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樓雨晴
「那你為什麼不要我?」她哀怨指控。
「我……沒有……不是……要分手的不是你嗎?」
掛在眼眶的淚忘了流下,她微愕地張著嘴。這傢伙又在擺什麼烏龍了?
「你哪一隻耳朵聽到我說要分手了!」可惡,她這泡淚該不會白流了吧?
「沒有嗎?」不知怎地,乍然聽到這句話,幾乎窒息的胸口忽然輕鬆了起來。初晴沒有要分手,沒有厭煩了他……
「你……笨木頭!」很明顯的,她又被他擺了一道!她該生氣的,但她卻只覺如釋重負,嬌嗔罵了句,破涕為笑地投入他懷中。
當空洞的胸懷,再一次讓熟悉的溫軟馨香所填滿,他吁了口氣,心臟再一次回歸定位。
「我要分手,你就不會留我啊!」什麼嘛,她懷疑她在他心中,可能連路口那幾隻他天天喂的流浪狗都不如,起碼他跟狗還會講心事,對她卻連個子兒都蹦不出來,十足悶葫蘆一個。
「我……」又詞窮了。留她?他從來沒想過啊,她如果想走,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呢?
「好啦、好啦,不為難你,反正我就是地位薄如紙嘛!」她沒好氣地道,推開他起身想走。她要回家去反省,她的魅力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初晴——」心急之中,他扯住她的小指。
她又生氣了嗎?屏住了氣息,好怕真聽到那兩個字……
葉初晴偏過頭,對上他微慌的眼,瞬間,一股暖意湧上心房。
誰說他沒感覺?他多少還是有些許在意她的啊……
她粲然一笑,滿心感動地偎向他,主動送上了紅唇——
「啊!」他慌亂地抱住她,急忙偏開頭。
「怎麼了?」
「我來好不好?」
「好啊!」他肯主動,她樂於從命。
得到她的許可,他傾身向她,順著她的動作倒臥在光潔的地板上,淺淺地,吮上嬌嫩丹唇,不敢過於放縱,只是柔柔淡淡,宛如蝶棲般,綿密的護著,像在呵憐什麼易碎的珍寶……
葉初晴輕吟了聲,在那春風拂掠的驕寵下,本能地輕啟唇關迎接他的柔情。得到她無言的邀請,他嘗試探入,輕觸香軟舌尖,莫名的甜蜜酥麻震顫了他的心扉,逐漸深入繾綣——
直到他略微退開,她嬌喘著,醉顏嫣然。
「有差別嗎?」她吻他或他吻她,不是一樣?她可不認為他會是為了男性尊嚴之類的小事,事實上,他要真在乎這個,就不會三天兩頭任她指著鼻子罵到狗血淋頭了。
「我怕你會痛。」從他們第一次親吻時,他就這麼想了。這麼軟的唇,他好怕一不小心,就弄傷了她。
葉初晴訝然無言。
哪個混蛋說男人是感官動物的?騙人!她的男人在吻著她時,會時時刻刻惦著不能放肆,不能傷到她分毫……
細細回想,兩人交往期間,他真的從未在她身上留下過任何的激情痕跡,反而是她自己太粗魯,有時心頭怨對,會故意咬傷他的唇……
討厭啦!他幹麼要這麼好?好到她心都痛了。
「木頭——」她感動低喃,撒嬌地勾住他頸項。
很好。喊「木頭」了,這下六畜興旺,國泰民安了。
言孟春放下心來,指尖輕觸她白裡透紅的嬌顏。
現在才發現,初晴真的好漂亮,漂亮到——他覺得配不上她。他真的可以擁有她嗎?
直到這一刻,他都還是不懂,她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他,不夠出色啊!至少與三個弟弟相較之下,他平凡多了,初晴還老罵他不解風情,那她為什麼會想當他的女朋友?
他恍惚的眸底有一抹不確定。葉初晴歎了口氣,她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他,很多時候總是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她也知道這段感情維繫得有多勉強,兩人的差異太大。他沈靜,她好動;他耿直得近乎木訥,她卻晴時多雲,情緒多變……但是不管如何,她在乎這段感情,她就會堅持到底。
「你要記住哦,木頭——」足以兼差O二O四的嬌嗓軟調,只要是男人,很難不心兒酥麻,偏偏,就有個例外。
「嗯?」他淡應,沒太多表情。
「我是很在乎、很在乎你的。」聲音放得更軟,不電到他誓不為人。
「呃——」沒料到她會這麼說,言孟春紅了耳根。
「你聽到沒有啦?」她持續逗他。臉皮真薄耶!回去要說給洛洛笑一笑。
他瞥開視線,微窘的眼東瞟西瞄,就是不敢看她,好半晌才輕輕點頭。
「嗯!」著慌的心,落了實。
「所以,我不會輕易把分手二字當玩笑來開,一旦我真的說出了口,那表示我是認真的,懂了嗎?」纖指輕點著他的鼻尖,似在教育三歲孩童。
言孟春慎重點頭,像個好學生,一字一句,鄭重地默記下來。
這表情逗笑了她,拉下了他,在他耳畔笑嗔:「我不會分手的,我喜歡你啦,木頭!」
她說她喜歡他,她是因為喜歡他,才做他的女朋友的……
微微發熱的眼瞳,流露幾許動容情意,只可惜頰畔與他親暱貼近的她,並沒瞧見。
無課一身輕的暑假期間,最快樂的不是洛洛,不是言孟春,反而是葉初晴。
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正好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纏死言孟春,就不信憑她葉大美人的魅力,無法拐他愛她愛到死去活來。
這大概就是當老師最大的好處了,寒暑假不必上班,薪水卻可以照領,然後日子靡爛,醉生夢死當米蟲。
當葉初晴如此告訴他,並且半打趣地問:「這就是你當初想當老師的原因厚?」
誰知,他竟一本正經地回她:「我從沒想過這個。」
然後,很正氣凜然的將他偉大的抱負理念重申一次。
娘呀,這人完全沒幽默感耶!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有理想、有抱負、有熱血的青年,行了吧?」
她發現,在他面前絕對開不得玩笑,因為他會當真。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有辦法當成軍國大事,謹慎處理之,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說笑」!.
之前多不勝數的血淋淋實例就可證明了,如今那數張「調經補血」的藥膳都還—放在她房內呢!
噢,不行,再這樣下去,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啊?
想了數天,她下定了決心,要培養他的幽默感!
「木頭,你過來一下。」
「噢。」那廂,正與兄弟們吃著水果看電視的言孟春,聽聞隔壁老佛爺的懿旨召喚,當真馬上乖乖地起身遵旨。
「矣,大哥,你有點志氣好不好?有事她不會自己過來啊?你是她男朋友,不是她兒子耶,還任她呼之即來,招之即去咧!」言仲夏看不過去,說了兩句。
言孟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沒事啊!」
「意思是,她貴人多忙事,你閒人吃飽沒事,成天等著她召寵便夠?」言立冬冷冷諷道。
「止冬,不可以這麼說。」言孟春也無不悅,只是淡淡地糾正。
言立冬正要開口,隔壁又傳來一聲:「大木頭!你在生孩子啊,慢吞吞的。」
「缺男人到Friday去找,我大哥不賣!」他阻止言孟春欲移動的步伐,揚聲吼了回去,又毒又絕。
「我就偏看上你大哥,冬暖夏涼,牛郎都比不上,怎樣?」葉初晴不甘示弱。
聽這兩個人一來一往,言孟春幾乎失笑。「立冬,你別鬧了,快放開我。」
大哥的話,他無法不聽,只能默不做聲地鬆開手,任他離去。
另一頭——葉初晴的書房內,言孟春翻看她打印出的文章,她正開著電腦,沒在寫稿,也不知在忙什麼。
他後來才清楚,看似游手好閒的她,原來和季秋是同行,只不過季秋寫小說,
而初晴則是應邀替某知名雜誌寫專欄。
「矣,木頭,我講個笑話給你聽,這是讀者寄給我的。」她思考過後,決定每天講幾則笑話給他聽,久而久之,就不信培養不出他的幽默感。
「好。」
葉初晴點開其中一封電子郵件,開始念出上面的內容。「據說有一個少年剛成年,他母親買了一輛野狼的摩托車給他,順便帶他去拜關公,祈求行車平安。結果那位少年第一天就被撞死了,他的父母很傷心的又去抽籤問關公,為何第一天就出事了呢?關公竟顯靈給了他們一幅對聯。上聯是「令郎野狼跑百二」,下聯是「餘騎赤免走八十」。橫批——救、不、到!!」
說完,她期待著他的反應。
「噢。」他點了下頭,又繼續看她寫的文章。
就這樣?!葉初晴瞪大眼。「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念這個給你聽嗎?」
言孟春點頭。「我知道,緬車危險。我不會的,你放心。」
葉初晴捧著胸日,嘔血不止。
沒關係,振作、振作!再接再勵,她就不信邪!
葉初晴決定下猛藥,竭盡所能,發揮出最柔媚的嗓音,吐息如蘭地道:「每個人都有第一次,可是我沒想到會這麼痛,我躺在床上等著他,他溫柔的叫我放輕鬆,然後我看著他進入我,接著我看到我的血,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