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霸道也可以溫柔

第12頁 文 / 樓采凝

    聶寒雲的眼光更犀利了,其中含有責備的意味。

    「不解我為什麼不阻止,是嗎?」聶辰雲聰明的牽動了一下嘴角,隱隱笑著,「解鈴還需繫鈴人,想留住人,也得留住心啊!」

    「你還知道些什麼?」這真是一種極諷刺的傷害!聶寒雲沉鬱如無垠夜空的眸子,閃爍著無奈及悵然。

    「你以為我是木頭人,毫無知覺?我回來已有些時日了,雖然你老是對我的疑問避而不答,但從你的眼、你的小動作,都可輕而易舉的將你的心思猜個透徹。」聶辰雲隨著他的視線仰望著遠方的星辰,他就像是那顆星,能透視每個人的心。

    「我真的表現得那麼差勁?」聶寒雲苦笑。

    「卻只有你的新娘子會意不出來。」聶辰雲一語道出他心中的傷痕。

    是啊!他對她的心就只有她不懂,看來,還不知要煞費多少苦心才能令優優將思緒放在他身上。

    「夜已深,不知她身在何處?」聶寒雲曾察看過她的房間,發現她陪嫁來的首飾全帶走了,這也讓他暫時放下一顆心,因為有了銀兩在身上,總是比較安全的,或許她現在正雇轎前往太原。

    只不過,他萬萬想不到,他的新娘捨不得花,此刻正和小宣宣兩個人躲在破廟內。

    「不放心的話,就追去瞧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聶辰雲一語驚醒夢中人,對聶寒雲來說,就有如醍醐灌頂般的清明。

    「那織坊的事?」

    「交給我吧!只要你不怕讓我給「敗了」。」聶辰雲給他一個幽默的笑容。

    「謝了,希望可以多帶個人回來。」有了聶辰雲的幫忙,的確可以讓他安心不少。

    語音曳去,他也身形一展,隨風而逝。

    ***

    風疏語驟,春寒料峭。

    優優和小宣宣窩在破廟的一個角落打著盹,陣陣刺骨的寒風結結實實的打在她倆身上,在這種情況下,還睡得著嗎?

    在另一個角落則蜷曲著一個彷若十三、四歲的大男孩兒,由他衣衫襤褸的情形看來,似乎比乞丐還糟糕。

    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優優陡地泛起惻隱之心,她想探知他的困難及苦衷,有必要時,她願伸出援手。

    「小宣宣,你去問問那位男孩兒,為什麼那麼晚了還不回家,一個人躲在破廟裡?」

    小宣宣聞言,把頭縮在一條粗糙的毯子中,「我們不也是躲在破廟裡嗎?一定是趕路嘛!這還用問。」

    「不像,他沒帶包袱。」優優一口咬定她的猜測。

    「我們都自身難保了,何必嘛!」看樣子,打死小宣宣她也不會離開那暖呼呼的被窩。

    小優優於心不忍地再看看那男孩兒,雖然她做不到雪中送炭、解衣推食,但也沒辦法不看不探、袖手旁觀,最起碼的問候話也該有吧!她認為這麼做她才睡得著。

    「好,你不去,我去。」

    「不要啦!」小宣宣用力按住優優的身子,「你沒瞧見他一身髒兮兮的,又惡臭熏天,看了就作嘔,別去了。」

    優優沒理睬她,逕自拿起蓋在身上的毯子走向前,緩緩蹲在那小男孩兒跟前,細細的打量著他,他有一個非常姣好的面容,細緻又光滑,活像……活像個小女孩兒——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孩兒,就和自己一樣。

    但優優並沒道破,或許她也有她的苦衷吧!

    「雖已是春日,但冬季的余寒尚未退卻,蓋上這件薄毯吧!可別著涼了。」優優輕柔猶如春風拂面的嗓音悄悄地鑽進那小女孩兒的耳裡。

    見她無意和自己多言,優優也不想再為難人家,否則,豈不是像要探人隱私一般,於是,她為這小女孩兒蓋上薄被後,又附加一句話。「有什麼困難告訴我,相逢自是有緣,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見她仍無動於衷,優優也放棄了,她轉身慢慢走了回去。

    「小姐,愈近北方,火候可就愈冷冽,你將毛毯給了別人,以後可怎麼辦?」小宣宣將自己的毯子蓋在優優身上。

    「放心吧!到了下個市集,咱們可以再添購,然而,那位小兄弟若沒它,可就捱不過今晚。」優優的眼眸又飄向那女孩單薄的粗布破衣上,對於她的身份,優優並未拆穿。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的,不是嗎?

    小宣宣忍不住瞥向小姐的側面,那哀怨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她不解為何才離府一天,優優就多愁善感了起來。是不是小姐後悔了,她瞭解自己感情的歸依了?但不像,否則,她會回頭的。

    就在三個女孩兒各有所思的同時,由外頭傳來陣陣雜沓的腳步聲,及嘈雜粗俗的碎罵聲。

    「他媽的,什麼鬼天氣,白天還艷陽高照,現在卻像在北大荒一樣,冷得讓人直打哆嗦,真受不了。」

    優優感覺的出來,那位不知名的女孩兒,在聞聲後神情為之一緊,眼瞳中有掩蓋不住的驚懼。

    「老大,這裡有間破廟,咱們就進去歇會兒吧!小三再倒杯水伺候你。」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不久,果然見到一堆約四、五名類似黑道人物的大漢走進了破廟。.

    「喲,大當家,這兒還有別人哪!我看今晚可熱鬧了。」

    那名叫小三的以一抹暖昧的眼神瞟向她們三個,莫非他已看出她們全都是「假男人」!

    「小三,你囉唆個什麼勁兒,快找塊乾淨的地方給大當家歇著。」另一位滿臉落腮鬍的男人開口說話了。

    「是,二當家的。」小三很勤快地邊跑邊跳去整理屬於他們的「地盤」。

    突然,小三的眼中閃過一抹邪氣,「大當家的,你瞧他們都有毛毯可以御寒,咱們……」

    「這種小事還用我吩咐嗎?」大當家劉昆意懶神閒的坐在一隅,發號施令著。

    有大當家的做庇護,小三更是膽大妄為了起來,就見他扯著邪門的笑意,一步一步的趨向那名小男孩兒……不,是小女孩兒。

    或許認為她一個人單身好期負吧!

    「識相的話,就乖乖將毯子獻給咱們大當家的,要不可有你好看的。」

    女孩兒動也不動的用毛毯蓋住頭,像是真的睡著似的,但優優知道她並沒有,因為她注意到那雙抓緊毛毯的小手在顫抖著。

    「蒙什麼蒙,你以為蒙住臉,就可以免了嗎?拿來吧!」小三一點也沒人情味的將她的毛毯用力一抽。

    「別這樣,我的給你。」優優再也看不下去了,向來嬌生慣養,從不知人間疾苦的她,怎麼也想像不到世上還有這等慘無人道之事。

    可惜那個叫小三的並未理會她,一個勁兒的瞧著那瑟縮不安的小女孩兒。

    那副獅獰的模樣就你是餓虎遇見了小綿羊般。

    「好傢伙,你不就是扒了大當家的那個小鬼嗎?」這個發現讓小三得意了起來,看樣子,大當家的又要褒獎他了。他急忙轉身看著他們老大說:「您的錢有著落啦!這小鬼就是前陣子在「錢來賭場」扒您的那小鬼。」

    「哦!我倒要看看他今兒個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劉昆站起身來,筆直地朝那女孩兒走過去,那面孔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說不定還會將這小女孩兒生吞活剝呢!

    優優抓緊被毯,嚴陣以待著——「小鬼,我的那些銀兩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正好十兩金子呢!這數目少說也可以讓你用個一年半載,該不會那麼快就沒了吧!」

    他出其不意的一把勾起小女孩兒的下巴,力量之大,由女孩漸漸泛紅瘀青的下巴可以看出。

    但她卻只有怒目而視,並沒有說話,更沒說出那筆錢的下落。

    「好,不說是吧!我看是你的嘴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一陣如疾風般的拳頭倏然甩在她小巧細嫩的下巴上,一口鮮紅的血液如紅色岩漿般緩緩流出,滴在那粗布衣上。但女孩兒並不畏懼,她抬起驕傲的下巴,準備迎接那第二記拳。

    就在她快要再遭受一擊的緊張時刻,優優忍不住的嘶喊出聲:「不要——」

    那名粗漢用凶神惡煞般的眼瞄向優優。

    優優故作鎮定道:「十兩金子是吧!我這有個珍珠金釵,應該值這個數目。」

    她根本不懂得何謂「錢不露白」,也不瞭解什麼是「江湖險惡」,涉世未深的優優在眾多賊眼下翻開她隨身的小褡褳,由暗袋中抽取出一支看起來亮晃晃的金釵。

    但是,那些面目可憎的小人,可不把眼光局限在那支小小的金叉花鈿上,而是那一整袋鼓褡褳內的東西勾起子他們的好奇與注意。

    當優優發現之時,為時已晚。

    她陡地退後兩步,緊抓住腰際的東西,附在小宣宣耳際,輕輕的說:「有機會就逃,別管我!搬救兵要緊。」

    小宣宣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含著不知何時冒出的淚說:「不,不要,小宣宣要跟隨小姐,絕不會丟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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