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銷魂小妾

第14頁 文 / 樓采凝

    單微沙勉強壓下苦澀複雜的心緒,緩緩站起,坐回椅上。

    「來,微沙姑娘既然身體不好,是該多吃點魚。」當賀達夾了一筷子的魚肉擱在單微沙的碗中時,她簡直是錯愕地不知所以!

    但又怕自己的拒絕惹來佐尚羽的怒焰,她只好強迫自己咀嚼那塊魚肉,勉強吞進腹中。

    然而烘烤過的魚肉,其腥味可說是最濃,一下腹就直嗆著她的鼻尖,讓她再也偽裝不了地彎起身子。

    她直按著小腹,臉上已漸漸變得蒼白,還不時泛出冷汗。

    仿若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佐尚羽立即追問:「你究竟是怎麼了?」

    單微沙咬著唇,她不能說話,就只怕嘴一開,她便會痛苦的嘔出。

    「你怎麼不說話也不吭聲,蓄意急死人嗎?」佐尚羽心急於她這突變的模樣,卻又恨她始終不開口說個明白,讓他杵在這兒,進退兩難。

    「我……我是真的不舒服,想先回府。」她垂著臉,不願讓任何人看見她臉上的痛苦。

    「那我送你好了。」喬郡立即開回。

    他會這麼說,一方面是希望能暫時躲過佐尚羽給他的無形壓力,另一方面也為了能再接近美艷如花的單微沙。

    當初捨棄她,完全是為顧及喬家的顏面,可是私底下他仍著迷於她那張令人驚艷的容貌,直想一親芳澤。

    「不用了!」佐尚羽想也不想就回絕了。

    「別鬧了,既然微沙姑娘不舒服,就別逼她吃東西了。等會兒有歌妓名伶前來這兒獻舞,大家就看看表演,我保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馬上就會消失。」賀達臨時當起了和事佬,而單微沙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坐在原位,卻不敢再動桌上的食物。

    這時候賀達突然擊掌兩聲,不一會兒便從後院東西兩邊迴廊各自走出一排穿著鮮麗,打扮入時的舞孃。

    頓時,一旁的弦竹樂曲聲響起,如流水般的輕盈的音律直接流竄了整個後院。

    舞孃編躍起舞,姿態,引來許多賓客的注目禮。

    這其間單微沙發現那群舞孃中有個正角,她打扮得更加貌美、模樣艷麗、舞姿飄搖,一襲薄紗在她那輕柔的身子上凸顯出她若隱若現的身段,著實是美得讓人離不開眼。

    更讓單微沙敏感的是,那位舞孃邊舞,還邊向佐尚羽拋媚眼,而他也不時回以她一個溫柔帥氣的笑容。

    這暗自調情的一幕,看在她眼裡,心頭竟會又酸又澀!

    「佐侯爺,她便是咱們汴梁城聞名的舞孃盈香,聽說你們滿熟的?」賀達雙眼揚,笑得蓄意。

    盈香!原本想喝點熱湯的單微沙,手竟然一鬆,調羹落入碗內,發出一聲極為突兀的聲響。

    「你究竟是怎麼了?頻頻出狀況!」佐尚羽眉一蹙。

    單微沙趕緊捧住碗,雙唇抖顫地說:「沒……沒什麼……」

    原來那女人就是盈香,就是當初她獻身給他時,他嘴裡喃喃念著的女人?

    此情此景,當她再次聽見他嘴裡喊著那女人的名字,甚至還看到了她嫵媚的本人,心底的疼可是怎麼也忽略不了。

    「尚羽,你也來了?」

    一曲舞畢,盈香立即來到了他們這一桌,「八王爺,盈香給您賀壽來了。」

    「好、好……」賀達開心地點點頭。「盈香姑娘的舞藝愈來愈好了。」

    「謝謝八王爺誇獎。」她巧笑倩兮地,隨即緊貼在佐尚羽身側,撒嬌又道:「你好久沒來看盈香了,盈香可想死你了。」

    「因為最近忙,但是我心裡可從沒忘記過你啊!」佐尚羽笑得俊逸,還伸手輕擰了下她的面頰。

    「忙!忙著納妾嗎?」

    盈香頗帶敵意的眼神直瞟向單微沙,使得單微沙心頭一撞,倏然低下小腦袋。

    「你也知道我與家父這次出擊契丹慘敗,家父殉國,府邸裡頓時一片愁雲慘霧,我納個妾不過是想討個喜,把這股穢氣給沖刷掉罷了。」

    佐尚羽瞇起漂亮的眼,突地攬住盈香的腰,讓她緊貼這他的大腿坐定,這場面可是讓坐在一旁的單微沙不自在極了。

    「你好壞啊!這麼說你不就把她當成吸納那些穢物的工具了?」盈香立刻揚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語,但字字卻像帶刺的鞭直抽打在單微沙的身上,幾乎令她痛不欲生!

    佐尚羽立即哂笑出聲,「有意思……你這個解釋還真有意思。」

    「佐侯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賀達見他這麼批評一個弱女子,也不禁為單微沙抱不平了。

    「我不能說她?八王爺為她心疼?那喬郡你呢?」他話中有話地頂回。

    「我……」喬郡一陣語塞。

    賀達立即開口為喬郡解圍道:「敢情是佐侯爺仍為喬郡曾與微沙姑娘間的關係耿耿於懷,甚至是吃味?」

    「吃味?哈……」

    佐尚羽放肆大笑,問著盈香,「你說,我會為她吃味嗎?」

    「若是為了我或許還有可能,喬大爺您說是嗎?」盈香轉而向喬郡問道,可讓喬郡嚇了一跳!

    「你怎麼也問我?」

    「是啊,當初她不是被你下堂的嗎?哦……也不能這麼說,你們好像連拜堂都還沒,她就被你趕回去了,是不?」

    盈香見佐尚羽無意為單微沙說話,說起話就更加尖酸刻薄了。

    單微沙手捧著瓷碗,雙手顫得差點兒將碗內的湯水溢出,但她仍是不發一語,只是靜默地承受。

    「盈香,你就別再提了。瞧她緊張成這樣,倘若她當真就這麼倒地不起,還有誰幫我消化府裡那些晦氣?」

    佐尚羽突地在盈香唇上印下一吻,那笑意盎然地寵溺樣與對單微沙的淡漠有著天壤之別。

    喬郡與賀達對視了眼,竟不知該如何改變現在這種場面。

    況且還有一些有心人的眼光還不時瞟向這兒,竊竊私語著,使週遭氣氛異常詭異又不平靜!

    早已成眾人矚目焦點的單微沙卻表現冷靜,不是她意志堅強,能在這些殘酷言語下仍不為所動,而是她已疼得發麻,麻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只想回去,一個人靜一靜——「我……想回府了!」單微沙赫然站起,對賀達說道:「很抱歉,失陪了。」

    語畢,她便頭也不回的返身就逃——逃離了眾人好奇與偷膝的眼神,她頓覺舒暢不少,可是梗在心底的苦澀居然讓她活不下去。

    當她一離開八王爺府邸,便立刻躲在旁邊矮牆處大吐特吐了起來!

    最近不知怎麼了,無論吃什麼都沒胃口,早上起來還會有乾嘔的現象,她是真的病了嗎?

    病了也好,如果能因而一病不起,那也算是種解脫吧!

    也就是因為懷抱著這樣的心境,就算不舒服,她也不曾告訴過任何一個人,但願她的生命就此耗弱……耗弱……不再有任何感覺……

    第七章

    「你到底要讓我出醜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佐尚羽無聲無息地來到她身邊,突地陰沉地開口說道。

    單微沙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轉身倉皇地看著他。

    「我、我不舒服……」她有氣無力地說。

    佐尚羽眸光一緊,看著她那張泛白的容顏,和地上那攤嘔出的穢物,眉頭仿似在一瞬間打了好幾個死結般。

    他更在單微沙毫無設防下,突地將她拉近身,以手心覆上她的額。

    「呃……」她低呼了一聲。

    「沒發燒。」他探了一下她的體溫。

    「我……我是沒發燒,只是……」她捧著胃,那種酸疼的噁心感又泛上來了。

    「胃疼?」佐尚羽猜測,從剛剛到現在她一直吐不止,原以為她是裝模作樣的,不過此刻看來,似乎並非他所想的那般。

    「嗯!」單微沙虛弱地點點頭,「我沒事,你可以回去了。每次想吐時,只要吐光所有東西就會好了。」

    「每次?」他心口一提,沉聲低吼。

    「什麼?」她被他這一吼給駭住了。

    「多久了?」佐尚羽瞇起眸子,「我是指這種情形有多久了?」

    「好幾天了。」她聽話地回答,卻不明白他語音中的急促是什麼意思?她病了他應該開心才是,幹嘛要裝成那麼關心她的樣子?

    他不該再以這樣的手段讓她沉迷,她那脆弱的心著實受不了……「為什麼不說一聲?」他拽住她的細肩,目光熱騰如火。

    「我……」

    單微沙蹙起一雙細眉,回睇他那雙灼熱的眼眸,「別這樣……你心裡既然沒有我,就不要裝成這麼關心我的模樣,這只會讓我受不了!」

    「我裝的?」他倒吸了一口氣。

    「盈香才是你該去關心的女人,你走吧!放心,我死不掉的,我會乖乖的待在侯爺府承受所有的晦氣,直到我再也沒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天為止。」

    她心痛地將所有的話一語道盡,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你該回八王爺的壽宴上,我自己可以回去。」

    「想不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被她的話一激,他只能冷冽地勾唇一笑,「不過,我是你的主人,總不能不管你的死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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