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樓心月
一曲吹罷,任飛宇微側過身去,將洛兒納入懷中﹔她也柔順的輕靠著他,「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他包容而寵溺的凝睇著她,「你說。」
「往後,在我想聽時,為我奏上一曲。」
「你喜歡?」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我聽過的樂曲中,只有你的能感動我。」
「不會再當安眠曲了?」他自嘲地反問。
「我保證不會。」她慎重的舉起右手作發誓狀。「好不好嘛!」
他淡淡地笑了,「有何不可?」
「而且只能為我吹喔!」她噘著小嘴說。
他揚起濃眉,「連這個你也計較?」真服了她。
「好不好嘛?」要取笑就由他去,反正她一定要得到一個肯定答案的。
他不答,只是將臉埋進她散發出幽幽暗香的髮絲間,輕吻她雪白的頸子,低喃道:「你的醋勁很大。」
「你管我!」她嬌瞋地回道。
「那你說,你喜歡我嗎?」
「不告訴你!」她的口吻十足十的孩子氣。
她怎麼會喜歡上這個風流的大色鬼呢?那很丟臉的耶!可偏偏
唉!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長在腳板底下。
他愛憐地摸摸她的頭髮。但這段日子以來,洛兒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舉動,以及看著他的每一分神情,都在在說明了她對他的感情,否則她又何必這般介意雪蓮?這些他怎麼會不懂?只是不說罷了。
一個十八歲的娃兒如此癡心地愛著他的事實,帶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這並不是因為被愛的虛榮心,至少,雪蓮的深情,就不曾讓他有這樣的感覺。同樣是一份真情,結果竟是如此不同,只因為——洛兒格外令他心憐?看著她嬌俏的容顏,他低頭欲吻上她的唇,豈知她仍是別開臉,「不要!你又不愛我。」任飛宇實在無法不洩氣,他總是拐不到她心甘情願的獻上紅唇。
「別轉移我的注意力,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如你所願。」只要洛兒喜歡,為她吹一生的簫又有何妨?至於其他人,那再也不重要了。
第五章
原本,雪蓮雖沉靜寡言,臉上卻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如今,任飛宇卻再也無法自她臉上尋得一絲歡愉的氣息,她總是用著幽怨哀淒的目光凝望他,好似已萬念俱灰
反正該說的他全說了,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漸漸淡忘這份不該有的情感,別讓自己困死在這掙不脫的心繭中。
聽慕文說,雪蓮的母親已無大礙,於是他也不打算多作停留,當晚,他將離去的決定告訴她,而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轉身離去。望著她嬌弱淒清的背影,他不由得幽幽一歎。
其實雪蓮自己也很清楚,她永遠也不可能擁有任飛宇的,他那如風般飄忽不定的心,不是任何人能掌握得住的。而依她對任飛宇的瞭解,明日一別,他將再也不會踏進這裡一步,難道她的愛戀,就要這麼徒留憾恨嗎?
不!她不甘心,她不想就這麼失去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她的生命!
打定主意後,雪蓮踩著堅定的步伐,走向任飛宇的房門。
聽到敲門聲的任飛宇,頗意外進門的竟是雪蓮。
「怎麼還沒睡?」他並未忽略她臉上未干的淚痕,但也聰明地沒有點破。
她不語,反手關上門,一步步走向他。
任飛宇敏銳的看出她神色異於平常,本能的退了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雪蓮?」
「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她幽怨地望進他的眼底。
「我」也許是自覺愧對了她,他的神色、語調也不禁柔和了一些,「我是喜歡你,雪蓮,但那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而非男女間的愛情。我們並不合適,我不想耽誤你。」
「這就夠了。」她淒清地一笑。
「你是什麼意思?」他擰起眉。
「只要你曾經喜歡過我,我就滿足了。」她蓮步輕移,緩緩地朝他走近。
任飛宇愕然望著愈來愈靠近的雪蓮。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你不屬於任何女人,我只求你給我片刻溫存。」然後,她開始褪下身上的雲裳。
任飛宇張口結舌,沒料到她會如此大膽。
錯愕了片刻,他旋即阻止她的舉動,驚叫:
「住手!你別胡來。」
「為什麼?你與洛兒不也正是如此嗎?我都不顧矜持地自動送上門來了,為何你仍不肯要我?」
任飛宇眉心緊緊鎖了起來,「你和洛兒不同,她——」
「有何不同?你只是為了負責才決定娶她,不是嗎?」
「洛兒愛我呀!」
他與洛兒間存在的,從來就不是負不負責的問題,而是愛呀!她難道還不懂嗎?
「我也同樣愛你呀!」
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他要的是洛兒,也只接受洛兒的感情呀!
「我當然明白!如果不是她仗著負責之名纏住你,你又怎會任她為所欲為?以你的性子,是無法容忍任何女人以佔有者自居,干涉你的事。洛兒用這樣的手段,豈不卑鄙?!」
「雪蓮!」他沉下臉,斥道:「注意你的措詞!」
她有什麼樣的想法,他管不著,但他絕不容許她污辱洛兒。
從未見過任飛宇如此疾言厲色,雪蓮委屈地落下淚來。
「我說錯了嗎?就算你不想承認,它還是事實。就因為洛兒愛你,再加上你對她心有虧欠,所以你才會如此百般容忍。那我呢?你替我想過嗎?我受的傷害也不比她輕呀!」
「雪蓮,」他輕按隱隱發疼的額際,苦惱地道﹕「你別這樣,我——」
「我不想聽!」她把衣帶用力一扯,兜衣之下的春光頓時盡現。
任飛宇倉皇的背過身去,吼道:「你這是幹什麼?!快把衣服穿上!」
雪蓮深吸了一口氣,充耳不聞地迎向他,將曼妙的身子帖上他僵直的身軀。
任飛宇猛地一震,狼狽的推開她,並迅速拉回她半褪的衣裳。
他避如蛇蠍的舉動,重重地刺傷了雪蓮的心,她輕咬下唇,強忍住屈辱的感覺,「為什麼?我不要求你負責的,你只管將我當成你眾多的紅粉知已之一,逢場作戲一番」
「雪蓮!」他不敢置信的驚喊,「你這是在污辱我,更是污辱自己!你把我看成了什麼樣的人?又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我污辱自己?」她悲哀地輕喃,眼中淚光點點,「為什麼洛兒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說過你們不同,更何況我和洛兒」他頓了一下。本想解他與洛兒的關係,但算了!就讓她以為他與洛兒真有夫妻之實好了,這樣也可以讓她趁早死心。
「我並不介意與洛兒共同擁有你。」雪蓮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顧忌洛兒,「我會設法讓她接受我的。」
面對她的癡,他於心有愧。「你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女孩,別看輕了自己,將來,你會遇到比我更珍惜你的男人,我不值得你這般屈就。」
「我不要其他男人,我只愛你啊!我都已經將身為女人的尊嚴、矜持拋下,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她淒楚地低泣。
「如果我是這麼一個朝秦暮楚、意志不堅的男人,那麼我還值得你愛嗎?」
他意味深遠的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走出了房門。
只是,更頭痛的事正等著他——
「慕文?」他訝異地看著站在他房門不遠處的曲慕文,「你找我有事?怎麼不進去?」
「方便嗎?」曲慕文挑著眉反問。
「呃?」他怔了一下,隨即領悟到曲慕文指的是什麼。雖然他明明沒做什麼「壞事」,但仍是感到困窘。
「本來,我是想和你談談淨寒的事,但現在恐怕得稍後再說了,因為——洛兒剛剛由這兒跑出去了。」
「洛兒?」他瞪大眼,「你再說一遍!」
「在我來之前,洛兒已經站在你的門口好一會兒了,本來我想出聲暗示你,但被她阻止了。」
任飛宇的臉色開始往下沉。「你聽到了多少?」
曲慕文瞥了他一眼,拐著彎回答他的問題:「看不山你作懷不亂的本事直可媲美柳下惠呢!」
這表示,洛兒聽到的一定更多。噢,該死!
任飛宇火速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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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仗著負責之名纏住你,你又怎會任她為所欲為
雪蓮的話不斷在洛兒的腦海裡迥繞,她抱住頭,痛苦地閉上了眼。
是這樣的嗎?任飛宇真的是很勉強的在忍耐她的所作所為?她所扮演的竟是這麼惹人僧厭的卑劣角色?
就因為洛兒愛你,再加上你對她心有虧欠,所以你才會如此百般容忍
洛兒並沒忘記自己是如何強迫任飛宇答應娶她的,現在想想
他根本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忍受她﹔也或許,他只是同情她,所以才對她好。她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這個事實?還一廂情願的以為他多少會有一點點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