠一咬牙,呂游撐著意志轉進廚房再出來時,一壺冰水隨身帶,經過長沙發走向臥室,重重甩上門板。
約莫十分鐘後——
臥室門忽地被打開,衝出一道黑影迅速跳上沙發,纏鬥原本躺在沙發上的人。
一開始像野獸般的嘶吼怒罵,莫名其妙的在轉眼間化成低抑斷續的呻吟低語,就像煮得滾燙的麥芽糖,頻頻蒸冒份熱綿膩的香氣。
廝磨間,靳朔漠夾帶曖昧熱氣的誘人低音迴盪於壓在他身上、極盡勾引色誘之能事的佳人耳畔……
「過了今晚開始想想,不姓呂,你要改姓什麼呵!」
第七章
啊——這是不是叫善惡到頭終有報?嗚……為什麼同樣的手法會反作用到她身上?
這個死夢蝶,她不過送了兩杯加料的咖啡,她竟回送她一盒加料的巧克力,這個死孩子!
低頭看著手上的空盒,呂游欲哭無淚。
神智被激情衝擊之餘還有一絲絲記憶的功能,記得是自己抓來巧克力一塊接著一塊吃,還不忘塞進另一個人嘴巴裡。
因果報應,屢試不爽,嗚……她不應該太鐵齒,無視這千年來的鐵律。
外頭的天空是大明大亮,可她卻覺得自己跳進不見天日的陷阱中又深又黑,怨恨吶!
聽聞隱然含有得意的腳步聲接近,呂游更是哽咽。「嗚……你欺負人……」
「假哭騙不過我。」擦拭一頭濕髮的靳朔漠將一直以來當床用的沙發讓給還不打算起身的她,坐在單人沙發上。「我並沒有違反約定,是你撲過來碰我,不准抵賴。」
「你騙我吃巧克力!」她控訴。
「那只是普通的巧克力。」靳朔漠歎息,可以想見不久之後,知道真相的呂游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
假哭乍停,她抬起的眼一滴淚水也沒有。「怎麼可能,那明明就是——」
「今天早上的留言你先聽完就知道。」他打斷她的話如是道。
縱慾過度、睡得像只迷你豬的她根本不知道今天電話響了幾回,眾多留言中有一則對他而言是好消息,但對呂游來說卻不一定。
他等著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什麼留言?」呂游拉起被子裹身,想站起來又覺得四肢酸痛。「我走不動,抱我過去。」
似請求又像命令,靳朔漠最後還是拗不過她,依言抱她到電話旁。
一道又一道的留言聽過,直到她聽見姐妹淘熟悉的聲音——「是夢蝶。」她打電話來做什麼?
「大姐,跟你說一件事,千萬不能生氣喔!其實送給你的巧克力是瑞士蓮的苦味巧克力啦,因為……因為本來打算拿來送你的巧克力不小心被……我和子翔吃光了,昨天接到你的電話又來不及去買新的,所以……就拿家裡現成的巧克力代替,你放心吃吧,那只是普通的巧克力,還有,雖然遲了一天,但還是祝你生日快樂。」
靳朔漠只手撐額,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發作,看她如何收拾這殘局,再對他說她不愛他、不需要他等等排拒的字眼。
青白兩色交錯在呂游不施脂粉、顯得分外清秀的臉上,凌亂的發頑皮地垂落在臉上,乍看之下很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只要忘了她惡魔般的行為就行。
抬手整理她的亂髮,靳朔漠歎口熱氣。「找不到方法可以自圓其說嗎?」
可惡!一切都只是她的心理作用,巧克力不過是個引子,惜機勾起她平日對他的慾望。
噢,她要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呂游在心裡哀號。
現在好了,她在他面前什麼都扮不成,只能擔綱狼女這個角色。
天,她真的這麼好色?不過是普通的巧克力吶,嗚……丟臉!
「呂游?」
「我在想要怎麼說,才不會讓你誤以為我,呃,那個……」破天荒,牙尖嘴利的呂游竟然有詞窮的時候。
「愛上我?」他替她接下去。「呂游,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你不愛我。」
啊?呂游訝然瞪著他。
「沒有愛就不會有慾望,你跟我都是這一類的人。」唇壓在纏繞他手指的髮絲,說話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你只是不敢愛我。」
「就算我是不敢愛,也足以證明我不適合談情說愛,你可以死了這條心。」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逼你愛我,不是嗎?」溫熱的柔軟滑舌舔過細緻的耳珠,微沉的聲音在耳畔灑下綿密的低語:「我們賭的是我在你身邊的權利,你贏我離開,你輸我留下,無關你愛我不愛,我要的只是留在你身邊的權利。」
她不跟人,尤其是男人太親近,只要能待在她身邊就有非凡的意義,深知這一點的他要的也只有這樣。
十年的時間足夠他去探尋自己所愛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
她是頭任性使潑、愛惡作劇的野貓,也是只傷痕纍纍、惹人憐的小貓,聰明慧黠也防人、喜歡和人相處,卻因為深知人性的真實而常常陷入自我矛盾中;總是嬉笑怒罵帶過真實的情緒,高傲得不願讓任何人分享她的悲和愁,說她冷漠?不,她只是驕傲得不願向任何人求助,讓別人知道她的脆弱。
他愛上的呂游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惡劣難纏卻很可愛。
「你不必愛得那麼辛苦。」沒有一個男人會容忍自己愛得這麼悲慘、這麼弱勢,他何必作繭自縛?「我相信外頭有更多女人等著你青睞。」這一回,她是真心這麼說的。
「這種台詞說多了一點新意也沒有。」靳朔漠說罷,抱她進臥室,輕輕放在床上。「准你休假一天,我要準備去公司,晚飯我會帶回來,你只管休息就好。」
「朔漠!」呂游開口,叫住走到門口的男人。
他回頭。「闊別十年,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呂游曲起雙膝,額尖置於膝上,朝他直笑,「你變成一個好男人了。」
「滿分?」
「幾乎。」她兩指隔出約一公分的距離。「只差這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