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樓心月
雷青萍正打算和兒子翻臉,已經困窘到想往桌子底下鑽的丁以澄,趕忙出面打圓場。
「媽!這種事,不是我們能作主的嘛!何況……子謙並沒有……呃……『冷落』我……」說到「冷落」二宇,她嫣容紅得幾乎要燃燒起來了。
康子謙若有所思地瞅住她,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雷青萍這才頓覺自己忽略了丁以澄的感受:「以澄,你別胡思亂想,媽不是想給你壓力,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我知道媽疼我,不會怪我的。」丁以澄柔順地說。
「媽怎麼會怪你如果真要怪誰,那也是子謙,他『工作效率』太差了,不關你的事!」
「媽—」這下,她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嗅!為什麼她得在康子謙面前討論這麼尷尬的話題?
「媽想讓以澄挖個洞鑽進去嗎?」康子謙實在看不過去出聲道,他要再不說話,搞不好丁以澄真的會這麼做。「算了,不說,不說了,就順其自然吧!」雷青萍感慨地說。
這代表話題結束了,但,丁以澄的心卻再也平靜不了了。
如果媽媽知道,自結婚以來,他們一直在避孕,該會是多麼的驚愕?
丁以澄目光再一次飄向沉默不語的康子謙,心中想要孩子的渴望,再一次沸騰起來。只是,他會允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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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風靜,月華如練,萬籟俱寂。
康子謙套上睡袍,偏頭望向魂不守舍的妻子,主動起了個頭:「你有話跟我說?」「我……」丁以澄欲言又止,輕咬著下唇,猶豫不已。
「很難啟齒?」
深吸了口氣,她鼓起莫大的勇氣說:「是關於今天晚上媽說的話。」
他微挑起眉,沒料到她要談的會是這個。
趁著決心尚未消退時,她又道:「你為什麼不想有孩子?」
「太早了!我們還年輕。」他僅僅回她兩句可有可無的話。
「那要什麼時候才算適當?」給她一個期限,她可以懷抱希望去等待。
「未必非有孩子不可。」在他全心投人事業的同時,他無意擔負起教養孩子的責任。何況,他並不認為多個孩子或少個孩子有什麼不同,至少他沒有想要孩子的渴望。
「如果我說我想要呢?」她是真的想有個孩子,一個同時流著他與她的血、重疊他與她的生命,讓她可以傾盡所有去疼愛的孩子!他難道就不能成全她嗎?
「那得問問我配不配合。」他沒有正面回答,但依她對他的瞭解,已足夠讓她明白他的決心。「子謙!我從沒有要求過你什麼,就這麼一回,你卻不肯依我?」她好難過,不僅因為他不顧她的感受,更因為他不肯讓她孕育他的孩子!是由於他對她沒有愛,所以,不若她這般強烈想擁有結合了兩人特質的小生命嗎?「你知道我的個性。」他拉開被子上床,擺明了此事到此為止,無意再談下去。他決定的事,從不輕易更改,任她怎麼說都沒有用!
丁以澄落寞傷心,如他所願地不再多言,輕輕背過身去,擁著棉被的一角,兩顆清淚已靜靜滑落。
他好殘忍,她只是想當媽媽,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只是每一個身為女人最基本的夢想呀!他為什麼要剝奪?她一夜傷心,背身而去的康子謙卻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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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見著她些微紅腫的雙眼,他漫不經心地問道:「沒睡好嗎?」
「嗯。」她似有若無地輕應一聲,低斂著眉替他打領帶,沒敢迎視他。
康子謙瞅住她好一會兒,突然拉她進懷,雙唇印了下采。丁以澄傻眼了,一時不曉得該怎麼反應。火辣辣的吻,教她的思緒逐漸迷濛。她剛打好的領,帶讓他給一把扯掉,而她身上尚未換下的睡衣也已半褪,他溫熱而含著激情魔力的指尖,需索著她愈感燥熱的身軀,她意識到他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親吻。
「你……上班會來不及……」她嬌喘著,試圖提醒他。
「這不在你此時關心的範圍內。」
他只回她一句。再度回到床上,他成功地卸去兩人之間所有的阻隔,輕輕覆上熟悉的軟玉溫香,也堵住了她猶想發言的小嘴。
再次碰觸她,他才憶起,自己真的是好一陣子沒有與她纏綿了,他發覺自己竟發狂地想念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道優美曲線,以及每一縷醉人幽香。
迷戀自己老婆的身體,應該不算罪過吧?
他放任自己沉溺於情慾激流中,任一波波的歡愛情潮淹沒彼此,與她同譜亙古狂野的激情旋律。
他想做的,從沒有人能動搖!這是她再清楚不過了。
歎了口氣,她伸出雙臂回應,與他一道沉淪於迷情歡愛中,也只有在此時,她才感覺自己與他是那麼的親近、那麼的密不可分,宛如一體。
第二章
對於一個事業有成、才幹不凡、渾身散發成熟男性魑力的男人,會招來無數愛慕的眼光,這並不值得驚奇。樹況,他是少有的俊偉絕倫。
上天似乎特別偏愛他,所有男人渴求的,未至而立之年的他全都擁有了!人人望之而不可及的財富、商場上的非凡成就、據說溫柔婉約的絕色嬌妻,也許再過不久添個粉嫩可愛的稚於……幾可說是人生順遂得意極了。這樣一個男人,最是能讓女人情不自禁地將芳心暗許,即便他標著已婚身份,仍阻隔不了一雙雙不曾間斷的戀慕眼光。一邊報告著這個月的業務狀況,何欣玲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數度飄向眼前卓絕的俊容,一顆迷亂的芳心,不規律地跳個不停,淡淡的紅霞悄悄撲上面頰。噢!這麼一個英挺不凡的男子,就算要她當他的地下夫人,一輩子見不得光,她也甘心,只要能擁有他片刻!
突然,浮現腦海的念頭,教她羞得無地自容。
留意到她的心神恍惚、不知所云,康子謙投來困惑的一眼,不明白她臉上那抹異彩由何而來。
「何秘書?」
「呃?」何欣玲如夢初醒,那雙深邃如寒星的黑眸正停駐在她身上,她的心臟差點要因此而停止跳動!
「身體不舒服?」康子謙微皺起眉看她,她的表情好怪!
他在關心她耶,何欣玲猶如身在雲端上,一顆心喜盈盈的,整個人幾乎要翩然起舞了起來。
「我……很好。」她嬌羞地低語,夢幻般的艷彩染上瞳眸。
「你發燒嗎?」怎麼臉色有著不自然的瑰紅?
「我……沒有啊!」她下意識捧住自己的臉,的確,是紅得發燙。
誰教他要這樣看著人家,害她魂兒飄飄、心兒茫茫,差點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康子謙收回眼光,沒再深究下去,一手翻動眼前的資料,隨口丟來一句:「若真的身體不舒服就回家休息,我不是個虐待員工的老闆。」
「好的……我知道。」她趕忙收攝心神,專注於眼前的工作上,「對了,承安企業的合約預定今天做最後的確定,敲定今天簽約,合約書你帶來了吧?」「合約?」他揮動筆桿的手頓了一下。
「對呀!你昨天帶回家,說要做最後的審查。」
用不著她提醒,他已經「恢復記憶」了——這表示,在這之前,他徹底忘了有這回事,不,或許該說,直到今晨為止,他都還記得,只是後來和以澄在床上消磨了一陣子,就完全拋諸腦後了。
他微感懊惱,自己向來不是個沉迷色慾,萬事皆拋的人呀!什麼場合該扮演什麼角色,他向來區分得很清楚,怎麼會如此恍惚呢?
「我忘了。」他淡淡地以三個字交代過去。
忘了?何欣玲訝然地張大眼,她這個頭腦冷靜、思路分明的老闆,也有「忘了」的時候?
康子謙不理會她大驚小怪的反應,拿起電話,撥下一串熟悉的數字想亡羊補牢。
鈴聲在響了六聲後被接起。
「以澄,是我……你怎麼知道?對,就擺在桌面上……很重要,你叫司機中午之前要送過來……好,再見。」
掛了電話,他不經意望見何欣玲失落的神情,隱約知曉不太尋常,但他的心思向來不在這上頭,也沒打算去理會。
「是尊夫人?」她酸澀地輕聲問。女人就是這麼不可理喻的動物,明知沒有立場在意,但是動了心,免不了會覺得悲楚。
「嗯!」他淡應了聲,將心思投入工作,沒再多看前頭那張失魂落魄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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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謙並沒有想到,丁以澄會親自將他要的文件送來,當樓下的總機小姐告知他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自結婚以來,丁以澄從沒踏人他的辦公大樓一步,也許是不感興趣,也或許是不想影響他工作,所以,整棟康氏大樓的員工,沒有一個人看過他們的總裁夫人,難怪接待人員會半信半疑地打電話上來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