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樓心月
當她整潔清爽的出現在任飛宇面前時,他差點看呆了,過度的驚訝幾乎使他回不過神來。
眼前這人是洛兒?!
白淨的小臉滌去了塵污,使他能更清楚的將她的樣貌看個分明。雙眉過於娟細,水汪汪的大眼明亮如寒星,靈活而生動,小巧的鼻、紅潤的唇他承認洛兒是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俊得很。
可是怎麼說呢?乍看之下,這張容貌細緻秀氣得根本不像個男人!此刻,他更加肯定自己早先的想法——一個男人生得如此,實是悲劇一樁!
洛兒見他愈看愈皺眉,忍不住問道:「我長得很醜嗎?」
她纖白的柔荑下意識的撫上嫣頰,每一個見過她的人,無不驚為天人,讚她是天生美人胚,從沒有一個人的反應如他這般。難道民間百姓的審美觀不同?
任飛宇吞了吞口水,「不,不是,你生得很好看!」
就是太好看了,才會顯得缺少那麼一點男人該有的英氣﹔就連一舉一動,都秀氣得沒半點男性的粗獷味。
「這樣不好嗎?」那他眉頭還幹嘛皺成這樣?她自認自己還不至於「有礙觀瞻」呀!
也對,生得好就成了嘛!哪需計較這麼多?更何況,依洛兒前半生顛沛流離、孤苦無依的日子,求生都來不及了,哪還顧得了什麼英雄氣概、男兒本色?也或許,她是受了外貌及過於柔性化的名字影響,表現出來的行止才會陰柔了些。
於是,事情便成了定局,狂放如風、無拘無束的揚音神簫任飛宇,身邊突然多了位清秀俊俏的小伙子,如影隨形的當個小跟班!******「快點啦!短腿洛!你沒看時候不早了嗎?」任飛宇受不了地朝後頭像慢得龜在爬的洛兒喊道。
「你說什麼?!」洛兒一反常態,「健步如飛」的逼近他。他居然叫她「短腿洛」?!她腿哪裡短啦?
「難道不是?」他嘲弄地往「他」身上瞄了一圈,「你的確是發育不良,男人中的悲劇。」
「你——」算了,不知者無罪,不和他計較了!
終於,他們在天黑前找到了一處尚未打烊的客棧夜宿,但問題來了。
今兒個不曉得是什麼鬼日子,這附近的客棧生意都好得不得了,就連這家店也只剩下一間客房。
洛兒人小歸小,問題倒是多如牛毛。多日來,兩人一向是分房而眠,就連淨身,洛兒也是把門窗關得密密實實的,一個人洗上大半天。
不論何時,她總是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風,連一截手臂都不肯露出來,記得他有一回在她面前露出厚實的胸膛,她馬上臉紅得跟什麼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那樣子說有多呆就有多呆!
嘖,同樣是男人嘛!他有的,洛兒難道沒有嗎?臉紅個鬼呀!
可是後來想想,也許她是生性內向、臉皮較薄,不習慣在他人面前袒胸露背,也就不以為意了。
「算了、算了,一間就一間吧!我們兄弟兩擠一擠,一晚也就過去了。」
雖然之前洛兒十分堅持分房而眠,說「他」自己一個人獨睡慣了,與別人同床會失眠,可現下這情形也是莫可奈何的,如果洛兒還打算跟在他身邊,這類狀況仍有可能會出現,早晚都要適應的。
「喂!你——」洛兒大驚失色,才剛想抗議,便接收到他丟來的一記白眼,然後便傻愣愣的被拉進房去了。
「任飛宇!我沒答應和你同房!」回過神後,她嚷叫出聲。
「行,那你去睡街頭。」
「我」她無言以對。「可是你我們」
任飛宇歎了一口氣,「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這又沒什麼。」
這樣還叫沒什麼?姑且不論她是堂堂的公主之軀,就算是平常人家的閨女,和一個大男人同床共枕一夜,名節也已盡毀!
洛兒還沒從錯愕中恢復,任飛宇的動作又令她禁不住失聲尖叫。「你、你幹什麼?!」她下意識地捉住衣襟直往後退,一雙眼死盯著正寬衣解帶的任飛宇。
「脫衣服呀!」他答得理所當然。
「你無恥、下流!」
無恥?下流?任飛宇訝然失笑,「洛兒,你有病呀?兩個大男人能下流到哪裡去?瞧你緊張成這副模樣,難不成你當我有斷袖之癖?」
「那那你脫衣做啥?」她一雙眼猶驚疑不定的瞅住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已然瀕臨失控邊緣。「不脫衣服怎麼睡覺?」
對喔!是她反應過度了。
任飛宇見她仍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不禁道:「你到底睡不睡?不過就一個晚上而已,你別這麼婆婆媽媽的好不好?活像個姑娘家似的!」
說者無意,誰知聞者心驚!
「你才是姑娘家呢!」洛兒一心虛,音調也不自覺地揚高。
任飛宇要笑不笑的挑著眉看她,「我只不過是隨便說說,你這麼緊張幹嘛?」
洛兒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但心慌之中,她仍極力辯駁,「誰誰教你要污辱我?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是男子漢就有魄力一點,別老是扭扭捏捏的!」
洛兒為難的輕咬著下唇。他都這樣說了,她要是再抗拒,反而會讓任飛宇懷疑。
算了,反正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誠如他自己所說的,除非他有斷袖之癖,否則她應該很安全。
「那你睡過去一點。」她小小聲地說。
麻煩!任飛宇搖搖頭,如她所願的挪出床位。
洛兒這才小小步、慢吞吞的靠近床邊。
看得任飛宇實在是受不了,乾脆翻過身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真的很少看到男人會這麼龜毛的,洛兒沒投胎成女人還真是可惜了,否則依他這美人鑑賞家的推測,洛兒肯定會是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但是這個可不能告訴洛兒,否則她肯定和他沒完沒了。
感覺身後有些微動靜,他回過身去,洛兒已在他身側躺下。他不解地看著她整齊的衣著,「怎麼不寬衣?」
「呃我一向都是和衣而眠。」她很牽強地回答。開玩笑!她要是和他一樣,僅著單衣睡覺,那麼她屬於女人的玲瓏曲線還瞞得住嗎?
任飛宇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正想閤眼好好養精蓄銳一番,不經意瞥見背對著他的洛兒渾身繃得緊緊的,只為了避免和他有任何肢體接觸,整個人都快吊掛在床沿了。
他不禁感到好笑,於是,他伸臂一攬,將她給「撈」了回來。
一直保持高度警戒的洛兒,旋即大受驚嚇的尖叫出聲,「啊!你想幹什——」
「閉嘴!」他受不了的命令她,「我沒精神陪你玩,你不睏我可累了。」說完,他抽回手,閉上眼不再理她。
而驚魂未定的洛兒每根神經都繃得死緊,準備只要任飛宇再有一丁點小動作,他便隨時展開攻擊!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任飛宇卻絲毫沒有任何動靜,好似已然入睡,洛兒這才吁了口氣。
在不知不覺中,也沉沉的墜入夢鄉。*****洛兒睜開惺忪的睡眼,首先看到的,是一道厚實的胸膛,然後是她的玉臂緊緊纏住的腰
等等!胸膛?腰?
她瞪大眼,渾沌的腦子赫然清醒過來,火燒屁股般的自任飛宇懷抱中彈跳開來,想也沒想便破口大罵:「任飛宇!你、你這骯髒低級的下流胚竟敢」
「等等!」任飛宇皺起眉,「你在說什麼?我哪裡下流了?」
「你明明死抱著我不放,還敢狡辯!」可惡,居然讓他佔盡了便宜!
「我死抱著你不放?!」他怪叫出聲,「拜託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昨晚明明是你自己死纏住我、猛往我懷裡鑽的耶!」
「我?」她愕然重複。
依稀記得,昨夜很冷,而她向來怕冷,所以就直覺地往溫暖的熱源靠去,而清晨醒來時,她手臂的確仍環抱住他
霎時,紅霞染上了洛兒白皙的雙頰。天哪!她還要不要做人?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居然一整晚死巴著一個大男人不放?!
任飛宇把她的沉默當成了懺侮。「知道錯了就好,天曉得我有多委屈,叫我抱著一個半大不小的男人睡覺,這像話嗎?」
「你——」他說這是什麼鬼話?就算是她主動好了,可他好歹也軟玉溫香的抱了她一整個晚上,他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任飛宇無視於她殺人般的瞪視,又繼續說道:「只要我勾一勾小指頭,多得是傾國傾城的女子願意伴我一夜春宵,哪輪得到你這小鬼?昨晚的事,要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我有什麼異於常人的癖好呢!你說我犧牲重不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