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樓心月
不跟我說聲再見嗎?」
她看了他一眼,依然不語的垂下頭。
他柔柔地一笑,「沒關係,我還會再來看你的,再見。」
他起身迎向可岑,「走吧!」
「她還是不理你?」可岑輕聲低問。
他搖頭,「無所謂的,我們走吧!」他牽起她的手一道上車。
在啟動車子前,可岑突然興奮地猛拉他的手,「皓耘,你看、你看!」
他隨著可岑的目光看去,洛寒朝他們的方向跑來,卻只是遠遠地停住,
目光定定地望著他。
他淡淡的笑了,也許,這兩天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搖下車窗,他朝洛寒望去,無聲地許下再見的承諾──雖然她沒有表示
什麼,只是靜靜的朝他們望著。
「能夠這樣,我已經很欣慰了。」駛離一段路後,他說道。
「你可真容易滿足。」
「我會讓她走入人群,你信不信?」他突然專注地凝望她,希冀擁有她
堅定的信念。
在他真摯的注視下,可岑不由自主的點頭,「我信。」
那是一分暖暖的感動,他騰出一隻手,輕輕覆上她的,交換了會心的一笑。
※※※
送可岑回去後,他直接返回離開近兩天的家門,守株待兔的耿敬群正好整
以暇的等著他。
「爸。」
「好小子,這兩天你去哪裡了?」耿敬群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他無奈地回道:「老爸!我不是小孩子,有必要一一報告行蹤嗎?」
笨蛋!人家問的又不是這個。
「我是說,你和誰同行──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我不會相信的。」
「如果,」他沉吟了一下,「是可岑呢?」
「可岑?我的得力祕書?」耿敬群一臉大驚小怪。
「就知道你會是這種表情。」
「你們……你們……天哪!該不會……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吧?」
正在玄關脫鞋的耿皓耘乍聞此言,差點站立不穩的一頭往鞋櫃撞去!
「喂、喂、喂、兒子,就算羞愧難當,也別想不開呀!」耿敬群緊張的
直嚷。
耿皓耘哭笑不得,抬起頭無奈地叫道:「爸!你到底在想什麼呀?!我
和可岑之間清白得很,你少用那種下流的思想來看待我們。」
「清白?那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孤男寡女相處了兩天,居然什麼都
沒發生?」難道他的疑慮是……哦!他不敢想下去了。
耿皓耘實在很想哭給他看,「誰規定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一定會幹柴烈火?
就你所認識的可岑,她是這麼隨便的女人嗎?」
「她不是啊!可是,當男孩子的人卻有必要檢討自己的魅力。」
「爸──」他真的是欲哭無淚、百口莫辯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
麼,告訴你,我再正常不過了,雖然以往我對女人沒多大的感覺,但絕
對不代表我對男人有感覺。真服了你了,什麼思想嘛!」
「是──這樣啊?」耿敬群半信半疑。
耿皓耘想了想,索性攤開來講,「爸,我對可岑……我是說,她是第一個
讓我動情的女人。」
耿敬群聞言,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皓……皓耘,你玩真的?」
「一直都沒假過。」
「可是……我倒不是個思想古板的人,可岑也的確是個好女孩,但你別忘
了,人家可是有護花使者了,你這樣不是……」
「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問題。我不勇敢面對行嗎?放心吧!雖然這是我初次
遇到感情問題,但我相信我可以處理得很好。」
「怎麼處理?橫刀奪愛?還是慧劍斬情絲?」
耿皓耘低低一歎,目光深幽迷離,「那得看她心中有沒有我。」
※※※
才踏進家門,一隻抱枕便迎面飛來,夾雜潑婦罵街的聲浪,「天殺的項可
傑,你這死王八蛋還有膽活著回來見我?!」
「呃?」一陣眼冒金星後,項可傑茫茫然的杵在門口,一時搞不清楚狀
況,「可岑,這是你別出心裁的歡迎儀式嗎?」
「歡你的香蕉芭樂!死項可傑,我看到你就有氣!」愈想愈火,手中的
抱枕又飛了出去。
這一回,項可傑眼明手快的接個正著,「怎麼回事,我得罪你了嗎?」
不會吧?他明明出了一個星期的公差呀!怎會惹上這頭母老虎?還是她氣
他沒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怎麼回事?你居然還有臉問我『怎麼回事』?!」可岑氣咻咻的逼近他
面前,纖纖玉指頂上他鼻子,架式十足的悍婦樣,小臉氣得紅通通的。「你
什麼意思?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居然將沒油的車子丟給我就閃人,對我不滿
就直說嘛!何必用這種令人唾棄的手段設計我,害我被人笑死了。」
「沒油?車子?」記憶中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嗎?」
「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嗎」可岑學著他的口吻皮笑肉不笑的重複了一遍,整
個人火了起來,「你有膽再給我裝出一臉無辜可憐相試看看!」
哇!小雌虎翻臉了,瞧那張牙舞爪的悍樣……他小生怕怕的噤聲不語。
「知道懺悔就好!」怒火總算稍稍平熄,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要保留淑女
形象,你有空自己乖乖回桃園,項奶奶說要代我教訓你。」
保留淑女形象?她還有淑女形象嗎?項可傑好生疑惑,卻不敢造次,怕再惹
毛小母老虎,就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好嘛!別生氣了,我請你出去吃晚餐算賠罪好不好?」他低聲下氣、討好
的說著。
「這還差不多。」她將鑰匙丟給他,「喏!油我加滿了。」
一頓不滿發洩完,她又回復恬靜可人的模樣,親親熱熱的挽著他的手出門。
項可傑搖搖頭,憐愛的揉揉她的頭。這個打小一同長大的小妹,真是令他既
無奈、又好笑,往往拿她沒轍。雖然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對可岑真的
是做到了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在寵愛,簡直疼進心坎裡去了,正如項奶奶所說,
她的每一個孩子雖來自四面八方,但命運的奧妙卻將他們緊緊相系,珍惜今
日同聚一堂的緣分,他們便是一家人。
※※※
今夜的蒼穹星子寥落,朔日的月光特別暗淡,而在星月下久候的人兒,臉上
卻無絲毫不耐。
下意識又望了一下腕錶。都九點多了,可岑會去哪兒呢?
英挺的劍眉這才微微攏起,倒不是因為撲了個空,而是他沒事先和她約好,
臨時興起便由著思念氾濫成災,衝動的來找她,找不到人是他太唐突,也
不能怪人家,他只是擔心晚歸的她罷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他所熟悉的精靈笑語,一雙人影走入他的視
線。他全然怔住,沒有想到會見著這一幕,腦海一片空白,在無法思考的
情況下,下意識的迅速閃身沒入黑暗中。
「哈哈……你才爆笑咧!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上小學還尿床,羞不羞啊!
以為我不知道嗎?」
「項可岑!」項可傑咬牙切齒地嚷,明知這是他一輩子的痛,她還……
嗚……壞女孩!
可岑挽著他的手臂,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懊惱樣,不禁笑得花枝亂顫,好
不誇張。
他們沒有開車,邊漫步著,邊聊聊小時候的趣事──其實是不遺餘力的
互揭瘡疤。
回到家門前,她推了推他,「喂!你開門,我沒帶鑰匙。」
「你喲!懶到這種程度。」他失笑地掏出鑰匙。
「反正他會帶嘛!成串的鑰匙重死了。」她為自己申辯著。
聲音隨著他們的進屋漸漸消失,耿皓耘呆怔原地。
一陣尖銳的疼穿過心口,俊朗的容顏滿是驚痛與失魂。
他們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了嗎?他可以隨意進出她家?!
反正你會帶嘛……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莫非……
他閉上眼,不願往下想,愁苦紛亂的思緒令他煩躁不堪,握緊的掌懊惱
的往牆上捶去。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慧劍斬情絲,就當不曾愛過?可是──他辦得到
嗎?
不,他知道他不能,否則,現在他也不會有著撕裂般的痛楚。至今他才
明白,原來他對可岑的在乎竟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深切,潮水般湧來的
悲苦,教他無法自持……
如果命運注定,她已有了另一個他,為什麼還要安排他愛上她呢?難道
就如老爸所言,是一種報應嗎?他的無心,傷了太多的女孩,今日,他
該嚐嚐同樣的苦果?
時間的流逝,對他而言簡直是世間最殘酷的折磨,分分秒秒凌遲著他的
心,他不知道時間到底又過了多久,麻木的眼,始終不曾移開前方,直
到裡頭的燈一盞盞的熄了,他才心灰意冷的閉上眼,無力地靠向冰冷的牆。
※※※
恍恍惚惚的過了一個月,他簡直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爐照上、情書照
收,但是他知道,在靈魂深處,某樣東西早己遺落,而他,日子過得極
端麻木。
他知道自己真的該死心了,既然決定將刻骨的深情長?
第五章
示愛
愛總喜歡為自己披上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