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樓采凝
「你不是不在乎嗎?為何老將它放在心上,這樣就不像我所認識的巧芯了,她活潑開朗,不在乎世俗眼光,不像現在的你抑鬱寡歡。」他語氣凝重,眼眸罩著一層神秘的霧靄。
「那你呢?你在乎嗎?」
脫口而出後,她才發覺自己怎麼問的那麼傻,他在不在乎關自己什麼事!
「在乎的話就不會要你當我的妻子。傻瓜!」
「我說過,我沒要嫁給你。」她猛然轉過身,不願讓他瞧見她那張「口是心非」
的臉。
「怎麼?不願讓我瞧見你那張已經答應的臉。」
他輕巧的將她旋身過來,定定看著她那已經紅透的俏臉。
「不理你了,你這個!蜜腹劍的花花公子。」她匆忙閃過他身邊,專心找著她要的「火梅」。
玉延的嘴角隱約一笑,終而以專注的神情巡視著四周,「小心點,這裡恐怕會隱藏一些你所看不到的危機。」
「危機?是什麼?」一聽見這兩個字,她撥動草叢的手立即收了回來,深怕被某樣東西給咬了一口。
「對,你這動作就對了,因為山裡多的就是一些蛇與蠍的動物,倘若被咬著了,後果則不堪設想,還是小心為妙。」
他走近她,撕下下擺一截白布,仔仔細細將她露在外面的柔荑包裹起來,只露出指尖以免被螫,待到達一定的厚度後,他才鬆口氣說:「這樣比較安全些,但還是要多小心點兒,蛇的尖牙是很容易穿透過去,遇上百年毒蛇就連鞋縫它也不放過。」
「那麼可怕呀!」
巧芯怔然地看著他,想不到在他狂狷傲氣的外表下,心思是如此細膩。她看著他的手,「你呢,不做保護措施?」
「我耳聰目明,沒啥關係。」他露出一排白牙,在陽光下閃爍著。
「你耳聰目明沒關係,那我包成像個肉粽手,你是不是間接指我是耳聾眼瞎呀?」
還虧她剛剛為了他的細心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原來那不叫細心,而是壞心眼一大串!
「我可沒這麼說喲!」他攤了攤手斜唇一笑。
「算了,不想再跟你抬槓下去,「火梅」是不會乖乖跑出來讓我們采的。」她用力想揮開他擋在她面前的身軀,卻怎麼也推不動,「你干啊?快走開,我要找「火梅」了。」
「別動!」前後才不過兩秒啊!他怎麼整個臉色都變了!
「為什麼別動?你叫我別動就別動啊!我才沒那麼沒骨氣呢!」她的腳往前跨了一步硬是要推開他。
「有蛇!」
玉延猛然將她往身後一堆,以自身擋在她前面,想獨力應付正前方不及一尺處那尾青面獠牙的毒蛇。
「老天,真是蛇耶!」巧芯發出顫抖得屬害的聲音,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地面上的那隻怪物。
若不是危機當前,玉延真想將她攬入懷中,撫平她的不安。
「千萬別動,它還有同伴。」為了讓她提高警覺,他只好老實告訴她,雖知一瑒戰慄是難免的。
「同伴?在……在哪兒?」她戰戰兢兢,如臨大敵般的四處張望著;她已在腦中幻想著一大群的毒蛇兵團。
「躲在草叢裡,但放心,我不會讓它們接近你的。」說著,他順手摘了兩片身側的樹葉,瞄準它們的位置,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帥勁剽悍地射向它們的要害!
人家說打蛇打七寸,而葉片的落點也正好是在那兒。
「它們死了嗎?」見那尾蛇動也不動的,巧芯揪緊的心也放鬟了不少。
「別害怕,沒事了。」玉延放在她手臂上的手不自覺地如重了力道,順勢將她帶進懷中。
「想不到這裡真有這些恐怖的東西!火梅,它到底藏在哪兒?」她偎在玉延懷中,彷彿唯有如此,她才會感到安全無虞。
然,四野望去,一片蔓草橫生,她要往哪去找呢?
玉延欣慰的吐了口氣,他終於已漸漸攻破她的心防,得到她的信任。雖一路上他常找機會來逗弄她、開她玩笑,但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是要轉移她的自卑心態,拿出隱藏在她內心的高傲來面對他。
因為他看得出,生長在妓院讓她產生自慚形穢的心理,雖然外表豁朗的她並未明顯的表現出來,但實際上她卻是很容易受傷害的。
自己必須要讓巧芯知道她在他心裡是唯美的天使。
「據徐老所說,它形狀似梅,梅則生長在寒帶,我們就往較濕冷的地方著手吧!
不過愈是濕冷,一些有毒的東西則愈多,你千萬要注意才行。如果你怕,就留在這兒,我去幫你找。」
經過方纔的毒蛇事件後,玉延明顯的發覺她還在發抖。
「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她緊緊攀著他,就怕他一走了之,因為一想起噁心的蛇,她就想吐。
「巧芯!」玉延看著她眼眸含著水霧,以怯生生的表情祈求著他,他再也放不下她了。
「算我以前不好,老愛跟你吵嘴,但求求你,不要丟了我。」她眸中的霧氣更濃了,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愁緒。
「天呀!我不走,不會丟下你的。」迎上她依賴的眼神,他竟受寵若驚的有點兒招架不住。
「那帶我走,我也要一塊兒去。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我就不再害怕了。」
「好,時間已不早,我們得快點兒。」
她蹙眉不安的模樣全都落人玉延的眼眸中,他相信有她的信賴,他會做的更有信心!
***
「姑姑,表哥去了蘭州怎麼還不回來?」
游廣易坐在大廳的檜木椅上,看著堂上的鞏夫人問道。
他乃鞏夫人娘家大哥所留下的遺腹子,於十五年前大嫂也不幸過世後,她才將他從蘇州接了過來,代兄將他撫養成人。
然在鞏家,他自覺無身份、無地位,因此也慢慢培養出他勾心鬥角、處心積慮想攀權貴、登高位的惡劣思想。
但他並不表現出來,在鞏氏一家面前,猶然一副循規蹈矩的模樣,亦深得鞏母的信任。
「不用擔心,我相信他會處理的很好,大概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鞏夫人儀態大方、舉止典雅,總帶著一抹慈祥的微笑。
「那就好,這我就安心了。」
他嫉妒,為何玉延總得大伙的信任,並能勝任所有的重任,而他只輪得到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廣易,東區一帶的茶山你去巡視過了嗎?聽那兒的工人來報,可能是水質方面出了點兒問題,得趕緊解決才是。」
玉延的父親於兩年前因重病逝世,所有的責任全由玉延攬下,如今玉延不在,一切又暫時交由鞏老夫人做主,她打算待廣易做生意的經驗豐富些了,便將東邊的產業交由他分擔。如今發生這樣的問題,正好可以訓練他的決策能力。
但,游廣易可不這麼想,他總認為東方土壤較貧瘠,所種植的茶種也沒北方來的好,姑姑這麼做分明就是有私心。
「我懂,一切都已準備好了,午膳後即前往。」他表面上是恭敬的不得了,實際上卻是包藏禍心。
「那就好,玉延不在,這件事你得好好做,多替你表哥分擔些,順便可以學習一下做生意的技巧。」
鞏夫人心忖:他是大哥的孤子,她理應好好培育他,希望他也能有好的表現,別讓他失望才是。
「謝謝姑姑關心,廣易會的。」嘴上雖這麼說,他心底卻是不屑的想,做生意的技巧無非是奸與詐,這樣才贏得了大錢。哪像你們時時得關心茶山的百姓,有時又以離譜的價錢收購附近茶山,理由就是為了解決他們的經濟問題,這樣金銀財寶什麼時候才會成山?
真是笨呀!對別人仁慈無非是對自己殘忍啊!這就是游廣易的座右銘。
「對了,這回去茶山,帶些銀子過去給那些工人,他們平常也是挺賣力的。」篤信佛理的鞏夫人,細心顧慮到這些細節。
游廣易偷偷翻了下白眼,又來了,就是這種婦人之仁太要不得了。
「姑姑,近年來你一直不停調高他們的工資,再這樣下去會入不敷出的。」忍耐多時,該說的話他還是爆發了。
「你太多心了,這些問題你就不用煩惱了,玉延和我自有打算。」鞏夫人淺笑出聲,如果區區這些救濟,他們飄香茶莊就會倒的話,豈不笑話!
「可是我只是關心……」
「不用再說了,照我的話去做就沒錯,許多待人處世的方法你還需要學習,這可是門不容小覷的藝術。」
鞏夫人淡然的說,其中卻暗藏著許多玄機。這可是幾十年來她所發掘出的財富,一種無法用金錢衡量的處事經驗。
「是」」我會向表哥及姑姑學習的。」游廣易垂顏低首,微蹙眉峰,應允的語氣是應付性的。
鞏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廣易,我要你知道,只要你好好做,鞏家是不會虧待你的,玉延比你年長幾歲,經商經歷也比較豐富,所以許多事我都讓他去處理,你可別多心啊!」